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睡着》luyal伦阿伦

8、第八章 愿望

　　又到了周一，又到了上课的日子，这一天的唐有志却很是期待呢。因为周末他早已将作业全部完成，他不再需要早起来到学校，而是掐着点进了门。并且，他连书都背好了，甚至都不需要趁着早读课复习一遍，而是趴下来休息了。他身后的同学都惊呆了，戳了戳他的后背，问他：“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迟，你不用背书吗？马上要语文默写哎！”唐有志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是现在再睡一会儿吧。”身后的人说不出话来，当然她也得忙着补作业呀。其实唐有志的内心有一点慌，可是他却坚定地相信自己，今天一定没事儿的，谁给他的勇气，我想是莫名的自信吧。
　　“哒哒哒”，伴随着脚步声，语文老师走进了班级。一二节课也是语文课，所以连着早读一起上了。原本早读和课堂之间是有10分钟休息的，实际上这10分钟根本不会出现，因为它也拿来上课了，要不然就是默写、测试，反正不存在。而且所有的老师就像说好一样，每一天都忽略了这10分钟。我记得老师最常说的话就是：“你一个人浪费了别人1分钟，全班加起来那就是30几分钟，所以你给我出去”。可是，一个老师忽略10分钟，一周下来，那也不止30几分钟吧。哦，对了，对于老师而言，好像怪不了谁了。之前班主任要求上课前作业必须收齐，所有的课代表都想趁着这10分钟完成，可是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大家只能将到校的时间提了提前，而对于这些特殊的存在，他们只能更早地来到学校，不过现在的唐有志可不需要了。
　　语文默写开始，唐有志是在和自己打一个赌。他的确背书了，但是凭他之前的表现，他根本记不住这么多的内容。可是今天，他倒要看看，全凭昨天的记忆，到底能不能完成今天的任务。一开始很顺畅，因为都是自己所见到的。可是之中有那么一段空白，但他的手还是洋洋洒洒地写完了。就这样，他战战兢兢地交上了默写本，然后认真地听讲，心无旁鹜地学习。
　　一节课下来，他觉得自己似懂非懂，却又有所收获。往常，他是竭尽所能地听课，但是记在脑子里的少之又少，要么昏昏欲睡，要么痛苦不堪。而今天，他格外的精神，眼睛一直盯着老师转。知识点仿佛烙印在他的脑子里，也正是如此，他不敢相信。下课了，他甚至都不需要出去遛个弯儿，而是坐在位置上发呆。周围的小伙伴也不会打扰他，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教室里，他安静得令人称怪。
　　下一节课是思想品德课，也就是政治课。这样的课程大家好像都不太重视，就像学生不会认真听，老师也不会仔细教，更有甚者，直接不上课。当然，是不上这节课，比如就换成了数学……不过今天，这节政治课还是开设了，因为临近期中考试，老师该画重点了。
　　到了下午，就是真正的数学课，还有英语带着辅导课，这个美好的周一就结束了。哦，对了，早上的语文默写成绩出来了，果不其然，唐有志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以至于他被带到了办公室。老师得当面表扬他呀，毕竟这么反常了。
　　你猜唐有志的默写是多少分，当然是一百分啦；可是全班有几个一百分呢，当然是他一个人啦。所以老师不找他才怪，毕竟一个从未出色过的孩子，如今竟如此拔尖。
　　蜀老师将唐有志拉到跟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今天的默写当真全是你自己完成的？如果不是的话，你承认，老师不会追究的。”唐有志看着老师的双眼犹豫了一下下，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今天的默写，我没有作弊，全凭我一人完成。昨天晚上我背了很久的书，就是为了今天的默写，这样的分数是我该有的回报，凭什么怀疑我？”
　　蜀老师有些吃惊，竟被面前这孩子的口吻震慑住了，仿佛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随后展露出微笑，略带抱歉地解释道：“老师知道你没有作弊，只是大家今天都没有默写得很好，而你竟然有一百分的好成绩。实际上，中间有一段内容是老师没有划给大家的，只有上课听得很仔细，思考很全面的学生才能够回答出来。这是老师没有想到的，你竟然是那一个，就连原本成绩很好的几位同学都错了。”
　　“老师的意思是，我不配拿这一百分，是吗？”唐有志的语气变了，变得更激动，或是恼羞成怒。
　　“不不不，老师看得出来，这些天上课你都很认真，这是你该有的成绩，老师也希望你能继续优秀下去，照这样发展，期中考试你会很棒的。”蜀老师的笑容更慈爱了，唐有志收起了眼中的愤怒。
　　“谢谢老师，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唐有志顺势背起了书包。
　　“哦好的，路上小心啊。”老师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唐有志转身离去，挥着手，说道：“蜀老师，再见！”
　　“再见！”蜀老师看了看面前的默写本，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哼！”唐有志冷笑着，“小瞧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以后优秀的可不止是语文，我每门课都会是最优秀的，我要做第一名！你们不是爱排名吗，就让你们看看，全校第一是什么！”
　　他仿佛不是在对老师说，而是在对自己说，是在对那位……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乌云压得天阴沉沉的，可是唐有志竟朝上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慢慢悠悠地朝着小班课走去。是啊，他还得上小课呢。
