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偃师顾长风（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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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谢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长风问道。
面具后的面孔，正是他今晚收下的徒弟“乐无异”的面容，只是更加的成熟，已经能看出日后的大偃师，是何等的风华。
宽大的蓝衣偃师袍依稀可以看出，是由现在的乐无异身上那件衣服结合谢衣的款式，改良的，秀发扎成的马尾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在顾长风身上，那头长发也只是快要及腰的区别。
顾长风抹了抹面上的眼泪，笑着应了一声，说道：“师父，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顾长风逐渐平静下来，反倒是面前的谢衣略带愧疚，他抬手摸了摸顾长风的头，歉然道：“是为师不好....”
顾长风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没关系的，徒儿是自愿的，那些事也都过去了....”
顾长风看了看谢衣后方震惊的乐无异众人，呆呆道：“呃...也许还没开始。”
顾长风摇了摇头，看着谢衣，还是没忍住，上前抱住了他，头搭在谢衣的肩膀上，没忍住，说了很多话。
“师父，我现在很厉害了，能保护你们了...”
“我还知道昭明在哪里，不用你同沈夜拼命来维护我了，我们马上就去找昭明，然后拳打沈夜，脚踩心魔！”
“还有！还有！我现在的偃术可厉害了，别人都叫我乐大师，和师父你平辈了呢....”
“师父.....你别死....”
谢衣也不插话，轻拍着顾长风的后背安慰他。
“好孩子...”
乐无异他们站在后面，看着前方师徒友爱，作为刚刚晋级成功的小徒弟，还是有些吃味，但是前面那个抱着谢衣的“徒弟”，严格来说就是自己，反而让乐无异不知该怎么好了....
尤其是那个“乐无异”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乐无异心惊肉跳，跟跳崖似的，还是反复跳了好几遍那种。
“无异...”闻人收起长\枪，靠近乐无异小声问道，“那个真的是你？”
“对啊！对啊！”阿阮同样好奇，两个女生一左一右，靠在乐无异身旁问道，“小叶子，那个真的是你吗？那，那我面前这个小叶子又是谁？”
阿阮糊涂了。
夏夷则咳嗽两声，拉开了紧贴着乐无异的阿阮，护在身后，但是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也插上了一嘴。
“没想到乐兄以后会是这个样子的。”夏夷则如此感慨道。
别说，谁能想到乐无异整整一个二\逼青年，能够成长成前面那个气质沉稳，悠然自若的青年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也是坎坷磨难催人成长，脱去天真的性情，打破理想，虽然摔得头破血流，却是人一生中必不可少的经历。
夏夷则突然这样感慨，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就在他出神的这一段时间，谢衣和顾长风都已经调整好，连带着姬轩辕，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无异？”两个“乐无异”同时看向闻人羽，闻人羽点了点小乐无异，示意她是在问大乐无异。
顾长风摇了摇头，说道：“继续叫我顾长风就是了。”
众人点头。
“长风，你是怎么从未来来这儿的啊...”乐无异好奇道，对于这种没有遇见过的事，他显得好奇心十足，“是意外？还是什么神奇的偃甲，我听说师父造过像真人一般活动的偃甲，却没想到是谣传....你从未来过来，一定见过不少有趣的偃甲吧！”
乐无异眼睛冒光，看着顾长风，感觉身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顾长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通过偃甲过来的，我....”
顾长风顿了顿，怅然若失道：“我....大概是因为执念吧...”
这周遭的一切，都像是他初次正式任务时期的风景，无边黄沙，满月高悬，篝火几人.....
就像真实的一样，不含一丝虚假。
这是一场梦境吗？太过美好，太过真实.....
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顾长风这般想着，对于乐无异的话，他下意识说道。
“再说，你怎么肯定谢衣没有造过入真人一般，具有思维活动，行动如此的偃甲人呢？”顾长风微微叹息，“谢衣的偃术，真的不是我等数十年可以企及的....”
乐无异点头，非常赞同顾长风吹衣的举动，仿佛找到了知音！
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闻人和夏夷则敏锐地察觉了盲点，问顾长风：“谢前辈真的造出过真人一般的偃甲？”
顾长风点头，他看了一眼略微紧张的谢衣，并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略微感慨道：“那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了.....”
