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月色向你跑来》左椿

4、004

　　男的脸上有点难看，还不饶人：“要不然就是在你身上！”

　　燕生曜站在她旁边，语气也不善：“她一直和我待着。”

　　“自己钱包丢了和小孩子较什么劲。”有人开始给阿蛮她们打抱不平，男的脸色有些难看，嘴里说着怎么可能，过去一把扯住孟鸫来臂上的帆布包，孟鸫来表情一愣，迅速拉住包带：“你拿我包干什么！”

　　“我就不信不在你包里！”

　　阿蛮哭起来，紧紧揪住燕生曜的衣服说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燕生曜想去帮忙但被她绊住了，刘硕从人群里走进来大吼：“你丫欺负我小妹妹干啥！”

　　孟鸫来差点被刘硕那声小妹妹惊得差点松掉袋子，什么小妹妹什么小妹妹，她龇牙咧嘴地对着那男的说：“放，手。”

　　“你给我检查检查！”

　　孟鸫来勒住包带，不放：“检查你妈，女孩子东西可以随便看？”

　　那男的还想说什么，半路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手掌紧紧截住他握住孟鸫来的手腕，见到一脸清冷的男生，男的瞪眼就刚想破口大骂，手里包带冷不丁地被对方夺走，他推开男的，也推开旁边有些愣怔的孟鸫来：“这点破事扯什么。”

　　燕二最烦明明挺简单的解决方式硬生生被人弄得复杂，原本打算就在旁边看着的，结果这事儿越吵越闹，燕生曜刘硕也去瞎凑热闹。原本预定好五点半去吃晚饭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燕二把包丢在她怀里，冷眼瞥着：“给他看看不就成了。”

　　孟鸫来也瞥了他眼，把包丢给那男的手里：“你看吧。”逛街都能遇到这种事，男的嘴里嘀嘀咕咕，最后还是把包翻得底朝天，没看见钱包，抬头瞧瞧那边的孟鸫来，一脸失望地把包还给了她：“检查完了，没我的钱包。”

　　一波人散去了，那男的也走了。

　　“谢谢。”孟鸫来没想到他也过来帮忙。

　　燕二拿着手机发信息，理都没理她。

　　“……”她眼皮子微微往下一垂，这下也确信了一点，她和他处不来。拉住阿蛮准备离开商场，被燕生曜拉住：“吃顿饭吧，我在楼上订了位置。”孟鸫来本能想拒绝，刘硕在旁边继续怂恿：“反正作业都做完了，去吃顿又没事，而且你又是咱小妹妹。”

　　燕生曜表情有些微妙：“谁是你小妹妹。”

　　旁边燕二撇头：“我只订了三人座的。”

　　满脸不友好，孟鸫来算是看懂了，那家伙也看她不爽。

　　她沉默两秒，牵住阿蛮的手：“我们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们吃吧。”

　　孟鸫来把她拉到商场大门口，转身与她讲了句话：“拿出来。”声音平静，让阿蛮的头垂得更低了，她手哆哆嗦嗦从后裤袋里掏出一个黑色钱包，就是那个大叔的，阿蛮说：“姐姐你想要吗，姐姐给你吧，我不想要的……”

　　阿蛮每说句话，孟鸫来的表情就更不好看，她伸手慢慢拿住钱包后才说：“别偷东西了，以后我不会给你擦屁股。”说完，她走进商场保安室，说这钱包是她捡到的，保安很欣赏她的拾金不昧，还想着通报表扬，孟鸫来连着说不用，转身走出了保安室。

　　结果转角处迎面撞上燕二，他表情冷然地盯着孟鸫来：“走这么急。”

　　“不好意思。”她越过他准备走，结果保安拿着钱包走出来说：“姑娘，捡到钱包也要登记嘞。”

　　孟鸫来张张嘴，视线上挪，首先撞上的是他平静的眼睛，她心脏咯噔一下，觉得完蛋了可能被误会了，保安大叔站在她旁边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现在就去登记联系失主，孟鸫来听都没听进去，脑袋一团浆糊。

　　燕二冷不丁地握住孟鸫来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不好意思叔叔，爸妈让我们赶紧回去。钱包的事情就麻烦您了。”他声音淡然，说完拉着她走了。

　　孟鸫来想解释钱包的事情，但不管是要坦白还是继续撒谎钱包是她捡到的……留给燕二的印象肯定不会那么好就是了。

　　燕二撒开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理都没搭理她，孟鸫来忽然有点委屈，想想平白无故背了锅。

　　出来的时候阿蛮还是站在那里拿手揪住衣服的姿势，她也不是不知道阿蛮的处境，但这种行为真的不太好，阿蛮对她说她以后再也不会偷东西了，真的不会了。她拽住孟鸫来的衣服说：“姐姐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以后就别那么做了。”

