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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同行的南家人从湖边的斜坡走了上来,林徐缠着夜无问清陈家兄弟的去向,他们极为肯定两兄弟的人品,以往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历经多次劫后余生,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扭头往回走。

      走上堤岸,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大家都鸦雀无声。他们同样被眼前一片涂炭惊得变貌失色。

      “越过两座高山,深渊断沟尽头处便是育遗谷…”圭浅测眸开口,清冷寡淡的神情取代了刚才那一抹惊愕之色,她手抓着翼骨剑,指着那烧得发黑的山丘,又说:“弥谷就在那…”

      凌倾眼顺着剑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山丘异常挺拔,山顶被云层环绕着,看不到整个轮廓。旁边那女人手重重的垂下,眼却凝视着前方,她在担忧好友的安危,因为放眼之处,并无生灵。

      她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抚,也没有什么话可安抚。

      却听圭浅低声呢呐,自言自语地肯定:“它一定在那。”

      南家人蜂拥走来,震惊之后大家回过神开始讨论起来。

      林立直言:“烧成这样,还能找到小姐要的东西吗?”

      “这么粗的树干没有几百年,都要好几十年吧,烧成这样那火势得多大啊?连这树干都烧成碳了,怕是比得了三昧真火孙悟空来了都扛不住,更别提其他了!”

      “看这破地方,这底下水喝不了,糟糕的是,吃的全在海荣那包里….”许少说话,个子偏矮的朱木海走到南照妾身边,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对她说:“我这剩一点肉干,我怕小姐吃不了这苦。”

      眼前这一切,南家人有些打道回府的念头。

      南照妾目光始终在那人身上,她一提及弥谷时心头一紧忐忑不安起来,屏息凝神地等那人说出下一句话来。可南照妾却无法想象她若知道弥谷不在时会是如何,也只有自己最了解这人性子,看似寡淡对亲近的人却十分上心,不想看见她难过。

      心底处却存有一丝快乐,那女人到底心寄于她的。

      南照妾嘴角刚微微挽起一分笑时,圭浅最后那句将她狠狠的击溃,它一定在那。脑袋记忆浑浊,时而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还是他人,那笑也转而成了自嘲。

      当即之下,没人拿的定注意,都在等南照妾开口。

      连花草都被烧成了灰,阮若水好奇心泛滥,跟小孩一样蹲在地上玩弄炭灰。段落心蹲在她边上,在水底见着阮若水的另一面,只觉得她有本事也有灵气,估计能找出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来。

      果不其然,炭土之下有晶莹亮光。段落心嘿的一声,俯身下去帮忙,从炭灰之下抽出一块薄薄的石片,两指宽长,有点像玉石,却更加艳丽些。颜色粉紫渐变一晃像两面玻璃般泛着青蓝色的光,上头雕刻着歪扭的曲线,形似篆书的两个字。

      他将石片攥在手里,偷偷塞进裤兜,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嘘。原本手指发黑碰到唇,立即像啃了一嘴泥般,若水见状哈哈一笑,抬起双手十指印在他脸上。

      夜无走到凌倾身边,他衣服还淌着水,脚底一片湿透。他细长的眸环顾了一圈,低头在凌倾耳边言语:“闻不见生气…”

      他鼻子一向灵敏,不管是人是妖,相隔甚远都能闻出味来。如果这场大火真将漓藻内一切席卷,那么也难以寻得某些证据痕迹。

      凌倾点头:“既然来了,总归得看看。”

      有没有活物现在不能断定,毕竟在水底确实遇见了突袭。

      手肘轻轻碰了碰圭浅,凌倾媚眼微弯:“先去育遗谷,由你带路。”

      圭浅闻言微微怔了怔,缓和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再对上那笑颜,圭浅心口一圈涟漪荡漾开来,随即也付之一笑,点了点头。

      后头南家人争嚷,在水底所见那一幕还没来得及说,这事也不能轻易开口,说得不妥,在这样无法估量的环境下,怕是会扰乱人心。

      “南小姐,我有事和你商量。”

      南照妾回过神:“你说。”

      一开始拒绝南照妾一起下漓藻便是因为这里危险系数高,夜无带着她还有段落心肯定无暇顾及其他。后有见她身边这些人确实有些本事,才同意。但凌倾觉着自己想错了一步,再有本事毕竟是凡人之躯,可她责任心过重,见她至始至终对妖眼荼陵忠诚便知道,她认定的事必要做到的。

      南照妾此时跟她下来,她也必然要负责。

      “蛊雕喜阴则于水,眼下我不好跟你保证一定能找到解妖毒的药引。漓藻内圭浅比较熟悉,我们会先往育遗谷,之后在做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凌倾顿了顿,语气放缓,说:“漓藻成了这样你也瞧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根本无从估量。”

      跟呆在束河不同,啊呜就在身边,她的能力足以对付突发事件。脚踏进漓藻,就已经超脱了她的掌控。

      南照妾没有迟疑:“凌小姐,就按你的意思走。时间耽误不得,不管是我哥,还是圭小姐。”

      她微微抬眸,透过凌倾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她矗立在那不动,一抹白色站在萧条荒山之中,竟有一丝落寞和寂寥之感。很快,她将目光收回,当机立断的作出下一步计划。

      南照妾转过身对林徐说道:“你带两个人原路返回去找,天黑之前没找到立即过来会和。”

      安排就绪,林徐带着两人留下。

      朱木海跟林立等人则陪同在南照妾身边,跟随凌倾一伙上山。一行人拆开,物资包括武器也拆分了些,两队人各带着先进的对讲机,好做联络。南家人目标单一,保护南照妾为主要,所以三分之二物资和武器都由朱木海林立背着。