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夏夷则还想再问，异变突生，乐无异的晗光突然示警，本来平静的沙漠突然卷起阵阵狂沙。
“呵呵...流月城太阴祭司明川在此，尔等宵小，还不速速跪地相迎。”一个喑哑地声音响起。
顾长风呆了呆，想着太师父您可真是会折腾，自己都已经来了，明明知道这个明川根本打不过谢衣的，还让他过来送菜。
算了，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嘛。
结果不出所料，这个人头谢衣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还是冰镇的那种。
“恐怕还没完。”夏夷则慎重道。
“那边！那边有几股很强的灵力波动。”阿阮有些慌张，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黄沙漫漫，从这里看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月光之下的沙漠，有意思神秘的美感，充满异域风情。
顾长风望着天空中的满月，今夜捐毒的天空，没有一丝阴霾，点缀在空中的星辰微闪，虽是灿烂夺目，却仍是争不过高悬星空中那一轮明月。
“师父——”乐无异惊慌的声音惊醒又走神了的顾长风。
顾长风急忙回神，暗自责怪自己最近为何总是在重要时刻失神，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沈夜已经到了，庄重的祭司服熨帖的穿着，禁欲的面孔上镶嵌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此时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前去扶起谢衣的乐无异。
听到乐无异的称呼，他表情甚是奇怪，不过分毫，又变得毫无波澜。
“你，叫他什么？”沈夜看着乐无异跑过去，如此说道，“呵，委实荒唐。”
沈夜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漫步在沙丘之上，一步一步走近谢衣。
“让我想想，该如何称呼与你...”沈夜说，“前代生灭听主事？现任破军祭司？还是.....”
“本座的叛师弟子！”沈夜掷地有声。
“什么！”众人震惊。
“旧日种种如川而逝，何必重提？”谢衣缓缓行礼，带着些许落寞，“足下授业之恩，在下永世不会忘怀。”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谢衣话锋一转。
沈夜叹息一声，说道：“谢衣，你果然分毫未改。”
姬轩辕在旁看着师徒二人的争辩，心里不由感叹，烈山部人寿命比之人间的生灵，太长了，只是天道公平，又得就有失，这浮世一遭，身为大祭司的沈夜身上的责任重大，他肩负着整个烈山部的生存。
而身为徒弟的谢衣，却并不赞同他的想法，持生命可贵，万望珍重的信念，哪有绝对的善恶，又有谁是真正的正确呢？
他们之间仅“信念”这一条路上的分歧，就是天隔。
谢衣神情凝重，抬手布下结界护住乐无异，成保护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看着沈夜，对乐无异他们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这里我有办法应付，快走。”
“师父！我不走！”乐无异在结界内拍打着。
沈夜冷笑一声，扫视顾长风等人，不屑之意了然于表。
顾长风退后抽出剑斩了谢衣布下的结界，随后冲刺上前，越过谢衣对上了沈夜。
左手结印，将部分灵力注入剑中，踏步而上，由上而下出剑，沈夜面上冷笑，心中却不敢大意，施展“舜华之胄”挡了下来，利剑划过防护罩，泛起阵阵火花。
顾长风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料到沈夜不会这么简单被他伤到，后退几步，对谢衣说道：“师父，你去闻人他们那边，太师父交给我。”
谢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放心，却因为那边的结界被顾长风所破，乐无异等人正与华月等人战得艰难，眼看着快要挡不住了，但是师尊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容顾长风一人，他也不放心。
这时，姬轩辕从后方走了过来，对谢衣说道：“我来帮他，你放心吧。”
话音刚落，姬轩辕就抬手搭在弓箭上，松手射箭，箭矢“咻”的朝沈夜施展的结界上飞去。
沈夜感知不弱，自然察觉到了这两记灵力极强的箭矢，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盘算，还是转身避开了姬轩辕的攻击。
箭矢擦过“舜华之胄”的边角，竟隐隐显露出裂痕。
顾长风趁机提剑攻上，趁他病要他命，一套速攻打得行云流水，宽大偃师袍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凌冽的面容却隐约看出温柔的神色，飘扬的袍角，这等姿态，与他对战的沈夜只觉得眼熟非常。
倒有几分谢衣的样子....
