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伞下的秘密》李莘

14、喜欢

　　宁展问旁边的刘思莹借了张纸，给夏姿阳递过去。

　　上次在荣昊爷爷病房门口，夏姿阳也是情难自禁地哭个不行，宁展也被她吓一跳。

　　一曲完了，刘思莹越过宁展跟夏姿阳说话：“你怎么哭了啊？”

　　宁展说：“她一个礼拜能哭好几次。”

　　刘思莹乐：“你是双鱼座的吗？”

　　夏姿阳摇了摇头。

　　台上的荣昊已经站起了身，一直看着坐席的后排，台下几人也顺着他目光回头。

　　荣老师与他们隔着好几排坐着，看起来很疲倦。他戴上眼镜，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神色严肃地说：“这是学校的琴，你要弹琴回家弹你自己的去！”

　　宁展等荣老师走了后，跟荣昊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了，你看着办吧。”

　　荣昊一扬下巴：“行，管饱。”

　　刘思莹说：“要不要也买个蛋糕庆祝下？”

　　庆祝？夏姿阳听不懂。

　　宁展看她一脸不明白，就说：“你往回想想刚刚荣老师说的话。”

　　“……学校的琴，要弹回家弹你自己的——”顿悟，“荣老师同意他弹钢琴了？”

　　几人往外走，夏姿阳给家里打电话，说：“妈，同学请吃饭，我晚那么一点点回来。”

　　曹蕊心问：“哦，男同学女同学？”

　　“男同学。”夏姿阳说，“还有其他同学一起。”

　　曹蕊心笑：“那这个男同学是成绩特别好的，还是长得很好看的？”

　　夏姿阳真服了，目前为止她就遇到过两个思维异于常人的人，一个她妈一个夏时雨，这两母子不着边际到一块儿了，“都是。”

　　“是你同桌，叫宁展的那男孩儿？”

　　“不是……”

　　“那还能有谁？”

　　“除了宁展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夏姿阳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坏菜了，旁边几人都在看她。

　　曹蕊心说：“那是其他班的？”

　　“是。妈，你等我回去再问吧，菜都凉了。”夏姿阳想钻个洞把脑袋埋里头。

　　“好了好了，那你注意安全。”曹蕊心挂了电话。

　　荣昊在那儿拍了拍宁展肩膀，面无表情地调侃他：“你真是家喻户晓啊。”

　　刘思莹在旁边笑，朝夏姿阳看。

　　夏姿阳飞快地看了眼宁展，“我妈认识的同学就那么几个，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表扬过你，所以她对你印象深刻，而且我跟她说过你帮我补习……”

　　宁展没言语。

　　荣昊问：“你刚刚说‘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

　　夏姿阳掐了后半句：“成绩特别好的。”

　　刘思莹接话：“就这样？”

　　夏姿阳点头。

　　荣昊说：“嗯，这样的人确实挺多。”

　　刘思莹笑：“但是像宁展这样，成绩特别好，又长得很好看的，就少了。”

　　她话音落，夏姿阳和宁展都朝她看过去，夏姿阳视线拐了个弯，转到了宁展身上。

　　刘思莹大大方方一副“我又没有说错”的表情笑嘻嘻地对着宁展，宁展那张万年冰棍脸也融化了点，嘴角还有点点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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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单，几个人聊着天等菜上桌。

　　荣昊还叫了一个朋友过来，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风风火火一坐下就问荣昊：“怎么样，你爸哭了没？”

　　荣昊摇摇头，说：“没看清楚。”

　　刘思莹说：“好像是哭了的，摘了眼镜儿。”

　　荣昊朋友说：“你可真行，一击即中，我还怕你用这法子你爸会无动于衷，完了还得骂你乱动学校公物。”

　　荣昊说：“我这只是催化，还是得感谢我爷爷。”

　　朋友说：“是，也是多亏了你爷爷留的那张纸条。”

　　刘思莹在一旁听得诧异：“你是故意叫你爸去听的？”

　　荣昊点头。

　　刘思莹假怒：“我就说怎么荣老师也会突然跑德艺楼来。你可太有心机了，还瞒着我们，是朋友嘛你！”

　　夏姿阳听明白了，原来这是荣昊特意安排的一场演奏。不过他也确实从头到尾没说过是为她而奏的，她误会了而已。她有点汗颜，但也替他高兴。佯装遗憾地说了句：“我还以为真是特意弹给我听的呢……”

　　宁展都笑了。

　　朋友一脸八卦问荣昊：“你干嘛了你？”

　　又凑近夏姿阳，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被他这个外表欺骗了，他啊，蔫儿坏，就是仗着自己会弹钢琴，伤害了无数女同——”

　　荣昊截了他的话：“行了你，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坐回来吧。”