　　这一天他可不是为了上课，他是要来退课的。都已经是第一名了，还补什么，不如在家玩玩。他向前台询问自己还剩多少课时，能否退费，却被告知需要家长面谈，唐有志有一点失望。于是坐到了天黑，妈妈竟然来了。妈妈告诉唐有志外面雨下大了，就猜到，他没有带伞，所以过来接他。唐有志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感动，因为他在想着如何开口，跟妈妈说自己不想补课了。回到家中，妈妈赶紧热了菜饭，然后两人便坐在桌前只声不语。今天的托班取消了，因为大雨，大家都在担心安全问题。出于安全第一的宗旨，学生们都被接回家了，所以唐有志今天才能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吃晚饭。
　　妈妈又问起了唐有志的学习情况，提到关于默写的问题，她说: “今天默写过关了？我没有收到你重默的消息嘛。”
　　“昂。”唐有志划了一口饭，不多说话。
　　“不错。”妈妈很满意。
　　“不想多问点什么？”唐有志很期待妈妈问他的成绩。
　　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样子成绩不错喔，多少分？”
　　“一百分！”唐有志字正腔圆地说着这三个字。
　　妈妈喜笑颜开，摸着唐有志的脑袋，夸赞道：“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最棒了，之前就是不肯学，现在看看，多棒啊！”
　　唐有志也笑着，却渐渐严肃：“妈，我不想补课了，没用，还费钱。”
　　妈妈的笑容逐渐收敛：“怎么没用，你看看，你现在的默写不就进步了吗？这个课，钱你不用管，上是一定得上的，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好。”唐有志知道退课无望，所以吃过饭就早早地回房写作业了。可妈妈看着却很是欣慰，丝毫不见儿子脸上的失落。
　　唐有志很清楚，自己是为何而进步，他也很明白，妈妈是为什么不允许他退课。所以他要做的是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现在足以只身立足于课堂，不再需要小课的滋养。
　　这晚，他早早地完成了作业和背书任务，然后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不，他是在规划，规划自己的未来发展。夜深了，父母都睡去了，唯独他，依旧精神焕发。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他下了床，向门外走去，又来到了这面大镜子前。他敲了敲镜子，悄悄地低语着，好像在期待着与这位亲切又畏惧的伙伴相遇。他眼里透着恐慌，脸上却挂起了笑容。因为他听见，那个怪物来了。
　　唐有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听着声声呼吸，周围的光都暗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再次出现。
　　“晚上好，朋友！”恶魔笑着向他打招呼，只是它没有完全出来，而是像幻影一样立体地浮现在镜面。
　　“朋……朋友？”唐有志嘴里打着哆嗦。
　　“怎么，我们不是伙伴关系吗？对了，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恶魔眯着眼，笑语，眼里的亮光和身上的黑烟逐渐明晰。
　　“哈，喜欢，当然喜欢，这是我所希望的。对了，照我所想，我一定会是最优秀的人了，对吧？”唐有志试探着问道。
　　“当然，毋庸置疑，”恶魔十分肯定自己的能力，“今天，你找我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唐有志皱了眉，觉得这句话很别扭，于是他扭捏地回答道：“不，暂时没有。”
　　“真的？愿望早实现，心情会更好，人生才圆满呀！”恶魔轻声说道。
　　“是的，我今天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些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的还没想好，不过真得谢谢你。”唐有志脸上堆着笑容，生怕恶魔一口吃了他。
　　“哈哈，不客气，你开心最好，今后再会，乔治！”恶魔突然消失了，只有些许黑烟，也慢慢褪去。
　　“再……会！”唐有志悬着的心放下了，因为他知道，有恶魔的鼎力相助，自己的目标一定很快达成，不用再担心其他有的没的了。只是，未了的心愿，绝不止一二。
　　唐有志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去了，而这晚，他又梦见了什么。
　　厕所里有一个挂壁式空调，就在马桶的正对面。梦里，他感觉是自己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忘记开灯，想按空调遥控器借空调上的一点光，结果随手按了三个键，才发现那并不是空调遥控器，而更像是电视机遥控器。不管是哪个，但是很清楚地记得那三个键最终显示的结果是XXQ。于是就在那一瞬间，整个厕所竟变成了一片汪洋，空间还是那么大，但所有的器具摆设都没有了，只有海水。而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他飘在海中，准确来说是向唐有志游来，然后抓住有志的双臂，像是要带他去哪里。这个男子有一头短碎发，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光着脚，嘴里还不停地吐着泡。很奇怪，在水里的唐有志并没有感到无法呼吸，或者，根本不需要呼吸，就是在这一瞬间，有志觉得对面的男子很熟悉，有种不知名的认同感。转眼，一切消失了，心里只留下了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之前的“血滴琥珀”一般，唐有志惊醒了，所以他知道，这又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