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的江湖行纪》什么也不想说

86、第 86 章

　　近日方府贵客颇多，外人往来频繁，登门祭拜老盟主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也有想要拜访杨云的，皆被告知杨云正在闭关，不宜见人。

　　闭关哪有在他人府上的道理？方家人都知道，杨云是受了重伤，正在方歌院中修养，每日除了有人送三餐、药品，别人一概不准打扰。按理说杨云为了方家的事劳心至此，方歌应陪伴在侧尽心照顾才是，但方歌如今接管九江盟，每日忙得连方潮都顾不上看，更遑论杨云呢？

　　方歌近来特别的忙。眼见姚野被杀，九江盟又回到了方家手上，江湖侠士们与方家又热络了起来，每天的人情交际就要费去方歌不少心思。除此之外，九江盟中姚野余部的去留、被软禁的张舵主的处置，都是方歌面对的大事，加上九江盟本就有的大小杂事，全都让方歌焦头烂额。

　　好在有梁梓珉在旁协助，又有张九出面，带了一众姚野余部投靠，再对九江盟内部人员进行清理，重新安排，这才算安定下来。方歌还没能松口气，又有下人来禀，张舵主要见他。

　　姚野毙命，姚宁逃走，方歌能问的只剩下张舵主，他本想连夜讯问，却被梁梓珉阻止。

　　“你要问他什么，如何问他？”

　　“我要问他和姚野怎么密谋杀害我爹！”

　　梁梓珉摇了摇头：“且不说他究竟是否参与此事，就算他参与了，他咬定不知，你又如何？”

　　“他怎会不知！他不知又怎会跟姚野站在一边，谋夺九江盟！”

　　“他与姚野联手，无非是不愿你来接任九江盟盟主之位，更或者，他知道姚野与秦家早有交易，想要尽早投诚，从朝廷那里讨些好处，可这都不能证明他与谋害老盟主有关。你如今位置不稳，他是九江盟中元老，又上了年纪，对他的处置举足轻重。无论他有何罪，询问时你不能逼迫太过，处置时更要让他心服才好。”

　　方歌气闷：“他又怎会服我！”

　　梁梓珉笑道：“他服不服你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只要面子上做足了，下面人传扬一二，还轮到他说服不服吗？只是审问之事急不得，你若着急你就陷入被动，要等着他求你才好。”

　　方歌叹了口气：“他又怎会求我呢？”

　　梁梓珉道：“老盟主新丧他就迫不及待与姚野勾结篡夺九江盟，如此汲汲功名的人怎会待得住呢？先让与他交好的舵主前去劝诫，你再晾他几天，对他不闻不问，他自然就会找你了。但你还是要做好准备，他可能知道但不说，但更有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

　　梁梓珉说时方歌还有所怀疑，如今下人来禀报，倒是证实了梁梓珉的话。方歌当即带着剑十八，请梁梓珉陪同，一起去见张舵主。

　　张舵主名叫张璠，在九江盟有几十个年头了，往日里总是一副宽仁温和的模样，还时常会托人给方歌带些小玩意，若不是此次事变，方歌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叔叔居然是如此野心勃勃的人物。

　　前几日在九江盟堂上他还精神矍铄，明里暗里讽刺方歌偏帮姚野，还曾与刘舵主动手，刘舵主受伤少不了他的原因，如今再看他，白发蓬乱，眼神浑浊，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方歌叹息一声，道：“我看张叔叔眼睛发红，莫不是盟中兄弟招待不周？”

　　姚野死后他提拔上来的人自然也要换个位置，不过顾及盟中稳定，除不肯投靠的心腹外，别的人能用的还是留在了原位，但九江盟总舵中的职务，还是请回了以前方平在时的旧人。这些人对方平忠心耿耿，对姚野和张璠恨之入骨，虽然没有苛待张璠的吃食用度，平日里冷言冷语没少说，张璠能过得好倒是怪了。

　　张璠被软禁在九江盟一间厢房内，屋内桌椅、床铺等用具一应俱全，他就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方歌，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小公子，老夫年纪已大，经不起折腾，这么多年，老夫在九江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老夫为九江盟鞍前马后的份上，你要怎么处置就快说罢，别折磨老夫了。”

　　方歌请梁梓珉落座，为他奉了茶，又和剑十八坐下，这才看向因被无视而气得冒烟的张璠：“张叔叔这是何意，你勾结姚野谋害我父兄，我只是将你扣押，一没刑囚二没虐待，好吃好喝供着，怎么就叫折磨了？”

　　“什么叫谋害盟主和少盟主！”张璠矢口否认，“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张璠一心为了九江盟，只是觉得你年纪轻轻一事无成、担不起九江盟盟主的重任，这才选择支持姚野。没想到姚野与朝廷勾结，如今他身死也算死有余辜。而我，最多也就是识人不清，怎的就是谋害盟主了？小公子你这帽子扣得有点大吧！”

　　方歌年纪轻，又素来任性，之前局势严峻，他努力克制还时有爆发，如今逐渐安定下来，他的气性又大了起来，不过听张璠辩白几句怒气已是冲了上来：“血口喷人？你对着我父亲牌位再将你所说的话重复一遍试试？你与姚野狼狈为奸，难道不知道他与秦家早有勾结吗？当日大堂之上，姚野亲口承认扣下赈灾物资，你不但不及时悔悟，还扬言要将漕运之权交还朝廷，这是为了九江盟？这是不知情？若不是那秦锋下手除掉姚野，只怕你还要求着秦锋来救你吧！”

　　梁梓珉看了方歌一眼，默默为他递了杯茶。

　　张璠看方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小公子说老夫与姚野勾结，我无话可说，毕竟认人不清是我的错；可小公子说我知道姚野与朝廷之间的交易，也太过妄断吧。不错我是说过漕运上交朝廷的事，可这事是当初方平盟主做主定下的，老夫敬服方盟主、愿意遵从他的命令，如今小公子要反悔、违背方盟主遗志，难道也要从老夫开刀吗？”

　　方歌气急：“我何时要违背我爹的遗志！爹爹交回漕运是有条件的，分明是你们阴谋将九江盟拱手奉上、用九江盟几千兄弟的生计换你二人的前途！”

　　“证据呢？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空口污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