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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班氏姐妹 ...

  •   最近建康城里最轰动的消息,便是禁军统领吴彦被革职查办之事。
      此事在建康城里也是诸多传闻,也是颂帝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打击右相司徒敬的势力。
      听了这消息,明欣开心了许久,在她心中,这老头极不待见武将,却又极爱插手边境军务。从前在朝堂上对琯侯爷也是百般针对,他又是张贵妃的姐夫,那自然是同气连枝的,便更叫明欣憎恶了。
      只是这禁军统领的继任人选让颂帝很是苦恼,所以吴彦被革职后的一月里,禁军都由两位副统领统辖。
      各方势力对这掌管着皇宫治安的重要职位争了许久,最后这职位竟落到了那位边境军先锋班志远身上,众人都猜测,陛下是不放心涉及自己安危的职位落入任何一方势力的手中。半月后,班氏便从西域边境回了建康。
      明欣之前在北境请了班先锋施以援手,之后又在朝堂上为明欣作证,班氏在建康安顿后,琯夫人便带着明欣与徵月前去庆贺。
      从边境军的一个先锋到至陛下身边的禁军统领是不小的升迁,去班府祝贺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班夫人亲自来迎琯夫人进内厅,与琯夫人谈话间,介绍了她的两个女儿给明欣姐妹认识。
      他家大女儿叫班琼,削肩细腰,娴静沉默,与明欣同年。二女儿名叫班玥,小徵月一岁,只是合中身材,容貌也不出众。明欣觉得,大抵亲姊妹总有一个是极好看的吧。
      班琼见了明欣姐妹俩只是淡淡一笑,班玥却拉着明欣的手开心的讲了许多话。班玥年纪小,父亲又骤然高升,言谈举止便有些张扬,明欣不喜欢张扬的人,又不善交际,只说笑几句便不再搭话了。
      喝了盏茶后,琯夫人母女三人便起身告辞了。
      健谈的班玥丝毫没有感觉到明欣的不自在以及徵月的冷淡,一直拉着明欣的手送到正院门口,亲亲热热的道了别。她本也想拉徵月的手,只是被徵月躲过了。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明欣心中,七月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生辰,自月初起明欣就开始暗暗期待,时不时便旁敲侧击徵月会送自己些什么,再时不时想念被颂帝派去凉州执行公务的宋衡,生辰便到了。
      每到生辰,琯夫人都会亲自做衣服给孩子们,明欣一早便将琯夫人做好的妃色襦裙,徵月见了,赞道:“你穿着艳色的衣衫很提气色。”明欣听了嘴上虽然说着“我的生辰你还知道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心里却乐开了花,轻快的转了一圈便跑出了院子。
      今日最早道的敬和公主,还带来了隆华大公主回乔国前留给明欣的寿礼,一对金丝八宝攒珠的簪子。“长姐说这是乔国皇宫里时兴的新样式,我们这边不常见,叫我送给你戴着玩。”说着她又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你之前不是说你的佩剑在北境被敌军弄坏了嘛。我听徵月说子卿堂兄将他自己的佩剑留给你了,我便给你做了一个新剑穗,我的礼物不如大姐姐的贵重,你可不许嫌弃。”敬和道。
      那剑穗上有两个小铃铛,明欣记得幼时每次在上林苑里玩,自己都喜欢躲起来叫敬和找不到,后来还是云闺给敬和出的主意,敬和就绣了个荷包给明欣,那荷包上也有两个铃铛,敬和便循着铃铛声传来的方向寻找明欣。
      明欣笑道:“比起贵重的东西,我当然更看重你我多年的情分。”
      徵月将去年陛下赞她琵琶弹得好时赏的珍珠手钏送了明欣,嘴上说是她的手腕细戴这个手钏总是掉下来。其实明欣心里清楚,徵月大概早就发现自己盯着这个手钏很久了。
      顾昀的礼物是前一天送来的,女眷的聚会他不便参加,便提前一天来见琯夫人时将一盒子胭脂膏送给了明欣,说是放了各种清露蒸出来了,味道又香又甜。
      他打开其中一盒闻了闻,又眯起眼睛笑着对明欣说:“这可是红袖斋最时兴的胭脂,我今日将那家店的胭脂膏都包了下来,你抹了这个,保证阿衡忍不住一亲芳泽。”
      明欣听了用帕子沾了点胭脂抹在宋衡嘴上道:“还是你自己用吧,你用了这个,天香楼的姑娘们保管个个迷上你。”
      两人的举动自然招来了琯夫人的训斥,训明欣不知避嫌,训顾昀不知爱护名声留恋烟花之地,顾昀本打算留下来吃午饭,一听琯夫人唠叨,忙不迭的走了。
      琯夫人说不打扰孩子们聚会,替明欣置了桌席面就回自己院子,几人说说笑笑才刚要开席,阿茵就进来通传班统领的两位女儿来了。
      班琼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明欣越来越觉得她和徵月的气质有些像,都有些孤傲。班玥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见了敬和也很亲热。