      林徐将一把银色手、枪别在腰间,丢给跟随两人一人一把冲锋枪,自己也背上一把,与南照妾打了声招呼便往回走,徒留背影一身果敢。

      树干或歪扭倾斜或落地横躺,立着的张牙舞爪如鬼魅,地面远望如伏击的恶兽,若不是青天白日,看着实为可怖。而那炭黑的树干因大火烧了之后轰然倒下,阻碍交错着,上山的路也不好走。远远望去山顶看似遥不可及般,顶尖之处雾霭环绕,几缕阳光穿过层层云雾勉强为半山腰提供一点光亮,得以看见其轮廓。

      那炭灰踩着有些滑,如果走得太过快,动作稍微大些,灰层卷卷往上,呛得令人难受。

      段落心站在烧黑的树干上,半弯着身伸出手来,要去抓南照妾,非常绅士笑出一口黄牙道:“南小姐手给我,别踩那些树杈,脆得很踩空还不得摔个大马趴!林徐小老弟走之前特地嘱咐,咱也别生间隙彼此照应照应。”

      从湖里出来,全身湿透,再黏上这炭灰南照妾如今别提多狼狈。但毕竟书香世家出身,那高贵出尘的气质,哪怕是糊成了泥人那举止投足的教养都是在的。

      “谢谢,我自己可以。”南照妾道了谢,不甘示弱手一撑爬了上去。

      朱木海小心跟在后面,林立也是提着箱子一步不落。

      段落心手还顿在那,嘿的一声,想跟上去,谁知手被人一拽,还没反应过来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倾,摔了个结实,脸埋进炭灰里头去。

      抬起脸阮若水坐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货简直一捣蛋鬼,时不时地找事。

      前头人听见动静,也纷纷转过头来。凌倾见状,也是轻笑出声,随即转头继续前进。

      夜无朝阮若水招招手:“过来。”

      阮若水拍拍身上的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嘻嘻一笑拽住了夜无的臂弯。

      徒留段落心见这一行人背影,觉得脸丢大发了,南小姐在心里头都不知怎么笑话他呢!想想就来气,这阮妹包子,一点也不识时务,这关键时刻拽他手干什么?他气顿手胡乱抓了一把炭灰,掌心烙到一硬物,摊开手掌一看,一玉片晶莹,如出一撤刻着曲线般的字。

      从裤兜里掏出另一片,材质一样,色泽略有不同。段落心眼瞟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察觉,尽数塞进兜里,拍拍灰站了起来,快步追上渐行渐远的队伍。

      好歹也等他一下。

      山高而陡,横握的树干碍着爬上爬下已经十分麻烦,加上山坡乱石,脚下绵软走起来实在费力。

      凌倾额间尽是薄汗,从湖里出来之后身上还没全干,圭浅偷摸一手也只将衬衫弄至半干状态,后背如今早已湿透,闷热得很。四周一片静谧,阳光躲进云层,哪怕一点微风也不曾有,让人有一种身临画中境的错觉。

      万物都是静止的,只有她们在走,在动。

      林立从包里一人一瓶水分着,还特地说了句:“水就这么多,没找到水之前,省着点喝。”

      朱木海接过水,拧开了瓶盖递给南照妾,关切问:“小姐,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再走?”

      接过水,亲抿了一口,南照妾摇了摇头。

      凌倾闻声转过头来,南家人相离几米远,林立快步跑过来送水时,只见他满头大汗,脸像是被晒过度,红彤彤的,再看向南家人,几个顶天汉子都挥汗如雨。在场唯独令她觉得奇怪,是南照妾,闷热的温度没有让她不适,她小口喝水并不迫切,脸上因地上的炭灰抹弄到几处之外,无半点汗珠。

      眼眸往旁边一瞥,圭浅如是。

      凌倾纳闷问:“不热吗?”

      只见圭浅轻轻摇头,淡淡道:“漓藻早晚温差大,也在这有好些时间,习惯了。”

      习惯了?

      圭浅拿着水瓶,神情与平日一般不二,依旧寡淡清冷,只是看着凌倾的双眸带着些许柔光。见对方额间尽是汗,想着她擦汗,低头,除了腰间一把翼骨剑之外,再无其他。只叹自己预备不周,也未曾想过漓藻的温度与外面的差别。

      顺着这思路,圭浅倒是想些什么,对凌倾说:“晚间会稍凉些,漓藻日照时间虽说较长,但按这速度怕是天黑都到不了育遗谷。倒是翻过这山头,峭壁上有多处洞穴,是狨族的栖身处,可暂借歇息。”

      除了夜无跟圭浅有超群的能力,这里多数是普通人。而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走上一段路都十分困难,更别提速度。

      圭浅说得有理,照这么拖下去,天黑都翻不过这座山。

      凌倾认同点点头:“水喝完就走….”

      瓶盖拧开,喝了两大口水,喉间干辣的感觉才有所缓和。一旁的夜无撩起上衣擦拭额间,阮若水嘴对着瓶口十分豪气一口干了,她刚喝完便要去抢段落心手中的水,此时段落心汗流浃背,脱掉了身上一件薄外套绑在腰间处。见阮若水来抢,他急道:“若水妹妹,哪有你这样对嘴吹的,没听见刚林兄弟说的,咱得省着喝!别抢…嘿你这小丫头...只准一口…”

      目光再次凝向南照妾,对上了那双黑眸,就如这片荒山,炭灰之下不知藏着什么,却总觉得它不如明面上所见那般,山下深处,必有另一番光景。

      “凌小姐,走吗?”南照妾主动问。

      凌倾点点头,那山顶看着离得近,走起来却又不同,她回道:“嗯,走吧!圭浅说翻过山,有休息的地方。”

      一行人继续向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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