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殇舞序》馍馍酱子

4、酒，琴

　　王乐不是江湖人，不是江湖人也听过蝙蝠公子的名号。
　　传说也是个梦，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眼前，眼见，才是实在。
　　“九霄环佩。”
　　原随云手掌下所按之琴纹，琴身髹朱红色漆，鹿角灰胎。琴身通体小蛇腹断纹，偶间小牛毛断，正是唐代名琴九霄环佩。
　　染儿道：“先生也认得此琴？”
　　王乐自觉食言，拱手道：“柳夫人是爱琴之人。在下来到流觞馆时日虽短，却经常听夫人说起许多传世名琴，其中就有九霄环佩。”
　　丁枫笑道：“看来公子准备的这份见面礼，应该是合夫人心意的。”
　　原随云微笑着摇摇头，面向王乐：“不知在下何时能得见柳夫人。”

　　两壶酒，四碟小菜，上得很快。酒去得也很快，菜却没动。
　　染儿有些后悔，倘若自己留在马车里，就可以和小米一起喝酒吃牛肉。没有翠玉豆糕、蜜饯银杏，有牛肉和花生米也好。
　　原随云让她坐下，她坚持保持着最端庄的姿态站在一旁，规矩的样子惊得丁枫直冒冷汗。染儿敢拔丁枫的头发，但在少庄主面前，不得不装得斯文些。
　　后悔之际，她又觉与在马车中看管行李的小米相比，自己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柳夫人，又是幸运的。
　　柳十二推门而入之时，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兰卿楼的秦姑娘很美，美得从不愿用脂粉来修饰或者说污浊她的面容。她正值风华正茂之时，年轻是她的资本。
　　染儿不知道除了柳夫人外，有哪个女人可以在青春流逝之后依然保持非凡的美丽。
　　这样的美丽，显然更为值钱。可惜，也仅仅是值钱而已。
　　柳十二身旁跟着两个俏丽丫鬟。一个传穿着件大红衣裳，皮肤白嫩如玉；另一个一身水田衣，妩媚又温柔。染儿横看竖看，瞧不出她们哪点像丫头。
　　柳夫人欠身行礼：“妾身不知贵客到来，未能相迎，还让诸位等候妾身多时，实是惭愧，恕罪恕罪。”
　　原随云长长一揖：“在下来到扬州，冒昧求见夫人。夫人若如此客气，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恐要逃回山西了。”
　　柳夫人笑道：“公子言重了。请坐。”
　　“请。”
　　染儿不懂，江湖人为何都透着些许虚伪。她不信此时天下有谁不知蝙蝠公子已到了江南。
　　王乐说得没错，柳夫人是爱琴之人。注意到九霄环佩后，她的眼光中满是欣赏，耳闻原随云将它送予自己，也没有欣喜若狂。
　　她轻抚琴弦，道：“妾身冒昧相问，公子如何得到此琴？”
　　这话问得无聊，也颇为失礼。
　　原随云毫不在意，回答道：“是一位故人所赠。”
　　水田衣女子道：“不知是故往的故，还是故去的故？”
　　染儿脱口道：“有何分别？”
　　红衣丫鬟道：“以他人之礼作礼，原少庄主不觉欠妥？”
　　柳夫人终是出声责止：“小玉、红袖，不可失礼。”
　　丁枫目光闪动：“难道姑娘是博闻强记的李红袖李姑娘？”
　　李红袖挑眉望他：“你认得我？”
　　丁枫笑道：“姑娘芳名，仰慕已久。”
　　天下间认识楚留香三位红颜知己的人很少，没听说过她们的更少。
　　原随云手持酒杯，嘴角擒笑。显然很明白女人争执时男人不便开口。
　　柳夫人道：“少庄主莫怪。香帅之事，想必公子已知。红袖姑娘看得起妾身略有人脉，所以暂留流觞馆，以便打探消息。”
　　原随云淡淡道：“何事？”
　　单单两个字，便使柳十二、李红袖、小玉三人一同怔住。
　　小玉咬着嘴唇道：“公子可是在说笑？”
　　柳夫人瞥了她一眼，面上堆出笑容，又道：“少庄主此次南下，可是为了镇江杜家闭府断醋一事？”
　　原随云点头：“不错。”
　　“那少庄主是否晓得杜府为何多日不做生意？”
　　染儿忽然明白流觞馆如何能成为江南第一酒坊，这位柳夫人颇有几分能耐。
　　染儿双手执壶为柳十二与原随云斟酒。
　　丁枫道：“据闻杜缄小姐因情郎已逝，悲伤万分，日夜以泪洗面……”
　　柳夫人失笑道：“并非如此。”
　　丁枫拱手道：“愿闻其详。”
　　柳夫人叹道:“杜大小姐乃女中豪杰，怎会每日以泪洗面？她闭府两月是为震动江湖与公门中人追查杀害楚留香的凶手。”
　　原随云露出惊愕之色，动容道：“杀害！？夫人的意思是，楚兄已故？”
　　柳夫人垂首，沉默不语。
　　染儿难掩笑意，她也用不着掩饰。到底是少庄主技高一筹呀！
　　公子之惊，婢女之笑，形成一幅有趣画面，叫人怒火满腔，却无从发泄。
　　丁枫干咳一声：“以楚兄的武功、智谋，天下少有敌手。夫人为何如此肯定香帅遭害？”
　　柳夫人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香帅两位挚友胡大侠、姬大侠亲自为他敛葬。他们二人正忙于……”
　　染儿接口道：“报仇？”
　　“不，是求财赚钱，”柳夫人顿了顿，“胡大侠说，报仇是一件非常花钱的事。”
　　染儿眨眨眼：“柳夫人的意思是……”
　　原随云立即挥挥手：“染儿，回马车上向小米取五十万两银票。别忘了带些酒菜给他。”
　　染儿嫣然一笑：“好咧！夫人稍候，奴婢去去就回。”
　　笑声在，人影消。
　　这下，柳夫人面子可挂不住了。
　　小玉黑了一张玉颜，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原公子古道热肠，阔绰大方，我替香帅的在天之灵谢过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