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袁家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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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有关于袁容嫔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好似真的是父皇在大庭广众之下颁布了诏令一般，可是谣言传得如此之凶猛，也不见父皇，或是田皇贵妃出面制止，反而是放任宫人们继续谣传。田皇贵妃娘娘不出面我能理解，她总归是要是要看着父皇的脸色行事的，父皇未有表示，她也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更加不明白父皇的做法。
或许……是跟前朝有关？
我毕竟只能呆在后宫，前朝的那些纷纷扰扰只能透过这些妃嫔娘娘揣测一二，具体些的，抑或是那些暗流涌动，还是无从得知。
紫苏盛着女红的用具进来，将托盘放下，躬身看了看桌上的茯苓饼，柔声问我：“公主可是还在忧心大皇子？”
我侧过头看她。
紫苏指着桌上的吃食，道：“以往白芍做的茯苓饼，公主总是很快就吃完呢。现在都过了两个时辰，却一块未动。”
“啊……”我见着桌上的茯苓饼张了张口，“冬日里一直烤火，春宴大鱼大肉，许是上火了，牙疼，里面的核桃嚼不动——”
“核桃？我没加核桃啊！”白芍从外面咋咋呼呼地冲进来，额头上都是汗，衣服上也都是泥，“我琢磨着公主容易上火牙疼，宴席上又都是上火的菜，特意开了之前留存的干桂花，这里面什么干果都没有呢，连芝麻白芍都没放，还多放了两勺蜂蜜！”
我顿时有些尴尬，紫苏瞪了一眼白芍。
盶娘跟在白芍后面慢慢进来，直向我埋怨：“公主，你瞧，白芍这像个什么模样！我方才去尚衣局寻花样儿回来，就见她在御花园的草丛里鬼鬼祟祟的，粘的满身泥，哪里是公主贴身大宫女的模样！”
白芍想要辩驳，又怕了盶娘，委委屈屈的站在那里。
我打圆场：“许是白芍有事。白芍，你在那里干甚？”
白芍连忙抢在盶娘开口之前向我禀报：“回公主！白芍看见袁家来了位小姐，正去往椒翊宫呢！”
“袁家？”我略微能够想到是什么了，“可确定是袁家？”
白芍忙点头：“领着那位小姐的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咏荷，我见着咏荷姑姑称那位小姐为‘袁三姑娘’，不会错的。”
“袁三姑娘……”我偏着头想了想，着实不太记得有这号人物。
盶娘倒是有些印象，道：“袁容嫔娘娘不是袁家的嫡出小姐，袁家子嗣繁多，但大多都是儿子，姑娘就三个，这位三小姐好像是唯一一个嫡出小姐，只是年岁与前面的几个姐姐差得有些远。”
白芍连连点头。
我起了好奇心：“如何远？”
盶娘有些尴尬，悄声道：“那位三小姐……盶娘记忆中，好像较八公主大不了多少。”
八——八皇姐？！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茶，心想幸好方才未喝。
紫苏的表情一下子别扭起来：“这……这未免也——”
“圣上是九五至尊，三宫六院，嫔妃众多！圣上现下是以国事为重，多次缓了选秀，不然……莫大惊小怪！”盶娘赶紧打断了紫苏的话。
紫苏忙点头，道：“紫苏知道，只是紫苏觉得……袁家三小姐进宫，袁容嫔娘娘怕是真的……再无回天之日了。只是偏巧是袁家的妹妹来，这个妹妹还跟自己女儿年岁相当，未免有些太伤人了。”
“袁家在后宫里统共就只有袁容嫔这一个人，一个袁容嫔没了，他们定然是要再来一个袁容嫔的。”我点了点桌子，“只是为什么要去椒翊宫？”
袁家地位高不成低不就，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够到嫔这样的地位，全靠的是情分——在父皇还是太子时袁容嫔娘就在了，虽然没有诞下皇子，好歹也是有一个公主的。
袁家甚少和哪家过于亲密，袁容嫔娘娘在宫中也甚少参与纷争，纵然她本身就有些马虎，但是不争、不抢，也没有过多的风头叫人在意，也算是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活着。在后宫中，从这些官家女子的处境，往往可以窥测出她们背后的母家在朝堂上是个什么模样。这次袁家三小姐进宫，直奔椒翊宫，难道袁家这次要放弃中立，选择田家？
依袁家的势力，他们投奔田家对大皇兄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只是袁家忽然改变方向，不得不防。
大皇兄闭关已有许久，这期间唯有上次拜托了谢小侯爷，得到了大皇兄的传信，也不过仅仅一句话——外有动荡，心却安定，一切如常，望妹安康——内容不多，确也叫我安心，只是这次袁家的举动，不知大皇兄知不知道。
盶娘问我：“公主是想将此事告知大皇子？”
我向她点头：“只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盶娘抿唇一笑：“花朝节就要到了呢。”
紫苏不明白：“花朝节是宫外面的节日，公主又不能过这个。”
白芍一拍手，欢呼道：“白芍知道了！盶娘姑姑的意思是，要送百花制成的糕点给大皇子？”
“毓庆宫有自己的小厨房，这些吃食送过去定然会惊扰到父皇。”我摇头，“不能是吃的，可用的……大皇兄不缺什么呀。”