　　阿蛮点头，说以后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周三下午有节体育课，孟鸫来设法在体育课装病，她是最不喜欢运动的，关键体育老师还是那位长时间都会热血沸腾的张老虎，每位同学都喜欢他的课，唯独孟鸫来尤为抵触，而且运动完浑身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她借口不去了，结果张老虎到教室里亲自来喊人，第一个就看见孟鸫来，毕竟她在张老虎那边算是请假的常客，他嘿声：“别装病，小二说你好着呢。”

　　孟鸫来差点捏断手里的铅笔：“哪个小二。”

　　“就那个2班，刚来的燕小二？全名叫啥来着。”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张老虎还叫他绰号。

　　“一来一回就熟了呗，快点出来，我带着两班呢。”

　　孟鸫来满不情愿地站起来，嘴里嘟嘟囔囔，这么忙就别上来喊她啊。张老虎在外面催促快点的动作，她跟着老师走去操场后，发现1班2班的学生已经热闹成一团了，张老虎大声嚷嚷排队排队。

　　开始是小跑八百米，对于体质非常差的孟鸫来来说体育课真的是地狱啊地狱，跑完之后满脸涨红地坐在地上休息，全身冒汗。

　　张老虎在前面向学生喊刚运动完不能坐着，得站会儿，没人听，大部分都坐着呢。他喊燕二名字的时候，孟鸫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西？他名字好难记，怪不得都喊绰号，孟鸫来边喘着气边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忽然恶心干呕，旁边女生叫起来，连忙躲她三米远。

　　太夸张了……她又不是瘟神。

　　她紧捂住嘴巴，但腿劲使不上力气，没办法站起来，这会儿张老虎赶忙喊着一高大男生让他背着人去医务室看看，那男生不肯，这时候2班里张豫向那男生吼着：“女生都背不动，我看你抬杠抬傻了吧。”张豫是2班学习委员，人还很严肃，班里男生差不多都怕她，张豫对孟鸫来没什么印象，但最近听了些小道消息后，开始注意起班里那位默默无闻的女同学。

　　那男生被那么一吼，人也老实了，嘴里嘀嘀咕咕地走过来：“能站吗。”

　　能站还要你来干什么。孟鸫来被气得想翻白眼，男生撇撇嘴，一只手拉住她胳膊往上提：“要是装病我和你没完。”

　　孟鸫来站起来后撒开男同学的手：“谢谢，我自己去就行了。”

　　男生噢声：“那你去吧。”

　　张老虎瞧那男生真不会照顾女孩，又开始说教了两句，最后没办法，使唤上隔壁班的燕二少爷：“劳烦您了。”张老虎对他眉开眼笑的，孟鸫来还是想不通，短短几天，张老虎和他还挺投缘的。

　　燕二靠在旁边围栏上缓气，听见了，他抬头淡淡瞥了她眼，朝她走过去：“要不要扶。”

　　“……不用。”孟鸫来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对方一路送她到医务室，可惜医务老师没在，燕二让她躺着歇会儿，着手把兜里手机拿出来瞧了眼，最后啧声，凝着眉又把手机塞了裤兜，塞回去后抬眼，就发现孟鸫来盯着他，他当然不喜欢别人这样盯着自己：“看什么？”语气比平常冷。

　　孟鸫来没避讳：“你可以回去了。”

　　“等老师来再走。”

　　她问：“你也哪里不舒服？”

　　“没。”他换了脚撑地，脑袋垂着去看她，改了说辞，“就是不想去体育课。”

　　孟鸫来噢声，医务老师就进来了，燕二指指旁边坐着的孟鸫来，说她身体不舒服，女老师就给她看了下，看完问她是不是来了例假，孟鸫来回答是，她没注意到的是，燕二稍微愣了两秒，他保持着靠在桌边站着的姿势，向她投去视线，依稀看见那位和别的女生好像差不多样子姑娘的脸廓渐渐明朗……现在又好像和别的女生不一样，他这样想，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孟鸫来回到操场后他们正准备玩传球，抽签决定分到红蓝两组，她是红队，张老虎还特意拿了红蓝额带出来，嚷嚷着都系起来。

　　开始还挺好的，她就站在后面什么事儿也没有，但之后就没那么顺利了，时不时地就有球打中她胳膊，这一来二去的手臂都被撞麻了，蓝队那边有人嬉笑着，她抬头望了眼，一个2班女生转着手里的球对她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我力气有点大。”

　　那女同学又想抬手朝对面打过去，被后面的燕二抓住手腕，女同学转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燕二拿住女生手里的球，语气清淡地回：“换我了。”女同学撇撇嘴：“那你来吧。”往后退了两步。

　　燕二转了转白球，扬手丢给孟鸫来，力道很轻，白球从上空抛下落在她怀里，根本不用接，孟鸫来抬头看看他，燕二依旧瞥着她：“不会玩？”

　　孟鸫来朝他丢了过去，又是一道弧线，她就那么看着那只白球轻忽忽的，直到落在他手里后，那位清冷少年的模样在她面前逐渐清晰，她眯了会儿眼睛，觉得阳光挺刺的，对体育委员说我有点难受，扯下额带后就退了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