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睡着》luyal伦阿伦

10、第十章 红纸蓝杆/丹

　　下午的数学课后接着就是数学自习，所以争分夺秒地趁着大家刚做完卷子就把结果公布出来。每次同学互批还是很有意思的，这老师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如果只是左右互相批改，难免会有同桌包庇的情况，所以刚好因为全班分成六小组，那就按照一四、二五、三六的顺序互批，并且拿到谁就是谁，不允许挑选，否则当场就以零分计算。这样隔了两组，交流会少一点，真实性会高一点，但如果真的有谁想搞小动作，还是拦不住的。不过谁让这位唐同学在第五组也没啥知心朋友，所以只能靠实力说话了。
　　在大家传卷子的时候，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好答案了，也只是最终答案而已。因为是平时测试，所以不计较什么按步给分，结果对就是对，错也就是全错了。如果你有本事写出正确答案而步骤全错，前提是改你卷子的人发现不了，那也一样拿到全分；同理，要是答案错误但步骤都对，改卷子的人没注意，你去理论也只有一半的可能要到些分。等到积分的时候，教室里会格外热闹，因为会有人想提前知道自己多少分。隔着两组喊话的，或者一个传一个问的，更有甚者直接悄悄地钻过去自己看。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意思，毕竟再过五分钟试卷发下来评讲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成绩了，但可能对于有些“求知心切”的人来说，这些“徒劳”可有意思了。
　　在发试卷之前，老师要先进行分数统计。区间为108~120、96~107、72~95、72分以下，因为0.5分可进为1分，所以就不带小数了。把统计好的区间人数写在试卷上方，然后和自己的分数形成对比，最后交给家长签字，同时订正完后（试卷上订正一遍，错题本上整理一遍）自己要在空白处或者另附纸写上一段不少于一百字的反思，差不多一次考试就圆满结束了。因此，最头疼的还不只是考试本身，还有签字、反思。因为这套程序的合理性，各科老师（主要是语数英，以后还会有物理、化学）都采取了这套方案。于是每天多写一点小作文都不是梦。每天？当然，“月月考、周周清、天天练”没听过吗？
　　先不管统计的结果，拿到试卷的唐有志有点惊喜，因为他取得了105分的成绩。自从卷子改为120分以来，他从未上过100分，多半在及格的那档徘徊。所以这令人喜出望外的成绩让他甚至都不想听老师评讲了。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有准备的，所以开心也只是一时的。当有志翻到试卷的第三张，他惊了，竟然还有两道题目他没看到。因为是复印，一张A3纸只能印第一整面，所以当他翻到第三张时，旁边空着以至于以为它是张草稿纸，他还开开心心地在上面涂涂画画呢，什么小圆圈小方块，就是没注意到左边还有两道题目。对的，除了这两题，他竟然全写对了，也就是因此扣了7分和8分。不知是喜是忧，反正就先这么接受了。
　　当他提前写反思时，才注意到统计结果的第一档竟然是0，唐有志所在的第二档也只有5个人，所以说不好他会是前三呢。放了学，有志独自一人向小班课走去，没有人陪他也不会有人送他，但就是这样的独处才能让他一直沉浸在喜悦里。
　　这节课唐有志决定好好听讲，因为没准就能借此反超了。可又是谁说的不需要补课了呢，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所以大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很快，唐有志就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些课程都太无聊了。之后的托班他选择跟听的语文写作指导他都听不下去。因为归根结底，语文、英语得靠背，数学得刷题，这些亘古不变的道理他才不想重蹈覆辙呢。
　　唐有志很快刷完了作业，然后眼巴巴地盯着钟表等着放学。期间又绕着走廊走了几圈，老师都在十点多种就提出“我们要下班了，只有辅导老师在这里，你们想回家的就先和家长联系一下回去吧，早点休息才能迎接第二天的学习呀”。唐有志在内心发出了唏嘘声，但自己还得乖乖等到十点四十，因为回去早了难免又得听唠叨。
　　差不多十一点，他进了家门。爸爸已经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得疲倦地打着盹，妈妈正忙着热着晚饭（也可以说是夜宵）给唐有志。有志向妈妈打招呼：“妈，我回来了。” “嗯，”妈妈回答道，然后一边将菜从微波炉中取出一边问道，“今天考试了？”唐有志边脱着鞋子，边回答：“对的，考了两门，语文和数学。”“语文我不知道蛮，但是数学成绩不错……”饭有点烫手，妈妈从桌上拿来抹布裹着碗将饭取出，期间瞄了唐有志一眼，“好像是105分吧，成绩家长群里发了，你排名第一呢！”唐有志嘴角本来有一丝得意的笑，可就在听到“第一名”这个词时，却慌了，仿佛自己名不符实，一时间笑不出来了。他赶紧说了声：“嗯……我先去洗澡！”然后飞快地拿着衣服冲进了浴室，一个人静静。“哎！你这孩子，怎么不先吃饭……水还没开，我帮你‘开水’哦。”妈妈去厨房打开水闸，也就是所谓的“开水”。