盶娘道：“哪里不缺？大皇子闭关，花朝节的百花芳香自然是闻不到了，公主往日里受大皇子招抚良多，送些装满了花的荷包过去，有什么不可的？”
我皱眉：“怕是他们会拆开细查。”
“公主不将消息放在荷包里不就成了么？”盶娘笑着捻起托盘里的一个花样，“结香花团锦簇，禾雀纷纷垂落，木棉繁花漫天……这么多一簇簇、一团团盛开的花，诸多脉络，那些提防着的公公、侍卫们，谁能有这个能力看清其中有什么东西呢？”
我抬手接过盶娘手中的花样，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白芍连连点头：“这是个好法子，花朝节开的花，都是一朵朵簇拥着的小花，纷纷扰扰的。可是……万一瞒过了那些侍卫、公公，不巧也将大皇子瞒过去了，这可怎么好？”
盶娘无奈：“你以为大皇子是那些不曾读过几本书的人？”
紫苏道：“可是这些也难绣得很，能赶在花朝节前做成么？”
盶娘望着我笑：“那就要看这几年，公主到底有没有好好跟着盶娘学习女红了。”
到最后还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抱着盶娘撒娇：“盶娘一定会帮安阳的，对吧？盶娘——”
盶娘叹了口气，手抚上我的头顶，轻声道：“不帮着你，又帮着谁呢？”
又是这样的语气。
我抬头看着盶娘，见她神色恍惚，便更加用力地紧紧抱住了她。
无论盶娘是因何来到我身边的，又是为何一直护着我，总归，她是这些年来一直护着我的盶娘。
我的绣工虽然还称得上可以，但和盶娘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画花样儿，研究如何将信息藏匿在花中的时候，我还能提出些许看法，在绣的时候，就全靠盶娘指正了。紫苏和白芍则忙着摘花、制作香料，夜夜挑灯，总算在花朝节前两日将十三个香囊全部做好了。
这十三个香囊，里面放着不一样的花，全部都是花朝节上盛开的花朵，我将它们都一一放入香囊中，花朝节这天一早就起身，带上了东西去了毓庆宫。
若是带上盶娘，说不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老人们似乎都挺避着盶娘的。盶娘也明白，说要呆在棠梨宫盯着小宫婢们干活儿。
依旧是紫苏和白芍陪着我。
毓庆宫的侍卫倒是客气，拦住我后好声好气道：“十三公主，您不能进去。”
“我知道我不能进。”我示意紫苏和白芍将手里的托盘端上前来，“今日是花朝节，虽然说宫里不过这个，但多有妃嫔娘娘们聚在一起赏花吃酒，诸位皇兄、皇姐都在赏花，大皇兄闭关，见不到这样的美景着实可惜。”
那两个侍卫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白芍装作气恼的模样，直道：“这十三个香囊可是我们公主连夜赶制出来，专门送给大皇子的，你们拦着不给送是什么意思？”
我见侍卫们神色有些松动，接着说：“只是十三个香囊，里面都是我的贴身宫婢采摘的花，一针一线，一花一叶，都有在司务局记录，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拆开来看，只是要记得将里面的花都装回去。”
侍卫忙回：“属下不敢乱动公主的东西！只是这个——”
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我只好拿出帕子，轻按眼角，委屈道：“我是个有名无份的公主，你们不愿意通融也是应当的，只是我平日里多受大皇兄的照拂，如今，只不过想让他闻一闻今年春日里新开的花的香味儿……这等小事我都办不到……”
那两个侍卫慌了，一人一个接过，道：“属下不敢，属下定会上交大皇子！”
非得要这样才肯点头。
我深呼吸一口，对着他们道谢，这才领着紫苏和白芍回去。
路上紫苏和白芍都憋着笑，白芍躁动，忍不住道：“白芍今日第一次见到公主这个模样呢！”
“这种模样有什么好见的？宫里不多是。”我没兴致，回想起那样子还觉得身上怪不舒服的。
白芍笑嘻嘻道：“宫里是多，可是公主从未这样过呢。”
“若非那些人不肯松动，我们公主也不必这样放下身段去求他们。”紫苏说着有些气恼，“真是榆木脑袋！”
我制止她：“行了，他们既然愿意送过去，大皇兄见着就行。”
“只是今日里没有见到那些难缠的公公们，那两个侍卫大哥一直到送进去也没见拆开看。”白芍嘀嘀咕咕，“没想到居然这样简单，早知如此，公主你就不那样伤眼睛的赶工了！”
我无奈：“当着我的面查？你也说得出口——纵然我再不如何，也是个公主罢？既然是我做的，那也算得上是皇家的东西，还要当着我的面拆？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紫苏点头，接着道：“他们要拆，也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拆开来细细看。况且公主与我们方才只是在毓庆宫宫门口，大皇子房门外应当还有守卫，这一路送过去，指不定还会碰上哪些公公们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愿这十三个香囊能够平平安安送到大皇子手上吧。”
白芍停了一下，觉得不够。
“再保佑大皇子一定要看得懂香囊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袁家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