      敬和显然也有些不适应这种亲热,她是公主,做什么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被一直搭话的班玥弄得烦了便一句话也不说了。明欣也只是干笑,饶是再迟钝,明欣也感觉出班玥想多结交权贵的心思。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因为与班氏姐妹不熟悉,明欣几人也不能放肆说笑,这生日宴只得草草结束。
      班琼和班玥送了明欣一把西域的弯刀,带着西域游牧民族的特色,明欣觉得很是新奇,非常喜欢,也回送了她们北境特产。
      之后出府赴宴,若是碰见了班玥,为免她聒噪,明欣总引班玥见些公侯小姐,她也如鱼得水,一月下来已与许多家小姐交好了。

      日子依旧平淡且重复着,明欣同徵月一起服侍母亲料理家事,同敬和顾昀几个要好的朋友偶尔见一面,进宫给皇后请安,有时见一面宋衡。转眼间就到了冬天。
      琯侯爷奉命回建康述职,琯安生也回来了,于雪中离去的两个人又带着人马踏雪而归。琯夫人自然欣喜,拉着琯安生左看右看,嘘寒问暖。在北境磨炼了这么长时间,安生明显沉稳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只知道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天真幼童了,身体也挺拔起来,脸部也有了轮廓,明欣觉得他那轻扯嘴唇含笑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兄长。
      琯夫人看见安生手上留下的疤心疼不已,埋怨琯侯爷只知道要磨炼孩子,却不注意分寸。
      琯侯爷则说太宠爱安生会使他不成器。琯夫人听了搂着安生用眼睛剜了琯侯爷好几下。
      “安生到底是幺子,年岁又小,母亲怎么不疼呢。”明欣和徵月都笑着劝说,却只听琯侯爷黯然道:“不小了,子卿在安生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熟读兵法了。”
      琯侯爷的声音不大,那话却一字一字清晰的传入了在场人的耳朵里,屋子里瞬时静了下来。明欣心中轻叹,兄长确实天资聪颖年少成名,但十二岁便带兵收复了南唐失地的少年将军,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呢?
      想到这,明欣又心疼的看了琯安生一眼,这孩子在北境的日子大概十分艰难。
      听到琯侯爷的话,安生的身体立时变得僵硬。他直直的挺着腰背,却又抿着唇低下了头。明欣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更不知该同琯侯爷说些什么。
      “父亲是严厉惯了,从前不肯夸兄长,现在也不肯夸弟弟。”徵月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淡淡道。
      低着头的明欣忍不住看了徵月一眼,这话她自己也很想说,却不敢说出口。
      这种表达不满的话只有徵月敢说,因为她是琯侯爷最宠爱的女儿,这话如果是明欣说出来的,跪祠堂恐怕是免不了了。
      不过父亲的宠爱都表现在哪里呢?明欣想着,就是对徵月更加宽容,父亲也没有夸过徵月月。
      琯侯爷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的幼子,他虽然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但还是觉得一个男子怎么能连一句批评都接受不了。可是看着一旁心爱的夫人已经心疼的眼含泪水,便没再继续说下去,故意说些好听的哄琯夫人开心。
      琯夫人心疼战死沙场的长子,也心疼神情沮丧的幼子,对琯侯爷便没有什么好脸色,见孩子们脸色都不好,原本吩咐准备的团圆酒席就没吩咐上,只让孩子们散了,各自吃饭。

      第二日明欣早起去给琯夫人请安,琯侯爷已经进宫去了,明欣暗喜自己时机掌握的刚好,同琯夫人和徵月一起吃了早饭,慢悠悠的溜达回自己房间时,明欣看见安生在花园的竹林旁练剑。
      这种剑法从前在北境时明欣也学过,明欣看着安生一连练了好多遍,已喘着粗气却仍没有停下来。
      明欣看着这孩子虽然一直在练,但心思已不在剑法上,再这么练下去也是无用,就走上前去喊他。
      安生见是明欣过来,收了剑,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月白的袍子上领口和胸口的地方都被汗浸湿了。
      明欣拿帕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想着方才吃早饭时母亲说的话,问道:“还没有吃饭吧?”
