《只能睡着》luyal伦阿伦

9、第九章 天才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发着呆。嘴巴微微张着，吐着气，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又吐出来，他在努力让这种难受的心情舒展开来。眼睛一直是睁着的，甚至没有眨眼，但是不聚焦，因为看见的还是只有黑暗，所以有没有闭眼连自己都分不清了。他早已没有了睡意，身上还热嗖嗖的，不一会儿又冒出了汗，渐渐地就感觉凉凉的。唐有志将额头的汗珠抹去，而脖子和肩膀四周的睡衣已被汗透湿。“不应该啊，”他在心里犯着嘀咕，“这又不是噩梦，怎么就被吓醒了。算了，继续睡吧，天还是黑的呢。”有志将手臂放在被子外面，一会儿寒意来袭，又只能缩回去；被子里闷闷热，他又得放出去，然后再缩回来。总觉得不舒服，只好再翻个身，如此折腾，最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睡法。终于有些累了，他将眼睛慢慢闭上，感觉大脑也停止了思考，一切又静下来了。这种困倦的舒适还未持续太久，枕边的闹铃声就开始响了。
　　“好烦啊，才六点半，再睡一会会儿，就十分钟，闹钟会再响的。反正今天早上也不要默写，我不用那么早去，昂……”就这样自己念叨着，他又睡过去了。
　　好景不长，闹铃果然又响了，不过是一分钟一次，所以被逼无奈，唐有志只好慢吞吞地起来洗漱。他困得睁不开眼，已经失去了昨天期待赶往学校的热情，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走着每天的程序。
　　等他赶到，不，是晃晃悠悠地走进班级时，班上的人已经快坐满了，虽然还有一两分钟的剩余，但大家还是比较惜时奋进的。这一次，他身后的同学已经懒得问他为什么来迟了，因为同学们都忙着重默呢，不是背书，就是做点记号，所以全班就只有他最清闲了。
　　早早地，七点一刻的样子，蜀老师携着书本走进了教室。同学们面露慌张，因为感觉时间又被压缩了。蜀老师赶忙安慰：“没关系，你们继续背，现在七点一刻，我们早读七点二十五才开始，所以你们还有十分钟呢。再多看看，争取重默一次性过。”没有人附和，原本嘈杂的背书氛围一下子安静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戛然而止，此时的唐有志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蜀老师来到他的身边，为了避免尴尬，唐有志赶紧打开了语文书，然后随便翻了一页。因为背书的关系，最近默写的那几张纸刚好折皱得很厉害，所以风一吹，就翻到了这一处。蜀老师微微带着笑意，弯下腰来：“这你就不用看了，昨天你已经默写过关了。现在帮老师去办公室拿个东西，就在桌子上放着。一沓试卷，是去年的期中考试题，马上我们要做的。注意别拿错了，数一下人数再拿，去吧。”“好。”说完这个字，唐有志才看了一眼老师的脸，而她已经抿着嘴走上了讲台。
　　“来，我们开始吧。”唐有志刚走出门，就听见了这强而有力的号召。当然，一定会有勇敢者的响应：“还有两分钟呢！”蜀老师满脸都挂着笑意，带着点戏谑的语气：“我们马上要有个测试，是去年的期中考试卷，到时你们来不及考，可别说是我耽误了。”“啊……”全班都在躁动地发出感慨，但身体倒是很快接受了现实，赶忙拿出了默写本。所以他们也来不及关注这个小个子竟然是唯一不要重默的，还以为他已经重默过了呢。
　　唐有志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办公室，期间还得翻越一栋楼，因为除了某些办公室和教学楼相连外，大多数老师都在教师办公楼内。这或许就是老师喜欢叫学生跑腿的原因之一吧，但比较多的疑问是，为什么不能上课前自己把东西带来，有可能就是临时起意。试卷倒是不难找，但是数起卷子来有点点费时，不过不重要，反正他不到大家都别想考试，一下子自己的权力就大了呢。靠门的大桌子上有许许多多种类的卷子，像什么各专题的数学卷、语文卷是最常见的，英语模考也多，甚至都有期末模考了，要不是时间匆忙或者是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唐有志很有可能把它们全都瞄一遍，毕竟对于学生来说试题还是很诱人的。可是情况不允许，所以他只能转身来到蜀老师的办公桌，拿着试卷就走了。
　　等有志回到教室，大家已经在位置上翘首以盼了。蜀老师正改着默写本，唐有志向她走去，蜀老师说了谢谢，然后示意他将试卷发下，并关照道：“正常考试时间是120分钟，我们只有一个半小时时间，所以材料题就不写了，然后我们按照百分制换算打分，总之，到时间就收卷。”大家也来不及唏嘘了，传起试卷就开始答题，唐有志也赶紧回到位置上写卷子了。
　　依平时，唐有志会先慌张十分钟，然后抱怨十分钟，最后乱涂乱画。当然这不比数学，还不至于让他抓狂，所以本身对待语文，唐有志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再加上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在路上他已经抱怨完了，就直接进入答题状态。此刻，唐有志没有怀疑自己，因为他就是有底气，可能是昨天的默写满分给他的自信吧，但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空白点又给了他一丝紧张。这空白点是什么？就是转折点。他在想的是：我要考第一名吗？我能考第一名吗？我的手不受大脑控制，我觉得答案不经判断就顺着笔尖留在了试卷上；我相信的究竟是我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那个怪物奇特的魔力；如果我不相信这一切，那我之前的大话将毫无意义。所以，我要考第一名，就这第一次，我就要做第一！
