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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君为朝,月为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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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处传来声音,铮铮马蹄作响,渐渐逼近长安城,自然是希望在天黑之前到达,而夜色却已经暗下来了。
“妹妹快些,天快完全黑了。明日还得进宫的!”
好听的女声传过“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催死了!”带着不满得语气。挥手扬鞭落在马儿身上,才拉近了与前方的兄长一段距离,慢慢同排。
抬眸间,眼角花纹彼岸清晰不同于中原人得眸色,那是紫色的!长发伴随着点点星光,是用带着苗疆特有带着琉璃珠得发带同发一同编成了辫子,淡紫色得衣衫不时被风吹起露出握住缰绳的手臂。无不显示着人的高贵身份……在塞外毕竟没有普通人的肤色还如此白皙。
另一人无奈得笑笑,不再说话,天生得白发随意束着一根有着中原风得叶状翠玉的带子,凤眸明清。看着妹妹又落下去,一甩手把手中“杲轩”鞭扔过去,缠住女子的腰身,一用力把人拽到自己的马匹的身上,还不忘调侃几句:
“兄长不在,蛊梦也不好好练习武艺了?马技不行啊!”
“哥……干嘛丧(欺负)我,我很努力的!”
“别乱动!掉下去怎么办?父汗不得打死我了。”
“打死才好呢!”蛊梦没好气得说,身子诚实的一动不动,很快就要和兄长分开,以后怕是没机会了,毕竟是和亲!她是苗疆得公主,他必须为自己得族人考虑。
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拐角不见,马蹄声急促,可能是快马加鞭了 。
两人身处城楼之上,看到一马飞驰而进。墨紫色衣袍的一人合上手中折扇,转向身边之人,刚好对视,吐出几个字:“茗意,看你近来身体欠佳,现今如何?”
那人一笑:“许是差不多了,公子不必担心。”
“你认为那云国五皇子怎样?江渊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替我找到另一个“命里孤星””。
“我认为这人不错,身份尊贵却不持骄凌人,是个君子!流君……你还要改天命?”
“那是自然,不改,反噬的就是我常流君。你也觉得我自私吧?那你可以滚了,本公子何时要别人陪着!”常流君不悦的一把推开人,转身语气冷冷的。是的,自己才不需要别人的怜悯,那是低等的人才需要!
却不想顾茗意上前将人抱住,脸上没有一丝责怪:“流君怎的又生气了,还像十几岁的小孩子,我才不滚呢,得陪公子一生啊!”他像哄一个犯脾气的大小姐。
“你明知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言语,肯定是嫌弃我只为自己,而不为别人。”
“以后绝不说了,我没嫌弃。”
常流君颔首,把环住腰身的手指取开,重新看向他:“那就好,这一次又要辛苦你了。”他凑近人耳,几句言语。
顾茗意点头:“交给我吧,不过……天色已晚,茗意还有请求呢!”他笑着低声细语,常流君脸色都变了,红晕爬上他的面庞。他不等人言语,拉人消失夜色中,这种功法是常流君的,除了他释命者身份,流君还有太多秘密,他也不知道。
清和风客栈中,一位白衣男子和一红衣男子交谈着,红衣人定是蓝适了。和他一处的人能坐着说话,看来身份也不简单,果然在话里知道,他是云宫首位医师。
“芜戈,江公子怎么样?你要治好他,那是江家唯一的人了。”
“殿下放心,芜戈明白的,江公子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让你连夜出来,对了,我父王近来召你否?他怎么样?”蓝适笑道。
芜戈脸色突然惨白起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许久开口:“不敢欺瞒殿下…陛下…亡故了。”他分明看出了殿下心中的不安,不禁感伤道。
蓝适起身,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原来是真的,路上的一切谣言都是真的。他不愿意相信:三哥的心怎么如此狠?他不信。
之后,记得是如何让芜戈回去,也不知怎样踏上客房楼梯。第二日起床,他便看到了林久辞。
“没事吧?别信那些话,是他们道听途说,肯定不是真的。”
“久辞,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江公子已经醒了,殿下要过去看看吗?”
正说着,门口来人“不必了,江渊现在便走。”说完便准备离开。
蓝适赶紧起身:“公子不要琴了吗?”
“不需要!”他冷冷道。
“那江家的手艺如何?”蓝适走过,轻声。
那人不动了,不说要,也不走了,沉默看着。
蓝适和林久辞走下楼来到楼下,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吃饭了,他拂袖坐到桌前,小二便上了菜。
林久辞看到蓝适的目光不在桌前,而是盯着身后的一桌。
“殿下…殿下!”
“喊什么?我又没聋!我是觉得你身后的熟悉无比。”
“嗯?”他回过头,身后背对着自己的人,有一点惊讶:“似乎…是苗疆人,我记得两个月前,我从一个白发人手里救下殿下。”他定睛再看:“殿下,是龙川,她头发的翠玉发带我没忘记。”
蓝适也认出来,那人正是那夜交手之人,苗疆王子,但两个人不打草惊蛇的还是觉得吃饭先。
蛊梦看到地上一个玉佩,起身捡来,放桌子上声音传来:
“哥,那这是什么?哎呀,中原字奇怪死了,我又看不懂。”
“轩落圣…羽,似乎是一个称号。”龙川将妹妹放下的玉佩看了看,随手扔了下去,落在桌上。
蓝适听了看看自己的玉佩,果然是自己的,他一急,目光只好看着玉佩,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一抬头却和女子看了一个照面。
蛊梦觉得奇怪,他早已经发现对面的公子看着这里,似乎一直看得是玉佩,便握住玉佩走过去。
“小哥哥你是不是在看这个?你的话还给你!”
