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为师，帝为父》潜有生

5、第五章

　　第二天日中，陈老才算从酒劲中缓了回来。他慢慢坐起身子，很难得的，看见在自己身旁趴着的儿子。陈老心里纳闷，从来没赖过床的娃娃怎么今个都该吃午饭了还不起床？想着，大手在小人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笑骂一句，“怎么还没起？当个什么解元就能耐了！”

　　“啊！”陈景迷迷糊糊被这突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就喊出了声，瞬间清醒了几分，一脸幽怨地看着爹。

　　“咋的了？”陈老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刚刚那一巴掌也不重啊！瞅着儿子脸一红把头转到了里面，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就去扒陈景的裤子。

　　“爹，没事！没事！真……”陈景连忙用手挡，可是他怎能斗得过他天天干农活的爹，话说一半裤子就便被扒了下来。

　　陈老看着宝贝儿子屁股大腿上轻微的青肿，脸色都变了，冷着声问，“咋回事？”

　　“我……惹娘生气，把娘弄哭了。”陈景心虚地弱弱答道。陈老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护老婆，陈景三岁就深有体会。那会还不懂事，娘让他读书他不干，还赌气拿小拳头打了娘一下。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劲，可是恰巧被从地里回来的陈老看见，陈老二话没说把陈景拎起来就是一顿揍，小孩哭得一个村都能听到。最后还是陈嫂心疼地掉了眼泪陈老才罢手——哄老婆去了。

　　听见是老婆揍的人，陈老脸色缓了下来，照着陈景伤痕累累的屁股又是一巴掌，“该。”

　　陈景捂着屁股嗷嗷直叫唤，突然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话虽如此，要是揍人的是县城里那教书先生，估计陈老早就找上门闹事去了。

　　陈嫂进来，便看见这幅场景，笑道，“行了，别欺负儿子。”然后坐在床边上，给郎君讲起了昨晚“商讨”后的结果。陈景趴在一旁听，嘟着嘴，他明明是被逼的。

　　“行。”陈老听完，与陈嫂相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年后咱们就启程进京。”

　　计划总没有变化快。三日之后，有人便上了陈家的门。

　　陈老还在地里忙活，家中只有陈嫂母子俩。看着这锦衣华服，陈嫂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陈景先开的口，“不知……贵人有何事？”

　　为首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景，开口道，“你就是陈景？”那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是周轶的内侍。

　　“是。”陈景躬身应道。

　　内侍朝着皇城的方向一拱手，“皇上听说了你的事……对你很有兴趣。”说着一摆手，下面就有人碰了个箱子，一打开，里面的银子亮闪闪。陈景看着，觉得有些刺眼，不禁眯了眯眼。那内侍将陈景看似厌恶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也没多言，只是道，“这是皇上赏的五十两银子，希望你早日进京。”

　　五十两银子？都够用一年了吧！陈景先是一愣，朝那箱银两又瞅了两眼，暗道爹娘与自己怕是一辈子也见不着这么多银子。震惊过后，他恢复了几分神思，作揖说道，“谢皇上隆恩，只是这银子，抱歉，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小人还是懂的。”

　　内侍闻言也是一惊，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拒绝皇帝的赏赐。“拿着吧。皇上体恤你家中贫寒，到了京城怕是会吃不消。陈公子骥子龙文，想来也是我朝之福气，这些银子，实在不算什么。”

　　“贵人谬赞了……那谢皇上赏赐。”陈景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受了这恩惠，毕竟有了银两，就不至于卖房子了。五十两银子还挺沉的，他用手去接，差点没拿稳，幸亏内侍扶了一把。陈嫂连忙上前接过，拿在手里，喜忧参半。喜的是皇帝看上了自家儿子，儿子可以有个好出路，忧的是伴君如伴虎，日后这条路，也是越走越艰险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这两日打点好，便出发。”内侍接着说，“车马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入京。”

　　“车马就不必了，小人愿与家中父母同去。”陈景摇了摇头，拒绝了内侍的好意，“一定尽早进京，还望皇上海涵。”

　　“这……也罢。”内侍点了点头，“好生打点，咱家这就回京复命。”

　　送走内侍，陈景回屋，才将心中疑问道了出来，“皇上为什么要记着见我啊？娘，有了银子，房子和地还卖吗？”天子发了话，陈景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尽早进京，有没有卖房卖地的时间还不一定。

　　“房子不卖了，留着，地租出去吧。租出去也不会让地空着，浪费。”陈嫂斟酌着，放了装满银子的箱子，才拉了陈景的手认真嘱咐，“景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嗯，我知道了！”陈景很孩子气地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我去找爹去，叫他别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