      安生摇摇头。
      明欣又道:“母亲那边刚传了饭,还等着你呢,去吃吧,吃饱了再练。”
      说完明欣拉着他的手想陪他去琯夫人处,看安生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想逗他多说几句话:“前日顾昀送来的野鸡母亲说是要炖汤喝,我今早让用油炸了几块,咸津津的吃粥最有滋味了。还有豆沙麻团你也喜欢吃,待会多吃些。你要记着,练功要循序渐进,太过心急反而不成,也不是练得多就好......”
      明欣正絮絮叨叨的说着,身后的安生忽然说道:“可是父亲他等不得我循序渐进了。”
      明欣站定身子,回身看他。
      安生的声音有气无力,甚至带着些许哭腔道:“三姐姐,我已经很努力了,在北境没日没夜的练武学兵法,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父亲都觉得我不如兄长当年,就连许多将士们也这么觉得......”
      安生越说头垂的越低,最后明欣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看着那个从前一派天真还带着点婴儿肥笑呵呵的跟着自己学些简单拳法的男孩,如今却变得不安又拘束,像是有一副枷锁将他牢牢套住了,明欣十分心疼。
      可是光安慰安生没有用,问题出在琯侯爷身上。
      明欣将手搭在安生肩上,轻声道:“弟弟,守土开疆保家卫国是我们琯氏世代的责任。我们的使命便是用我们手中的剑保大颂北境的安宁。有兄长做榜样,父亲对你的要求自然严格些,可你要记得,你已经很棒了,不是谁都能在短短一年之内有如此进益的。你早晚有一天要袭爵,琯氏的荣光要靠你在战场上续写。可是父亲已经老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能再接受失去了。他对你严格,也是希望你早日成器,能够独当一面,能次次出征都平安的归来。”
      明欣见安生的样子是听进了自己说的话,便学着琯侯爷的语气结尾:“记住,你是琯氏的男儿,是我们勇毅侯府的希望。兄长在天上看着你,你要争气。”
      安生看着明欣的眼睛重重的点头道:“三姐姐,我会争气,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见孩子的心事疏解了些,明欣觉得安心了许多。想要将这心结完全疏解也不能只劝解他一个人,也是急不来的。
      明欣冲他笑了笑,依旧拉着他的手往琯夫人那里去,嘴里还是絮絮叨叨着:“军营里有人质疑你你就更该努力,用实力让他闭嘴,实在不行你就打他一顿,让他真切的感受一下你厉不厉害!我记着你三岁时我抢了你的长命锁,你给了我鼻子一脚,疼的我又流眼泪又流鼻血的,你到时候就用当初踢我的力气打他们,我看谁不服你,想当年三姐在北境也是这样行事的......”
      琯府今年除夕守夜的人终于是多了些,不再显得冷清,独苗顾昀自然是又来琯府家过年,几杯酒下肚他又开始耍酒疯。拉着琯侯爷称兄道弟的,逼着明欣几个喊他伯伯,提起琯子卿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嚷着要去祠堂给上香。闹得琯侯爷最后黑了脸,吼了他一嗓子才安静。揣了两瓶子琯侯爷私藏的竹叶青便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府里。
      被顾昀这么一闹,迷迷糊糊倒是不困了,只是醒着又觉得无聊,就贪嘴多吃了些干果点心,加上年夜饭桌上又多吃了许多火腿炖肘子和白玉蹄花,后来又喝了碗凉粉羮,这么一弄便有些积食,顶着寒风在园子里走了许久也没见好,喝了风又觉得难受,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正月里这几天最是忙碌,琯侯爷带着琯安生出府去各处交际,明欣同徵月便帮着琯夫人接待来府里拜年送节礼的各府女眷。过了初六才算是闲下来,好生歇了几天,只初八那日班琼姐妹邀明欣与徵月及几位别家的小姐一同去赏了红梅,姐妹俩不好推辞,只得去了。

      待到正月十六日开了朝,一道圣旨在建康城里炸开了锅: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自登基,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皇六子宋衡,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为众皇子之表率,可继承大统。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立为皇太子。
      勇毅侯之女琯明欣,端赖柔嘉,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特许配于太子为正妃,于册封太子日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直到跪谢隆恩收了圣旨的那一刻,明欣仍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切,明明只是想嫁给心悦之人,名正言顺站在他身旁,做个皇子正妃,安稳逍遥的度过余生,怎么就变成了太子妃呢?
      抓着徵月的手腕,明欣觉得自己飘飘然的站在正院当中,手中的圣旨明晃晃的,一切都让明欣觉得不真实,喜悦和不安撕扯这她的心,她茫然的看着徵月问道:“太子妃?怎么做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写到成亲了,其实我的心里是激动的,感觉自己终于有了进度,嘿嘿嘿
    至于这个册封的圣旨,我在百度上查了查,借鉴了一下明朝和清朝的册封圣旨,然后就拼凑了一下,虽然不专业,但是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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