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逐》烟药

37、第 37 章

　　上车后没多久，徐以恒就靠在拓军肩头睡着了。
　　为了能在总决赛上拿出最好的表现，他这段时间算是拼了小命。
　　除了按计划在录音室和舞蹈练习室泡上数小时以外，还得配合节目组要求，让摄影师来跟拍总决赛前的“艰苦备战”，依然是作为预热花絮和特别节目放松。
　　而被镜头时刻盯着，是最让人身心俱疲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没人看的时候，徐以恒总是随心所欲，唱到不耐烦的时候经常恶趣味改词或者破音，练舞间隙直接狗狗趴地贴在地板上闭眼休息。
　　但被跟拍之后统统行不通了。
　　要保持自己帅气偶像的人设，时刻得注意着面部表情管理，哪怕快累死，脸上也不能显露出狰狞，要营造出一种“帅的人即使汗流浃背地搬砖他也是帅的”。
　　也亏得徐以恒天生底子好，喝个矿泉水切成慢镜头都跟拍广告似的，根本不用费心找角度，跟拍的小弟每天都能提前下班，别提高兴了。
　　拓军想摸摸徐以恒的脸，又怕打断他难得的小憩，瞥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司机，虚虚吻了下徐以恒的发顶。
　　快到地方的时候，拓军才动了动肩膀，叫醒徐以恒。
　　“到了？”
　　徐以恒揉着眼睛问道，窗外是陌生的景色，并不是回民宿的那条路。
　　“这是哪儿？”
　　“带你去吃饭。”
　　“是什么好吃的？”一听到吃饭，徐以恒瞌睡彻底醒了，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拓军带领下开发新美食。
　　“前段时间在网上刷到的，据说鱼很好吃，环境也特别。”
　　“可是这个时间段……”徐以恒看了看表，为难道：“万一被粉丝围观的话饭还怎么吃啊？”
　　“不会的。”拓军边说边带着徐以恒下车，朝远处的码头走去。
　　“您好，我预约了一条餐船。”说罢向码头工作人员出示了预约短信。
　　前台确认完，按着对讲机叫来一位工作人员把两人带去坐船。
　　徐以恒没见过这种形式的餐厅，一路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左顾右盼，待看到雕梁画柱的仿古船那一刻，非常傻气地掏出手机疯狂拍船以及自拍。
　　“哥，这个船也太酷了吧？跟我看过的那些中国古代电影里的一样！”
　　拓军示意服务员稍等，耐心地等徐以恒拍好照片，才继续带着他上船。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坐船吃饭？”
　　来Z市这么久，除了刚来的那段时间写专栏走街串巷，两人再没好好逛过街，今天这种繁忙后突如其来的放松都让徐以恒生出一种学生放假般的轻快。
　　Z市临江，他们现在住的那间房子就可以俯瞰江景，他经常看到有些货运船在上面行驶，还从没看到过这样的小船。
　　“就你现在这走哪都能引起围观的人气，咱俩要想安稳地在外面吃顿饭根本不可能了。”拓军边说边在ipad上点菜，“那天我无意见间在网上发现这家的船可以离岸，享受与世隔绝的用餐环境，我立马就订了一条。”
　　“嘿嘿，还是哥你厉害。”徐以恒捧起茶杯轻轻在拓军的杯沿上碰了一下，一脸讨好地笑道：“小弟深感佩服。”
　　“那哥你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吗？”
　　拓军点菜的手在空中一顿，没想到徐以恒会突然想起问这个，只好简单地“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装作认真研究菜单。
　　一桌好菜，配上一壶自酿女儿红，佐以夏末的秋初的江波和晚风。
　　吃饱喝足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倚着背靠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哥，咱们以后每年都抽时间去冷门的地方旅游吧。”
　　徐以恒边将胳膊搭上船棱，侧脸枕在小臂上看着拓军边说道：“没有人追着我拍照、签名，没有人尖叫着喊我的名字……我们俩就像最不起眼的游客一样。”
　　顿了顿，冲着拓军一眨眼，说：“这样就能和你牵着手慢慢散步，甚至是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停下来接吻。”
　　拓军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徐以恒，听他软软地说每一个字，看他说话时脸颊上因微醺泛起的粉红，好像草莓蛋糕，散发着诱人的甜味。
　　实在是太甜美了，而自己也早已经沉溺在这份甜蜜的恋慕中不可自拔。
　　不知道爱情的蛀牙疼不疼？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徐以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伸手捏住拓军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愉快地噘嘴飞过去一个吻。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享受彼此地呼应。
　　静默中，忽然听到耳边一阵由远及近的嗡鸣声。
　　这动静起先因为被船身发出的马达声掩盖而没有被两人在意，这时突然的靠近，立刻引起两人注意。
　　拓军探头出去，在连片黑黢黢的天空和江水中，赫然出现一个小红点。
　　“操！是无人机！”
　　拓军抽回自己被握住的左手，迅速起身将游船两面的竹卷帘放下后，立刻嘱咐门外的服务生
　　尽快将船只靠岸，最后预约了出租车等在码头。
　　再回到座位上时，拓军紧张的连坐姿都略显僵硬，说话都轻轻地，怕被外面听了去。
　　“听说现在的无人机夜间拍摄效果都挺好的。”
　　拓军平生第一次生出些手足无措的心虚，话也说的模棱两可。
　　“我们本来就是恋人，拍到也没什么。”徐以恒冷静地给拓军添了一杯酒。“大不了被退赛，我说过的，不当明星我也能养活自己，不一定非要吃这碗饭。”
　　听完这番话，拓军不仅没被安抚，反倒被徐以恒这股“没什么大不了”的冷静都给惹得有些恼。
　　“万一被拍到咱们牵手怎么办？”拓军有些焦躁地替徐以恒抓重点，“你不懂！不光是影响比赛的问题！”
　　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能表达这件事的严重性，拓军急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徐以恒的眼睛沉声说道：“它会影响你未来的人生！”
　　徐以恒心知拓军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可他就是觉得，明明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可拓军话里话外已经开始有将自己推离的前兆。
　　好像远离他就能保证自己的舆论安全似的，可没了拓军的未来算什么未来？
　　这让原本温驯的徐以恒感到愤怒。
　　“我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掌握，除了你，谁都影响不了！谁退缩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