　　行云流水般，飞速完成了试卷。当他满意地合上笔盖时，老师的默写似乎都没有改完。此时才过去一个小时，而他连作文都写好了。唐有志东张西望，看着周围的人焦头烂额，有的人甚至在发牢骚：“为什么不通知就考试喔，烦死了，都没复习，这些东西哪个记得哦，烦死了。”他瞥了那个人一眼，然后就听见身后的人在说：“什么破试卷哦，出的什么鬼东西，我们学过吗，怎么都不得了，见鬼。”唐有志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不喜于色，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因为这时候，老师下来巡考了，他也觉得自己答题过快怎样都觉得尴尬。于是翻到了材料题，准备随便写写磨蹭一下时间。差不多硬拗了半小时，终于收卷了。他一脸平静，但内心喜忧参半，带着期待上交了答卷。
　　接下来的生物课，老师一样过来划了范围。其实这些副课是没有期中考试的，但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期中考试后这些科目的时间基本上都分给了语数英，所以他们必须得在这时候能讲点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才来学校一年，可这些他们已经心知肚明，毕竟谁也不是第一天上学了。
　　今天没有英语课，只是正常课表上没有排课而已。但是作为“笨鸟”，勤能补拙是关键。所以，大好的午休时光怎么能浪费呢？就像昨天的数学午休，英语也是要抓紧学的，否则又该说“偏科”了。为了避免老师之间的争端，主要是为了孩子们全面发展，各位老师可是在“排兵布阵”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精确到早读、午休、晚自习，不过还好，晚自习不会占用吃饭时间。谁让他们还是群孩子，没上高中呢，没必要强制晚自习，可以自由分配嘛，否则像“小托班”这种事怎么能存在，总要给别人一口饭吃。
　　今天还是比较轻松的，熬过了午休，就可以上历史课了。连着两节副课，总算在枯燥里汲取了一丝甘霖。在这么些科目里，唐有志还是很喜欢历史的，因为在课上总能听到一些有趣的故事。抛开要让大家记忆的时间节点和事件，光是听课就像在看连续剧一样，还是古装片、历史剧，甚至是战争片、宫斗剧，再加上老师对事件的引入、点评和扩展，对于他们这些好奇心强的家伙，上历史课便如获珍宝。只可惜，连历史老师这节课都把故事讲完了，下节课就要考试了。一切来得太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因为不到一个月，就要期中考试了，所以他们得赶快结束，为主课让出通道。学生们得明白，学习是首要的，上学可不是来听故事的。所以悄悄地告诉他，到了近代史可就没有故事听了，因为人们在进步，不可能每一天都是连续剧，为了发展，就得学习和改革，上学也一样，除了学习就是变着花样学习。
　　最头疼的就是数学课了，光是看到小数字、小符号就能令他反感。其实幼儿园的时候，他还上过“小神童心算”呢。对，这也是一种小课，也可以说是兴趣班，是幼儿园内自立开设的，不报名是没有的上的，先到先得。你想想，要是一个课堂里，有的小朋友一来就会十以内的加减法，甚至是百以内的运算，而你只会数数一二三，得多自卑啊，所以这钱得花，太值了。于是，在起跑线上，唐有志还是高人一等的，当时小学一年级面试的时候他还因为心算被老师夸奖过呢。但是关于才艺表演就没有啥了，不过也没关系，毕竟特长生也取消了。小学低年级可是唐有志的辉煌时刻，只是后来发现数学不仅仅是加减乘除，这才令他头疼不已。
　　这节课你猜干嘛，没错，考试呀，又是去年的期中考试卷。不过，数学就考一个半小时，所以时间绰绰有余，而且一整个午后学习时光都是他的，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来不及写试卷啦。该来不及的还是来不及，因为限定一个半小时就一分不会多，一分不会少。这时的唐有志已经没有了上午的自信，可能在自己惧怕的事物面前还是很难展现勇气吧。但考试这种东西，是不会因为你害怕就能取消的，该来还是得来。虽然只是个小测试，但这老师一天到晚就喜欢排名，不论课堂测验还是做试卷，能排名的他都给排上了。更厉害的是，他能把排名打印下来，贴墙上，黑板的一角都被他贴满了。对，他家就是有一台打印机，所以他总能做到隔三差五一次测试，习以为常又每每令人恐慌。再多一句嘴，唐有志的名字一般都在倒数第七八行，不算最差，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根本就不好。
　　能怎么办？除了接受就是战胜它，所以今天，唐有志选择鼓起勇气直视挑战。虽然他的勇气有点少，鼓是没那么鼓了，但是，他猛然有了一个信念：我语文可以拿第一，我数学也可以拿第一！这一次，让暴风雨一块来临吧！不得不说，这孩子每一次的加油鼓劲，就跟动员大会一样，不疯魔不成活一般。还有，谁跟他保证了语文能拿第一了？也许吧，命运就此转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