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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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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看够了范灼伪君子的脸孔,“方疏呢?”
“方才那丫头太过倔强,我本不欲伤她性命,奈何她以命相搏……”
边上的大个子精兵大吼,“哼,小小女子杀死我三个兄弟,伤了五个,难道不该偿命?还有你洛安,想背叛大人,幸好我们大人英明。”
听到方疏死讯,方华大恸,“我和你们拼了!”
洛雁感觉方华万念俱灰,赶紧拉住她,“方华别冲动!”
只是方华哪里肯听,将她一推,抽出腰间的软鞭朝那精兵挥去。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洛雁心急如焚,此时洛安已经劈开车辕和马,飞身拉了洛雁上马,狠狠抽了马儿一记,吃痛的马飞奔起来。
急速奔跑的马几乎让洛雁飞出去,本能地抱住洛安的腰腹大喊,“方华会死的!”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只是小姐,你必须活着!”
洛雁不知道他们到底跑了多久,她只是觉得脸颊被风吹得生疼,还有她的心好像疼得不会跳了。
方华方疏,平日里与她接触最多的俩个水灵姑娘,虽未交心,洛雁把她们当中学生小妹妹使唤使唤,感觉也是极好的,她们的音容笑貌昨天还在,如今却已经永远消失,还有她的便宜父亲,虽此洛雁非彼洛雁,她感受到的父亲的慈爱,让她觉得在这个世界有这么些人关心她,才让她能够笑着活下去。
可一夕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突然一个水袋出现在她面前,是洛安,“小姐喝些水,滨州的陆大人那边怕是不能去了,这条路一直走就是西秦的边界,到了那边他们多少会收敛些,我们不能在这停留,得马上赶路。”
洛雁身心俱疲,喝了几口水,却发现洛安突然神色凝重,他将方才马车里的包袱塞进洛雁怀里,解下腰间防身的匕首放到她手里,“小姐,前边有我们北燕和西秦两国来往的货商驿站,想办法找个车马队带你去西秦,我去引开他们。”
“你,会来驿站与我会合吧。”洛雁拉住他的衣袖,讷讷道。她不想再看见有谁因为她自己而送命。
一向恭谨有礼的洛安此刻大胆地将自己的手覆在洛雁的手上,“有小姐此刻这句话,洛安死也无憾,”然后用力抱住她,立刻又放开,“洛安犯下大错,倘若有来生,定要守护,小姐和大人一辈子。”
“我只信眼前,你还欠爹的,欠太傅府的,不许留到下辈子。”
人绝望时的预感总是相当准确,从方疏到方华,再到洛安,她知道这一去必定又是凶多吉少,忍不住哭了起来,“洛安,我们一起骑马逃吧,我一个人怎么会做这么多这么难的事。”
“骑着马我们谁也走不了,他们会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追去,小姐,请你一定要活着。”
说完洛安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侧边的方向策马疾行。
洛雁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泪,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必须振作,振作。眼下先去那个驿站躲过他们的追查,然后再想办法回去。
她飞快将东西收拾好朝驿站跑去……
当到达驿站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洛雁狼狈地就着凉水啃了半个馒头算是充饥,此时她已是疲劳至极,昨晚府里出事一宿没睡,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几乎要崩溃。
她极力稳住心神,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振作振作再振作,原地呆呆地坐了片刻,总算缓了口气。
有传来马蹄声,她宛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一看,是辆豪华的马车,正要松口气,就看见更远处有十几人骑着马朝这边来,那白衣的不就是范灼吗。
洛雁脑中一片空白,握紧手中的包袱和匕首,正不知该如何之际,那豪华马车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明路,去买些酒来。”那唤作明路的小跟班应了声,立马跑去店内打酒。
豪华马车里坐着的正是西秦国的亲王秦澈,此刻刚好路经此处歇脚,而落雁自然不知道这些,毕竟无知者无畏。
范灼那边的人越发近了,洛雁咬牙,跳进那豪华马车去。
马车很是宽敞,里面物品一应俱全,刚才发话的那人正懒懒地靠着软垫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后缓缓睁开眼,依旧是靠着的姿势,“咦,这荒凉之地竟还有美人不请自来,有趣。”
一下子就识破了洛雁的男装,洛雁也没空理会他这倨傲孟浪的态度,急急上前,“这位公子,我被歹人追赶,能否请公子帮我。”
秦澈漫不经心,“哦?你要我怎么帮呢?”
