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来自远方》任尔东西南北風

3、第 3 章

　　阿拉贡只在布理停留了两天就不得不踏上新的旅途。
　　若是按照他的原定计划，早在一年前他就和一个老朋友约定在布理的跃马旅馆碰面，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老朋友没有如约而来。本想多呆半个月，但在接到自己停驻在荒野上的伙伴的紧急信件后只能匆匆离去。
　　临走前他对夏安的懵懂甚是忧虑："你不该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你应该在瑞文戴尔的庇护下做个快乐的小精灵，但命运似乎让你总与他们巧妙的错开。我看不透其中缘由，但我会写信给瑞文戴尔的领主，让他来辨别其中是非。"
　　"你就那么肯定我是精灵？"夏安好奇的问道，"你看起来对他们很熟悉。"
　　阿拉贡微笑但是沉默，把自己的秘银匕首放在夏安的手中："保护好自己，如果遇到甘道夫，请告诉他我的去向。”留下这样的话，阿拉贡便消失在了星夜中。
　　阿拉贡走的潇洒，却在夏安的心湖掷下巨石掀起滔天巨浪。她见过人类，有身材健硕的伊利雅德原住民，也有像霍比特人一样的小矮人，她还见过短小精悍的矮人、贪婪丑陋的地精和粗暴野蛮的半兽人，她不止一次赞叹这个世界的神奇，但她从未见过精灵。即便书中记载灰港岸是他们西渡的必经之地，沿途都有精灵的歌声传唱，她也从不曾与他们相遇。
　　阳光下，夏安把手摊开，修长细腻的双手不像是一个常年奔波的马上客，但同样也不是柔弱无力的贵族小姐。她的目光又投向远方的山与森林，迷雾和山脉，荒野与草地，彷佛看到了梦中的森林。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森林，庞大？复杂？又或者生机勃勃，充满了阳光？唯一的期望就是它不像老林那么老那么旧，没有一丝生气儿。”把高价从杂货商人那里收回来的中土地图翻看无数次，也找不到一个名叫绿巨林的地名，夏安叹了一口气，只能把一切归结于梦境的荒谬。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诗和远方总是要安排在面包的后边。一边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一边靠零零散散的活儿养活自己，夏安也算是在不平凡的世界里平淡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但生活总是会有诸多的巧合和意外，也正是因为这些巧合和意外，才把世界的历史给串联起来，形成辉煌的绘卷。谁也说不清这是神的安排还是天然巧合，夏安的一次心血来潮，会让她参与到一桩看似隐密但却对中土未来具有重要意义的冒险中去。
　　“这个地方，我在梦里见过。”把陈旧的羊毛挂毯摊开，夏安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兴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绿巨林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现在改名字了。”
　　安娜缝着手里的鹿皮靴：“那至少是两千年前的叫法了吧，现在我们管那地儿叫幽暗森林。”
　　“对，没错，幽暗森林，离布理近的很。”
　　“你管这叫近？这里面隔了可不止几百个老林那么大呢，”安娜最终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老挂毯，万一这就是个故事呢。”
　　“那我也想去看看。”
　　“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你肯定比我清楚。”安娜放下手中的活，抬头就看到赌气的夏安，叹了一口气，“夏安，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记得我才只到你肩膀那，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早就被半兽人给吃了。现在呢，我已经订婚，你却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就算是生气也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像个不顺心的孩子永远不会赢藏自己的别扭。我时常会想，是不是有那么一天，我白发苍苍，儿孙绕膝，而你还是这样一幅少不知天命的模样。”
　　“人类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很多人光是为了活着就花光了一生的精力和运气，从未听过山风海啸。而你不同，你的目光总是投向远方，那种目光……夏安，你是在回忆家乡吗？”安娜笑着说，“你就像一阵风自由自在，不被束缚。我没有资格劝说你停留在布理，只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和你这样坐在太阳下，聊天喝茶。”
　　“我当然还会回来，别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夏安支着下巴，“说不定过不了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那我可就要从头到尾嘲笑你一遍。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下个星期天，我查过了，是个好日子，天气也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能在冬季到来前翻过迷雾山脉避开风雪。”
　　“计划不错。”安娜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也要行动起来了。”
　　夏安奇怪：“你有什么好动的？”
　　“生日礼物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看来只能抓紧赶工了。”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短，夏安把屋子收拾好，再和熟悉的朋友道别，买好路上不可缺少的物资装备，眨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安娜也把她藏着掖着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一套漂亮的出行服，暗银色的衣料上是用银线绣成的花纹，衣服贴身又轻盈，还十分的保暖。裹腿的鹿皮长靴把她的腿衬的又长又细。夏安喜欢的不行，穿上衣服在河边照了很久镜子。
　　"这料子我爸爸收了很多年，据说是某个商人从精灵那里交换来的，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夏安哇的一声扑到安娜的身上："我爱死你啦！我该怎么感谢你！"
　　"别别别，你只要答应我，要是真的见到了绿巨林，就摘一片那里的叶子带回来送给我。"
　　"这要求可真够浪漫的，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夏安叹气，"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带回最苍翠的那一片树叶回来，让你知道'绿巨林'形如其名。"
　　安娜微笑："那我就静候佳音啦。"
　　"再见，我可爱的女孩。"
　　安娜如往常无数次一样，站在门口为夏安送行。晨曦驱赶着黑暗朝地穴与山洞中褪去，布理也在渐渐苏醒。夏安迎着朝霞眺望远方，她的眼神晶亮，散发着如钻石般耀眼的光芒。安娜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安，她一向是懒散的、平缓的，此时此刻锐利夺目的样子，才让她真正意识到，夏安并不属于布理。
　　"再见，夏安。"伸手挥别，安娜祝福道，"一路平安！"

　　现在正是五月，气温适宜，按照比尔博的说法：这是一年中最适合游玩踏青的时候。挥别布理，夏安沿着东方大道一路向东，起初还有零星的村庄与驿站供人整顿休息，路上也有匆匆赶路的旅人和精心料理的田地，但越往东走，土地越发野蛮，山丘低谷中也频繁的传来野兽的吼嚎，让人心中发冷。
　　“旅行果然是一件体力活，走了一个星期才到米塞塞尔河。”坐在树枝上，夏安朝下看着霹雳作响的火堆忍不住叹气。
　　夜晚的森林露水浓重，寒气从地底窜上来，昼夜温差极大。夏安从包里掏出毯子给自己裹上，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冻僵了的脸颊。她又掏出盐袋，递到老马的嘴边：“克里斯，我不该让你陪我远行的，这不是一个老年人该承受的压力。”
　　老马在树下打了个响鼻，用舌头卷起盐粒顺着青草一道咀嚼。
　　“再往前就是危险的森林和群山，我不能再带你上路。可若是把你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也干不出这种事。只能希望穿过这片树林能遇上一两个村庄能让你可以暂时逗留等我回来，怕就怕前面空无一人。”
　　“可能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经历，我在这个世界过得随性的很，在别人看来肯定非常的怪。”抬头仰望，茂密的树枝后是璀璨的星河，仿佛抬手就能摘到那个闪耀的指明星。
　　“我不后悔自己从布理走出来，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但我不希望有任何生命因为我的决定而毫无价值的死去，跟何况是你，我的老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