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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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相顾无言。
李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父皇，我过得很好。”
看着儿子那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病样，李明翰也没有多言，“去看看你母后吧，她很想你。”
李醒顿了顿，出殿传了宁赐进来。
宁赐卸了剑进殿，行礼后解开身上那一直在叮当作响的小包袱，李醒从中刨出了两个物件。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瓶口处被蜡封住；另一个纯金镂空方盒，内侧有一些弯弯绕绕的道路，外侧镶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精美宝石。李醒手上微微用力，将瓷瓶拧开，倒了一些淡黄色的液体在纯金方盒里，液体顺着如羊肠般的道路流了进去，盖子并未密封，倒过来却也不会让液体流出来。渐渐地，满室清新芬芳的味道。
李明翰不解地看着他这一番操作。
“泽国皇宫在北境，北地生长着一种紫色的花，”李醒将手中两样物件一并递给李明翰，“当地人多用它制作香包、香薰、精油，有安神助眠功效。在泽国时，听闻父皇睡眠不安稳，便带了些最好保存的精油回来，盼父皇身体康健。”
李明翰忽地笑了，“星星，你是去泽国游玩的吗？还带了特产回来。那这包里剩下的都是什么？”他指着宁赐拿着的那个包袱。
“……是儿臣带回来的礼物。”李醒也有些羞赧，“此行虽是去当质子，但儿臣过的确实不错。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不习惯那边的吃食，才带了些倦态。”
李明翰目光闪了闪。
角落里传来一阵稀碎的声音。
李明翰早就屏退了宫人，殿里应当只有皇帝父子和宁赐三人。李醒看了宁赐一眼，宁赐上前把藏在柱子后发抖的一个小宫女揪了出来。
“父皇，这是他的人？”
那小宫女做贼心虚，一被揪出来就小声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嗯。”
还在泽国时，李明翰早就令人偷偷传了许多书信给李醒。其中便包括着说左丞相张霖有了反心的事。他早就在朝堂上有了动作，拉拢了许多臣子，偌大的皇宫中有他的眼线也不奇怪。就是这眼线也太蠢笨了些，太子刚回国就忙不迭藏在殿上偷听，白白暴露了自己。
“奴婢冤枉啊陛下，殿下！奴婢……奴婢只是刚刚当差时睡着了，没来得及出去，奴婢再也不敢有疏漏，求陛下饶命，求太子殿下饶命！”小宫女嘶喊着，用力磕着头。
“星星以为，此人怎么处理？”一如三年前那样。皇帝明明心里早就下了定论，但他总要问问李醒的想法。不是征求意见，更像是对他的考量。
宫女充满希冀的眼神投向了李醒。太子殿下向来仁厚，想必是会留自己一命的。
李醒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大胆贪玩失足跌入御花园湖中，溺死了。厚待她家人。”
“那你处理了吧。”
李醒答了一声是，无视婢女绝望的哭声，命宁赐赌住她的嘴将她提去御花园，自己告退后提着包袱带着林耀宗步向皇后居住的甘泉宫。
皇后从来疼爱太子，三年未见，太子成了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皇后一开始却也没哭，只是眼眶红了又红。
李醒抬出刚刚那番应付皇帝的水土不服的说辞。
“臭东西，诓你老娘呢。”皇后给了他一拳，差点让他站不稳。
“……”李醒看着仅有自己肩膀高的皇后抱着他噫呜呜噫哭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皇后性情向来活泼明朗，前二十年里只见她笑和大笑，这是第一次看到母后落泪，李醒面上一片茫然。
皇后拿帕子擤了下鼻涕，丢到一旁，“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你现在好好的回来就好，看老娘不把你喂成宫里养的猪崽子。”
李醒沉默地看着摊在椅子上的那只像贵妃一样的肥猫，相信皇后是有这样的本事的。
皇后看到站在一侧的林耀宗，把他拉了上前，“噢哟！林林也来啦！我们也很久没见啦！”
林耀宗走上前，任由皇后拉着他的手，清秀的面容上飘着的红霞蔓延到了耳朵尖。看到这幅画面，李醒却习以为常。
皇后将林耀宗按在椅子上，亲手喂他糕点和茶水。
李醒：“母后？”有点区别对待了吧？
皇后理直气壮，“你想吃不会自己动手吗？你看林林当差多不容易，一天到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你回来了就好了，你看我们林林，你都不帮她想想办法的吗？”
李醒苦笑了一声。
虽相国男女避讳很少，但一国之后断然是不可能拉着一位陌生男子的手喂他吃食的。
只因为，林耀宗是女儿身。
李醒刚回来时便提出了要她卸任让许燃代替她的建议，林耀宗却坚决地否定了。林耀宗虽是女儿身，论才能、论谋略、论武力，她也不输朝中任何一个人。
偌大皇宫里，知道林耀宗是女子的也不过只有皇后和李醒二人而已。
“我不管，你想办法，让林林退下来，多危险啊，她一小姑娘孤零零的天天在军队里和臭男人相处。”皇后白了他一眼。
林耀宗却从椅子上起来跪了下去。“殿下不可。”
她神情真挚，“初时我也曾感叹老天不公，偏偏要我走这样难的一条路。但走着走着好像就习惯了，女子又如何？娘娘这般洒脱豁达，定能理解臣的选择。太子殿下助我良多，这么多年臣也只学了行军一事，臣愿伴殿下左右，为殿下铺下光明坦荡的路。”
皇后又给了李醒一拳，揶揄地看着他。
李醒让林耀宗去偏殿喝茶吃点心，自己又解开了包袱刨出了一些新奇的小物件递给皇后。看着皇后爱不释手的样子，他终于开了口：“母后不要再试图凑合我和林林了。我只把林林当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呵，你这么大个人身边除了林林就没见你有什么亲近的母苍蝇，你父皇有你那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背三字经了。老娘担心下你的婚事都不行？”皇后又甩了个白眼给他。
李醒无奈：“母后，山河未稳定，政局未清明，我怎敢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皇后不说话了。
“林林既有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要再说她，这样她会很难做的。”
“行了行了，话多。我就随口说一句你回我十句，”皇后小声嘀咕，“这一路风尘仆仆，你快点给我回去休息睡好，睡饱了等着老娘来喂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