此时她已经可以听到有人在到处看查询问的声音,低声对他说,“别让他们进来。”
“他们是谁呀?他们要进来,我怎么拦得住呢。”
洛雁见他嬉皮笑脸,直接将匕首取出抵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发狠起来,“拦不住就一起死。”
秦澈一点不害怕,反而朝着匕首凑近几分,洛雁见他的脖颈几乎要碰到,下意识将匕首往后撤了些,公子咯咯笑起来,“美人舍不得我死呢。”
“你们去这车里看看,她肯定就在这附近。”是范灼的手下,那个大个子的声音。
眼看他们就要拉开车帘,那秦澈眼疾手快,将小桌上的一个茶杯丢了出去,正中眉心。
这动静一下引起了所有人注意,范灼见势,彬彬有礼地对着车内说,“在下从北燕都城来,寻找年轻女子,正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不知阁下可曾见过。”
“你寻你的妻子,与我何干,见没见过又何必告诉你。”秦澈说完朝洛雁上下打量了眼,笑得好一个灿烂,眼神仿佛在说,看啊,我可是在帮你哦。
洛雁没工夫跟他眉来眼去,生怕他们闯进来,心都跳到喉咙口了,自然也没留意他们暧昧的姿势。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脖颈恨不得凑到匕首上,而洛雁生怕割到他,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握匕首的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匕首拿成这样,压根伤不到他人。
瞧着他那轻谩的语气,范灼还未发话,他那忠心护主的属下倒是跳起来,“大胆,竟敢对大人无礼。”
秦澈好像听了笑话一样放声大笑,“大胆?新鲜,头一回有人对我说这俩字,”他终于起身慢慢走出车外,很巧妙地没有将洛雁暴露,望着那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我西秦与你们北燕交好,两国生意来往频繁,可你们别忘了,这是我们西秦的土地,主动割让出来建了这两国通商的休憩之所,尔等北燕之人就这样对待我们的诚意?”
此话一出刚才那护住的汉子被呛得一时无从反驳,边上的西秦商户闻言也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范灼一行人很是尴尬,他知道此事关乎两国荣辱,可大可小,只好先笑着赔不是,“阁下莫要误会,我等无意冲撞。”
“明路,酒呢,怎么还没拿来啊。”他并不理睬范灼。
明路拎着两坛子酒屁颠屁颠跑来,看见范灼和他的属下,挤开他们,“麻烦让让,”,又对着秦澈笑呵呵道,“爷您去里面坐,这里交给我。”
秦澈拎着酒潇洒转身进了马车,明路只朝着范灼亮了一块牌子,然后也坐上车辕拿起鞭子,朝着他们扬了扬,范灼无奈,只好挥手示意众人后退。
灰溜溜地目送着豪华马车离开,先前呦呵的汉子上前,“大人,他们究竟什么来头?”
“西秦王室,罢了,四处找找有没有洛小姐的行踪和线索。”
……
马车行了好一段距离,洛雁总算松了口气。
人一旦从极度紧张的状态放松,就会感觉脱力一般,此时洛雁就觉得全身无力,加上长时间未休息,几乎瘫软,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谢谢你,这是去西秦吗?”方才言语间知道他是西秦的人。
秦澈置若罔闻,兀自喝着酒,看都不看她一眼。
范灼的人马想必还在到处寻人,洛雁很想知道太傅还有生死未卜的洛安和方华到底如何了,可现在又如何回去。
她到底该如何?倘若开口求眼前这公子哥,他会答应吗,他能做到吗。
突然车轮轧过一块石头,洛雁一个不稳撞到矮几上,这一撞似乎给了她勇气和决心,她抬头看秦澈,“公…公子,我……”
“要谢的话就以身相许好了。”秦澈打断了她的话。
洛雁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回答刚才对他的感谢呢。
“不过,你现在这样子我是没兴趣的,梳洗打扮一番想必模样还过得去。”
……
刚想说什么,洛雁突然觉得胃部抽痛,没空理会他的调侃,自己趴在矮几上本想歇会等身子缓和些,不想竟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是睡得极不安稳,洛雁辗转醒来悠悠坐起,才发现边上有名眉眼间英气十足的女子,不过为何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呃,敌意?
洛雁朝她扯出一个笑容,“姑娘?”
“你平时身娇体贵惯了吧,只是吃了生冷的东西就脾胃痉挛,不过已无大碍。”陆茯苓穿着一身干练的素衣,双手环胸,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听着她言行高冷,洛雁摸了摸鼻子,“多谢姑娘。”
此时明路跑来,苦着一张脸,“茯苓姑娘,小王爷又不肯吃饭了,您快去瞧瞧,这王爷马上要回府了,到时候又得怪我。”
洛雁认出他就是之前那放荡公子的跟班,他刚才说王爷?难道?她突然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刚想上前问他话,就见那茯苓姑娘起身跟着明路走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洛雁说,“你若无事,就尽快离开吧,此处不是你能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