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的江湖行纪》什么也不想说

96、第 96 章

　　“认？”钱慕冷笑，“东南与江东远隔千里，我们青龙帮风尘仆仆赶来吊唁，你们九江盟却连同众人逼我们认罪。一个个说得大义凛然，其实不就是九江盟势大、老一辈抱团欺压我们新兴帮派吗？”

　　大堂中又是一阵私语。

　　最近江湖很不太平。天下太太平了，习武的人越来越少，江湖急剧萎缩，连琅微山这等大门大派都要靠向九江盟借钱过日子，其余小帮小派的生活更是艰难。但大帮派再艰难也要撑面子，这在小帮派看来，就是大帮派挤压了他们的生存。

　　青龙帮就是小帮派，试图从九江盟这等大帮中抢钱的帮派。青龙帮不过抢了泉州的漕运，发展便如此迅猛，九江盟掌管全国漕运呢，若真是瓦解、分给众人，能养活多少帮派！

　　“你少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李进大声斥责，将议论声都压了下去，“你青龙帮害人在先，如今倒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是我们欺压于你，还是你勾结鸦会、意图不轨！鸦会究竟是什么组织，在座的大家都清楚，多少人与它有血债要算，你三言两语，还想遮掩过去不成！”

　　李进口口声声斥责鸦会，方歌悄悄握住剑十八的手，担忧地望向剑十八。剑十八见状向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他们其实并没有鸦会与青龙帮勾结的证据，张舵主虽交代了一些事，可他知道的有限，也没有实际的证据，方歌说的一切，都是诈钱慕的。

　　九江盟的人并未料到青龙帮的人居然不请自来，但趁此机会，方歌想试探一番，可钱慕也是机灵，咬死了没承认。其实若是说明剑十八是末老儿的弟子更能动摇钱慕，可方歌不愿意让剑十八再与鸦会有联系，也不愿提及剑十八的伤心事，剑十八心里感动，也怕方歌会因为和自己的关系受到无端指责，故而也没主动承认。

　　这无疑让方歌有些被动。虽然他们说的振振有词，钱慕也露了些马脚，可要说罪证确凿，那远远谈不上。

　　钱慕转向方歌道：“看样子，今日小公子一定要兴师问罪了？”

　　方歌冷眼瞧着他，没说话。

　　“小公子无凭无据非要找我们青龙帮的差错，我们青龙帮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今日是吊唁方盟主的大日子，死者为大，我们不闹腾。不如这样，方盟主和方少盟主的事，并东南漕运，等半年后的武林大会，让天下英雄做个见证，咱们一块算，如何？”

　　方歌沉着脸考虑了许久，才道：“你们青龙帮要公道，我们九江盟也要公道。天理昭昭，你们做了恶事，必然会承担恶果！好，你们想苟活半年，我们就等你们半年，这半年内九江盟在泉州的势力全力调查父兄遇难和张家惨案，半年之后，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钱慕深深望了方歌一眼，转身离去。方歌重新跪了回去，示意礼生继续。

　　人群中的冯秋生这才舒了口气：“小歌这也太急躁了，空口白牙就敢骗青龙帮。若他们当真闹起来，我们又拿不出证据，九江盟的声望就完了！”

　　梁梓珉摇了摇头：“听李进言，方潮出事的之前正在调查青龙帮的事，姚宁诱方潮中计用的也是青龙帮的名头，此事与青龙帮全然无关，谁信呢？青龙帮本就心虚，诈他们一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小歌意不在此。”

　　冯秋生这才有些缓过劲儿来。方平去世、方潮重伤、方歌看着并不是什么高手；九江盟内又刚经历内乱，正是内里虚乏的时候。明面上青龙帮与九江盟不对付，其实灵堂之上这么些人，都睁着眼盯着九江盟呢。方歌之前就打算将末老儿的死公布出来，如今青龙帮这一搅和，方歌的作为就更自然了。

　　他们这些人自然知道末老儿的死是个意外，可在旁人看来，自方平死到今日，不过一月时间，方歌不仅平定了九江盟的内乱、抵住朝廷的责难，还有时间调查方平的死因、捕杀鸦会的首领的末老儿，实力深不可测。除此之外借着将事情推到半年之后、全力调查方、张两家惨案，还可以名正言顺收缩九江盟在东南的势力，避免与青龙帮在灵州漕运上纠缠，可谓一举两得。

　　冯秋生看着跪在灵前还礼的方歌，叹道：“我本不理解方盟主为何非要小歌去考科举，他这样的性子，去了官场还不是给人送头吗？没想到，是我想错了。”

　　梁梓珉也看向方歌，批麻衣戴白帽，原本稚嫩的面容不知何时竟一点点硬朗起来，除去少年娇憨，添了青年的沉稳。剑十八跪在方歌身后，冷硬如剑的人也多了几分柔软，在间隙悄悄将手掌抵在方歌腰间，梁梓珉知道，这是为方歌渡气、缓一缓他的劳累。

　　若能一直少年，谁又愿去担一身风雨？好在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宾客众多，又多威重望高人士，方歌不敢怠慢，一直到深夜才将宾客全部安排妥当。期间韩子文与柳扶风前来找到方歌，想要见一见方潮和杨云、为疗伤出些力，方潮自然可以见，可杨云却不行，无奈之下方歌只能绞尽脑汁拒绝。

　　剑十八看着方歌身子都直不起来，有些心疼，又瞧四周无人，干脆上前一步将人横抱在怀里，惊得方歌大呼：“十八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剑十八道：“你太累了，我抱你回房休息。明日还要送客，要攒足精神才好。”

　　方歌实在累的够呛，便也不再挣扎，靠近十八怀里撒娇：“可是你也陪我跪了一整天，如今还要抱我……”

　　剑十八轻笑：“我虽然跪，但不用说话，与他们那群人周旋太费精神了。你若真心疼我，就让我多抱一会儿，便是奖励了。”

　　自杀死末老儿后，剑十八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被装在套子里束手束脚，做事更加随性，也不像以前那样害羞，经常与方歌说些情话，倒是弄得方歌面红。方歌贴在剑十八胸口，只盼着杨云和包缘早日回来，早日治好方潮的伤，让他能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