　　夏姿阳心里猛地一震，荣昊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静了几秒，没人发展这个话题，夏姿阳表面淡定，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灌了几口饮料，目不斜视地盯桌面。

　　宁展在旁边说：“荣老师那么喜欢你，你上他们家去，让荣昊给你弹一百遍，他不敢不弹。”

　　夏姿阳下意识就说：“荣老师不是喜欢我，是喜欢我哥。”

　　说完又觉得这话挺白眼狼，马上改口：“不对不对，荣老师对我哥好，对我也好，他真的是个好老师。”

　　几个人都乐了。

　　///

　　这顿饭别人吃着很可口，到夏姿阳这却是食不知味，因为每道菜都酸得牙疼，连饮料都掺了醋的味道。

　　宁展一直在和刘思莹说话，宁展说，刘思莹笑。刘思莹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长相，小麦色的皮肤，肤质也好，两个酒窝，笑起来特暖，健康自信，阳光开朗，再加上学霸光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关键是车进入对方九宫中心，借帅力吃对方一象。你这一局，单车进入对方九宫中心才能破象胜，最后车五进一，将六进一，车五平七，你就赢了。”宁展给刘思莹讲解。

　　他俩讨论象棋，荣昊和他朋友聊天，夏姿阳安静吃饭。

　　吃完饭，几个人都在附近的公交站等车，宁展和夏姿阳坐同一路，结果夏姿阳要去附近的人气面包店逛逛，自个儿先走了。

　　买面包就是个借口，好让她能和宁展分开走。她心里乱成一团，整个人都焉着。本来觉得能被他们邀请一起吃饭，也是拉近了距离，特别开心，可见着宁展和刘思莹那么亲近，她难受，却又讨厌自己难受。你说她凭啥难受？

　　一边，她又想着荣昊说的那句“心有所属”，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总觉得月光光，心慌慌，她的“心事”要曝光。

　　无甚兴趣地买了两个面包，又点了杯奶茶，夏姿阳往回走，拨通了曾璇的电话。

　　夏姿阳说：“坏菜了。”

　　曾璇问：“怎么了？”

　　“荣昊可能也看出点儿什么来了。”

　　“他？看出来什么？”曾璇反应特别快，“看出来你喜欢宁展？”

　　夏姿阳绝望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你特别明显吧，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

　　夏姿阳说：“然后他就说我已经心有所属了，然后就安静了会儿，说别的去了。关键是我、宁展、荣昊，我们三个在一块儿的时间总共就两次，一次是在医院，一次是今天，就这么短的时间里都能看出来吗？还是他只是随口瞎说的？但是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也太奇怪了。”

　　曾璇说：“能看出来啊，如果你表现得特别明显。可能荣昊就属于男孩儿里面比较敏感的，你看他写的曲子，得是特别感性、细腻的人才能写出那么温柔的曲子。”

　　夏姿阳已经走到了车站，曾璇那么一说让她更焦虑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暗恋宁展了，她着急：“那怎么办啊……我当时也是懵了，应该说点什么来着的……”

　　曾璇说：“说什么呀……说你没有喜欢的人？说了也没用，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荣昊说完了以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好奇吗？比如我，我肯定会问，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是吗？我没想到这一点，如果是你，我也会问你，但那是因为我们很熟啊，不熟的人也不会去好奇吧？”

　　“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都知道，所以没必要问。”

　　“不会吧！”夏姿阳一想还真说得通，“哎呀救救我啊语文课代表！”

　　“那你一不做二不休，表白吧！”

　　“我敢跟他表白的话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而且我注定是要被拒绝的，那还不如继续这么下去的好，免得以后尴尬……”

　　“你怎么知道会被拒绝？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

　　“我跟他同桌半个学期了，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应该是像刘思莹那样的，他们那样的站在一起才衬……”

　　“看你酸的，再完美的人也有缺点，你不要把他们想得像天神一样。要不然你就不要喜欢他了，这么自卑的喜欢，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你也会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我也想啊……可是就像你喜欢starboy的俊民，明知道他很遥远，但还是会喜欢。”

　　“那倒也是……唉，你也别问我了，我又没谈过恋爱，喜欢的人还是韩国偶像。”

　　“可是你懂得多啊……”夏姿阳打算找垃圾桶扔了奶茶，“你说，我要不要跟荣昊聊聊，我好怕他会跟宁展说什么，那我就再也不要去学校了，我——咳咳——”

　　宁展就站在车站的灯箱旁边，微微隐在后面，夏姿阳不走过来扔垃圾也不会发现他。

　　不知道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

　　夏姿阳被奶茶呛着，背过身去咳嗽，脑门上跟着了火似的，恨不得跳个河冷静一下。

　　掏出纸巾擦了嘴，她慢慢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