沈夜心中不知是骄傲还是悲凉。
两人各自退后。
“不错。”沈夜心绪不明道，“倒是有几分像你师父，但是仅仅是像而已。”
“师父的才学，顾某也只是学的皮毛而已，”顾长风笑了笑，抬眼看着沈夜，手中挽了一个剑花，说道：“太师父，我要动真格了....”
放下这句话，顾长风没有在隐藏实力，抬手架起手中的长剑，脚下运起阵法，瞬间来到沈夜身后，沈夜反应也是快，急忙回身挡住顾长风的利剑，但是还是被他击退往后倒退几步。
这才刚刚停下，后方破空声传来，原来正是姬轩辕的弓箭瞅着机会射\了过来，沈夜瞳孔一缩，知道这箭躲不了，正打算硬接下来，一道寒光闪过，箭矢应声而落，一个戴着面具的冷酷男子持刀立在沈夜面前，成保护姿态，刚才也正是他把姬轩辕的箭矢一劈两断的。
此人的出现也算是打破了僵局，两方人马默契退后。
乐无异众人虽有谢衣支援，却还是因为经验不足，受了些小伤，此时正尽力调整，相比之下，顾长风等人就显得从容多了。
“哈、哈...喵了个咪的....”乐无异喘息，看了一眼顾长风，不服气道，“你、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体力这么好的吗？
顾长风没有回答他，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沈夜面前的男子，有些出神。
当年神女墓一句“快走！”不下于一阵惊雷映入脑海，时隔多年，见到故人，真是心绪难平，种种滋味不由细说。
虽是事隔经年，却仿佛发生在昨天，顾长风其实自己也不明白，经历那么多世界，却独独对这个世界耿耿于怀，最初的开始。
所以，即使是在梦中，也要重演一次。
“属下来迟，望主人恕罪。”冷漠男子转身单跪在地，对沈夜说道。
“起来吧，初七。”沈夜如此说道。
乐无异众人抬起头，看着沈夜前方气质凌冽的面具男子，一股熟悉感迎面而来。
谢衣眼中情绪翻涌，对于这两个人，他心里的滋味自是不必多说，特别是，这个偃甲和蛊虫延续生命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之时，常年平静的心中，还是不由怒气横生。
尽管自己对己身的身份有所预料，他最坏的打算也只是，本尊死在了一百年前的捐毒，可这个偃甲和蛊虫续命的“初七”狠狠地给了自己迎头一棒。
“大祭司！你！”谢衣不敢置信，“他是你的弟子啊....”
沈夜挑了挑眉头，没有想到谢衣竟然知道，随后听到他的质问，反而沉下脸来。
“弟子？”沈夜低喃，他自己又何尝不清楚...
“可是，谢衣在背叛本座，背叛流月城，背叛整个烈山部时，他可曾想过自己是本座的弟子！”沈夜压抑着怒气。
“我那么的器重他，甚至差点就将整个烈山部的未来托付给他！”沈夜摇头，“可是他呢？叛逃下界，整整二十余年....”
“我没有杀他，已经是念在师徒十几年的情分上了...”沈夜望着初七道，“初七，你说呢？”
“属下...不会背叛主人。”初七认真道。
乐无异甚是糊涂，这厢谢衣同沈夜说的云里雾里的，顾长风也是，看起来完全不吃惊，只有他们这些人站在局中，却完全不明白这说的是什么。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无异问顾长风道。
顾长风沉默片刻，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乐无异，你知道吗？”顾长风如此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是我噩梦的开始。”
“什么？”乐无异不明白。
顾长风没有再说下去，上前几步走到初七面前，问道：“你是自愿的。”
初七不答，顾长风也并没有在意，他想啊，其实这种事情，他早应该明白了，只是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顾长风抬手捂住双眼，心中悲凉却又轻松，这场梦，也该醒了。
姬轩辕敏锐地察觉到顾长风的心态，看着周围的事物渐渐破碎，消散，上前走到顾长风面前，说道。
“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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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蒙蒙，静水湖外面下起了雨，紧凑地打在屋檐上，顾长风迷糊地睁开眼，起身看向窗外。
良久，他笑了笑，如释负重，从角落里拿出一把纸伞，撑起向谢衣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偃师顾长风（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