　　唐有志很快脱去了衣服，然后打开了淋浴，就让凉水从头顶一直顺着后背、前胸浇到脚背，最后在脚底汇聚。家里的热水向来都需要先放会儿冷水，才能出现，但今天的有志却没空搭理，只想听着水声把自己的思绪洗刷干净。他只是用手拍打着脖颈，然后嘟囔着：“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虽然我一直这么想，可是也太突然了！他们会怎么看我，我爸妈会怎么看我，我自己又怎么看我自己？我不配！我配吗？这不是我想要的吗？得到了为什么反而这么令人恐慌？不行，既然已经成了事实，我应该接受，接受命运给我的安排。既然上天派来一位帮手给我，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徒增烦恼，就接受这样的事实嘛。是我的，终归是我的，全优的唐有志就要出现了！”
　　水渐渐变热了，脚底的排水口被踩住，冷水出不去，一点点地升高。水开始变烫，烫得打断了他的思绪。“嘶……”唐有志倒吸一口热气，赶紧面向开关，将火调小，当他缓过神来时，地上的水已经盖过他的脚背。凉水正顺着排水口流走，两只脚还是凉凉地，脸却是热热的。他不由地笑了起来，然后开始好好地洗澡，脑子里的杂乱也都洗净了。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看见妈妈正坐在桌前等他吃饭。按理来说，爸爸妈妈应该早就吃过了 ，但此时的妈妈还拿着筷子夹菜吃，但就是几口。“妈，你怎么又吃了？”唐有志放下毛巾，关了厕所的灯，向饭桌走去。“你又吃不完，我再吃两口不行啊！”妈妈的语气有点软和，看样子心情不错。“你回房间吧，碗我自己洗。”唐有志对妈妈说着。“不用，”妈妈放下了筷子，“我在这陪你，你马上早点睡吧，我来洗。”唐有志开始吃饭，期间不说话，妈妈也只是淡淡地微笑，不语。
　　很快，唐有志吃完饭，洗了手后就上床了。他早早地关了灯，妈妈也欣慰地洗好碗筷后回到房间，关了电视睡下了。他的脑袋空空的，好像一切烦恼都不存在，静静地闭着眼，很快就停止了思考。这一天格外地平常，不平凡的事也悄悄地上映着……
　　“喂……喂……快醒醒，你中毒了！”一个小女孩在拼命地摇晃着唐有志的身体。他惊醒了，脸上除了疑惑就是恐惧。“你看，”小女孩手里握着两片绿叶，在掌间搓来搓去，揉成一粒小球，擦在有志的头发上，“你的头发变绿了，但还好，只是一点，你还中毒不深。”唐有志透着周围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看见自己的头发真的有那么点点变绿，而且多了两片叶子，好像是长出来的，就和小女孩刚才用的叶子差不多，只是缩小的简陋版。“我该怎么办？”唐有志满脸都写着“求生欲”。这时，旁边来了三四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说：“放心，我们会帮你找到解药的。”唐有志不敢相信他们，脱口而出：“你们是谁，我为什么相信你们？”
　　周围的人惊了：“我们是你的队友啊！我们一共两组人，我们是第一组啊！大家都是被派来寻找解药的。第二组的人太坏，为了独吞，悄悄地给我们下了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中毒了。”唐有志一脸懵，但姑且先相信他说的话。
　　“你看，”小女孩又拉着唐有志，跟他解释道，“那个人已经没救了，他已经中毒很深了。我们整个村庄都感染了这个怪病，中毒的人头发都会变绿，然后慢慢地长出叶子，当整个头发都成深绿色时，就会像一棵树一样，最终僵化、枯竭，然后死去。”“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还有，你知道解药在哪里吗？”唐有志随口问问。“我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女巫，之前我们教人巫术，不是害人的，是占卜用的。可是自从村里疾病蔓延，大家都以为是我们干的，就将我们赶尽杀绝，我是唯一逃出来的，现在在到处流浪，”小女孩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解药在哪里，我能做的就是让你们提前知道自己的中毒情况，然后就没办法了。”唐有志此时的内心竟毫无波澜，也许是临死之人已经无牵无挂了吧。
　　“我们合作吧！”第二组的人向他们走来，“你们也给我们下毒了，大家总是这么互相针对着，谁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唐有志周围的人先是咬牙切齿，但很快就挤出了笑容：“好啊，我们本来就是同样的目的，没必要为了争第一而搞得两败俱伤。一开始来了这么多‘解毒人’，就剩我们两组了，不容易。”“哈……”两组人达成了共识。唐有志对这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所云，但也只能跟着微笑，因为他还是想着寻求一线生机。
　　到了晚上，唐有志开始感到昏昏沉沉的，头发也越来越长，虽然没有绿得厉害，但是这两片叶子让他惶恐不堪。流□□巫给他送来了一碗清汤，喝下后有志就慢慢睡着了。简陋的小木屋里点着盏烛光，两组人和女巫在房外讨论着寻找的去向。
　　突然，胸口一阵悸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耳边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出现了嘈杂的声响。他猛地一睁眼，从床上起身端坐，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念叨了两声：“红纸蓝杆、红纸蓝丹！”屋外的人都赶了进来，可唐有志已经躺下了，应该是继续睡了。“他刚才说什么？”“好像是什么红纸……栏杆还是蓝丹。”大家在讨论着，想唤醒唐有志，却被小女巫拦下了。小女巫说：“他还中着毒，可能神志没那么清醒了，如果枉然把他唤醒，很有可能会刺激到神经，到时候毒发严重就完了。”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