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先天性阿尼马格斯》银河铁道基金会

19、19-暗波

　　不得不说，在没有赫尔加的生活环境里，布莱克办公事的效率很高。
　　踏入社会后，他感到生活中开始有奇怪的气息渗透进来。例如世俗，例如裙带，例如不自量力，例如尔虞我诈和奉承谄媚。这些曾经是他不惜抛下家族也想丢弃的东西，但现在却无孔不入地弥漫在身边。
　　凤凰社像是一个信仰的集成体，而赫尔加好像又成了尊套嵌着信念与理想的女神雕塑，他只能忍受自己在这两者间徘徊。他是行动组的成员，这也意味着他出外勤的机会非常多。巷口酒肆、官场宦海，身边的男男女女总是来来去去。和在学校里一样，倾慕于他的人大把的来，但却都不如象牙塔里一般青涩懵懂，只让他感到乌烟瘴气。他已经不是学校里风光万丈的孩子了，他可以发小孩子脾气，可以和詹姆上街飙车吓得麻瓜警察鸣笛一路。但日子还是得过，工作也还是得做。他聪明的大脑和迷人的外貌给他带来不少便利，但却没法为他带走社会附加的阴霾。为了排遣他那年轻的愤怒以及困惑，他只能对着工作使劲，弄来了不少敌方的情报，打通了数条联络的线脉。
　　他非常渴望见到赫尔加，却又有点惧怕这次会面。认识以来他都是以一个教导者的姿态出现在赫尔加面前，引领她走出怪圈，现在不仅没把她引出怪圈，连自己都深陷另一个怪圈无法自拔了。隐隐约约地，他期待着赫尔加能把他拉出这个泥沼。
　　詹姆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剩下的二人中，莱姆斯因为狼人的身份还在接受詹姆的接济；彼得倒是能够自给自足，但布莱克一直坚信，这家伙虽然对大家唯唯诺诺，却不能指望他做什么大事。闲暇时间他只能给赫尔加写信，两封信都被寄往波哥大了，结果永远是被退回，因为当地的巫师邮递联盟也找不到赫尔加。
　　一年来他只收到过一次赫尔加的来信，是她到达波哥大后报平安的。信上没写地址，布莱克就只能依靠国际邮戳辨别发信地。他也去找过丽兹，甚至又跑回赫尔加家里问她的近况，获得的消息大多雷同：她正在南美某国游历，不必担心。
　　那你倒是担心担心我啊。布莱克被倾慕者纠缠后生闷气的时候会这么想。但一觉醒来，脑子里出现赫尔加的脸，那气却自己消失了。
　　詹姆是为数不多知道布莱克在想什么的人，这其中的连带问题就导致莉莉也不得不知道了这件事。在一次聚会晚餐后她跑过去找布莱克，试图为赫尔加说说话。
　　“她也是为了你好啊，这一年其实是为了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莉莉胸有成竹，“我们都是女人，我懂的。”
　　布莱克不是没料到詹姆会把自己的心事泄露在温柔乡里，但事实发生了他还是有点气：“我不是女人我也懂，但她这样做难道不是两方的无用内耗吗。”
　　莉莉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拜托，你难道想理性地享受罗曼蒂克关系？”
　　布莱克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和赫尔加每次谈论问题的时候都在努力地往理性角度去靠拢。他们都在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这真的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吗？
　　或者说，真的存在一个拥有绝对定性的恋爱关系吗？
　　“你说得对。”布莱克抱起胳膊，脑子里回忆起赫尔加笑着说“长命百岁”的样子，“罗曼蒂克这个词本身就不怎么理性。”
　　事实已经证明了很多次了，只有他的冲动行为才能影响到自己和赫尔加的情感发展。
　　为了获得对方动向的准确线报，他试图将丽兹发展为己方成员，却败于对方对自己的固有认识。最终在经过多次造访后，一位意想不到的大将被他招入麾下，从此寒窗夜雨的苦闷终于裂开了一道曙光。
　　次年，弗里曼太太突然约了他共进午餐。
　　“我理解你，小伙子。”这位性格直爽的女巫选了家麻瓜的东南亚餐厅，彼时二人面前都放了碗越南粉，“赫尔加的确不是个好恋人，她顾虑太多了。”
　　布莱克拿着叉子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附和对方说的话，只得回答道：“我习惯了，其实还行。”
　　弗里曼太太觉得很有意思：“别啊，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就该用力，就该不顾一切。你们现在拥有的东西少，不怕失去。”
　　这是不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布莱克用叉子搅着面前的米粉，感觉有点哭笑不得：“您觉得在我们这个年纪，用任何事情换爱情都是值得的？”
　　“是换经历，是换那些能支撑着你活下去的东西。”她解释道，“这么说吧，用来保证你无论何时都能顺利施出守护神咒。”
　　“我问你，今后的人生里一定还是会出现绝望的，甚至会不断出现。到时候你能怎么办呢？在漫长的岁月里，即便你们分开了，曾经收获的就永远是你的。”
　　布莱克看着自己的碗笑了。此时的他无法预测到未来，也不会知道弗里曼太太说的话是多么的精准。但他依旧赞同对方的观点，仅仅依靠着一种年轻而单纯的爱意。
　　“我相信您，”他回答说，“我会用尽全力的。”
　　“祝你好运。”弗里曼太太的眼睛弯了起来，“那你明早就来吧。”
　　布莱克顿时呆在了原地：“您是说——”
　　“对，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