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当剑修》白夜一

17、简衍

　　我还记得古峰主对我说过，当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目前占用我大半时间的繁琐工作就很容易被推出去，只不过当时古峰主让我证明价值的方式是在宗门小比中拿到前三，而如今，宗门小比还没开始，我的价值似乎就开始有人认可了。

　　我们又寒暄了一会，汪鲲热情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师兄，临到分别之前，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道：“沐师妹若想打造法器，不妨去找造物峰的简衍，那是个怪人，但水平没得说。”

　　我点头道谢，记下了这个名字，心想这位不知是师兄还是师姐的人正好也姓简，难道和简心有什么关系。

　　回到宗门，我直奔造物峰，很快打听到了简衍的住处，然后找了过去。

　　简衍和别人不太一样，没住在洞府里，他的住所是一栋结构异常复杂的木楼，倒是很符合造物峰弟子的身份。

　　我朝看起来像入口的地方送了一道传音符进去，说是师妹有事前来拜访，然后站在木楼前，一边等待一边打量起那些错综复杂的机关。还没等我看出头绪，那些机关就动了起来，紧接着，木楼的正门打开了。

　　对方从头到尾都没回半句话，但汪师兄早已说过对方有些怪，因此我也不以为意，迈步就走了进去。

　　进门穿过小小的玄关后，就到达了正厅，在那里看到的景象，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正厅的空间很大，却显得很拥挤，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零件。厅里有很多傀儡，形貌酷似真人，却比真人还要漂亮，它们或站或坐，还有许多不完整的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裸露出复杂异常的内部构造。

　　在这些傀儡当中，席地坐着唯一一个真正的人，她的头发很长，却没有束起来，乌黑的长发顺着纤瘦的身体流泻而下，洒在地上。长发之下，是一张异常漂亮的脸庞，五官精致得如同周围那些傀儡，从唇边到鼻尖再到眼角，哪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没有任何瑕疵，完美与完美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奇异美感。

　　如果不是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法力，我甚至会错认为她也是一个傀儡。

　　对方转头看向我，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愣，实在不怎么礼貌，赶忙上前行礼：“简师姐好。”

　　“我是男的。”

　　“……”

　　我觉得最近一定是酒喝多了，导致出现了幻听，赶紧激发神识，清醒一下头脑，再次问道：“抱歉，简师姐，刚刚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男的。”

　　“……”

　　同样的话听了两遍，我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仔细分辨对方说话的声音，大约的确是个男人的嗓音。

　　但我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简师姐你真的是男人？”

　　这句话问得实在有点问题，但对方居然没有生气，从我见到他开始，简衍就只有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对方慢慢地站起身，开始解腰带。

　　我不由大惊，一边伸手捂住脸，一边叫道：“等等！你要干什么？！”

　　对方理所当然地说：“向你证明我的性别。”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简师兄是个男人。”我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睛从指缝往外瞄，想看看对方脱下衣服后的……啊不，想确认对方没有真的解腰带。

　　简师兄听到我这么说，终于停下了手，我心里莫名有些失望，也把手从脸上拿了下来，直奔主题道：“简师兄，在下掌印峰沐雨尘，性别女。听闻师兄在法器炼制上造诣深厚，特来向师兄请求一件事。”

　　说着，我拿出了小山印，把想仿制一个小山印简化版的想法说了一遍。

　　简衍听完，轻轻一点头，说：“可以。”

　　我大喜。

　　他接着又说：“但需要满足我两个要求。”

　　我问：“什么要求？”

　　“第一，仿制所需的材料及其它一切费用都由你承担。”

　　这本来就该我承担，我点头道：“当然。”

　　“第二，我需要报酬。”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问：“多少点数？”

　　简衍摇头：“我不要点数。”

　　“那师兄想要的报酬是？”

　　“每天来我这里一个时辰，我让你摆什么动作就摆什么动作，让我观察。连续七天，就可以了。”他说。

　　我顿时有点惊悚的感觉：“你……你想干什么？”

　　“我准备拿你当模版，制作一个新的傀儡。”简师兄解释到。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听起来更可怕了，我想起关于某些邪修这样或那样的传说，不由自主往门的方向退了一步，问到：“你这个……新的傀儡、该不会要用我的身体炼成吧？”

　　对方第一次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他皱眉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你那些恶心的血肉玷污我的傀儡？”

　　“哦……那就好。”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过了两息我才反应过来：“诶不对，你居然说我恶心？！”

　　简衍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表情，道：“抱歉，但我不是针对你，在我眼中的，真人都是不完美的，不完美的就是恶心的。”

　　“……”

　　大概见我依然无法接受的样子，他又安慰似地说道：“沐师妹不用太过在意，如果一百分表示完美的话，你至少能达到九十分，已经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让你作我的新傀儡的模版。”

　　听他这么一说，我居然真的有点高兴，虽然不知道他的评分标准是什么，但听起来九十分已经是个相当高的分数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不怀好意地问：“不知简师兄对自己的评分又是多少？”

　　“九十九点九分。”

　　“……”

　　看着对方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我拳头把攥了又攥，终于克制住自己一拳擂过去的冲动。

　　办正事、办正事。我默念两句，对他说：“那就麻烦简师兄将需要用到的材料列一份清单给我。”

　　对方点点头，不一会便丢给我一块玉牌：“先买这些，我根据后续制作的情况再告诉你还需要买哪些材料。”

　　不管怎么说，他在炼制简化版小山印这件事上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我向对方道了声谢，便准备告辞。

　　临走之前，我突然好奇心发作，好死不死地又问了一句：“师兄，如果我是九十分，那剩下那十分扣在哪了？”

　　简师兄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胸小。”

　　……

　　“我跟你拼啦！”

　　“啊——”

　　第一句是我冲过去时叫的，第二句是我被他的傀儡打出门外时发出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