他回过神,放入手的玉佩突然被人用鞭子带走,起身看过去。
只见龙川一手握着杲轩,一手拿着玉佩,缓缓走过来,勾唇。
“哥你做什么?玉佩是小哥哥的。”蛊梦朝他哥喊到。
“又见面了,五皇子殿下。”龙川矫健步伐过来,将玉佩递将过去,“这一别怕是有两个月之久了。”
林久辞赶紧护住殿下:“龙川这是云国境内,我劝你别乱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啊,哦,等我进宫了,你就快回去吧。”
“妹妹别打岔,蓝公子龙川什为苗疆人确实伤过你,但双方交战结束,为何不能做朋友?”
龙川看了一眼妹妹,内心苦笑,不拉一人护她,妹妹怎么在皇宫之中活下去?
“怎么会呢?当然可以做朋友了。”蓝适笑了,“听姑娘说要进宫是怎么了?”
龙川眼光淡了下去许久说出和亲二字。“请殿下在宫中多多户户家门,龙川感激不尽。”他按照云国之礼笑着行礼,只要妹妹平安,就算让他死也没关系。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姑娘受到伤害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蓝适笑了笑,拉起来人。
蛊梦不知何时将龙的玉佩拿过来给人系到腰间“谢谢殿下,我初次来到中原,对礼数不熟,还请不要见怪。”
终是将误会解除,他们便将所有东西集于一桌,高兴的吃了便饭。
回云宫的路上,江渊一人走在最后,似乎外面世界无关紧要。沉下心来江渊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可是自己琴谱已毁,假琴也断,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吧。
“江渊,方才你未吃饭,便让店家打包下了”
抬眼望去,用纸包好的东西发出真真香味。那人将东西塞他手里,便去赶前面的人了。江渊打开了纸包,看着里面的薄饼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一人悄悄地看着他,轻笑了下。
宫门之外,林久辞将牌子给守卫看了看,便下令打开宫门。
“恭迎五殿下回宫!”
蓝适微微点头,带头便走了进去,一路带人回到自己宫殿“瑜云纷”,龙川兄妹则直接去见新王。蓝适一进殿便看到一个蓝衣女孩逗弄一只兔子,他靠近,听见人嘀咕
“出去出去,本公主烦着呢!”只当是让自己回宫的宫人,她都没有抬头。
“皇妹怕是要出去了。”
“……”突觉得声音熟悉,抬眸又看到熟悉的额间梅印:“五皇兄!芜戈医师不是说皇兄明天回来吗?”
蓝适笑了笑,转身让林久辞给江渊找个屋子,才说道:“想阿瑶了,你最近看三皇兄了吗?他怎么样。”他坐到女孩身边,揉揉她的头,轻声问。
蓝冰瑶摇头道“没有啊,他不理阿瑶,我也不理他!”
蓝适坐了一会,才说:“想来我们该改口叫陛下了!”心有不甘,可也没法子了。
“我知道了,五皇兄。你敢咬我…”蓝冰瑶突然提起兔子。
蓝适看着,知道那是幕青帘,伸手过去:“青帘不听话了?怎么可以咬我皇妹。”起手摸上兔子。
蓝冰瑶看着皇兄:“皇兄小时候最怕有毛的动物了呢!”
“阿瑶,皇兄去梳洗一番,晚点来陪你,你自己玩,幕青帘不是故意的,给你。”蓝适将兔子放在人怀里,起步向殿外走去。
水雾弥漫,如云烟缭绕,蓝适半赤裸着身子靠在室壁半躺在水里,白玉般的身子带着晶莹的水珠,不时滚落在水里。他看着身前伤疤发愣,两月之前,自己是自己过来的,那晚…到底有多少伤口,他不记得了。他别过头不去看,不去想,起手撩起三千青丝,身后的伤痕更加触目惊心,他却看不见。
许久,他踏到地板上,门外的敲门声传来,他抓了屏风上的衣物,穿好里衣开门,起身让人进来,自己则继续穿着外袍:“久辞,怎么了?”
“江公子安排好了,方才陛下让人传话请殿下一叙。”林久辞将手里的牌子递给人,看着那人拿走,又道:“殿下,龙川离开了,他希望……”
“我知道,蛊梦姑娘我会多多关照的。”蓝适手指间衣带滑过,系好后看着人轻言。
林久辞点了点头:“殿下,你还是小心点吧,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你陪公主殿下到花园去玩吧。”
“那…久辞告退。”说完,行礼离开。
蓝适移步门外,朝着远处离开,随手绑好发带,青丝上的点点晶莹,滴落温润一抹新绿。
“落云羽”内,蓝炀快步过去将进来的人儿拉到座位:“你可算是来了,可有受伤?”
“陛下,并没有,不碍事的。”
“皇弟平安归来,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那时再好好的与你同聊,如今…只怕自己难得安静了”蓝炀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未起半点波澜。
“陛下独自挑起云国大梁,不知道费了多少波折才安抚了朝中人,自是难了。”蓝适淡淡一笑,他明白,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城墙,将他和皇兄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蓝炀喝着杯中酒:“父王离的匆忙,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只好如此,都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三哥…没关系,我不在意,只要云国百姓安居乐业了谁当都一样。”
“嗯”
………
门外一位女子默默地注视着红衣人,渐渐模糊了身影。
“小哥哥,君为朝,月为幕,你是朝朝暮暮……我…喜欢你。”
身后,落花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