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永不为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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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收招时整个林间吹起一阵风众人才回过神，不多时便注意到那人额间的一段血迹，这么一看却是堪称妖冶，若说今日的上榆给人第一感是精致纯白，那现在的上榆便是个极致的矛盾体。
此时矗身而立的上榆，脸上是知梧都从不曾见过的清冷淡漠，配以额间一滴血，宛如精怪。
整个前院落针可闻，直到一个上榆意想不到的人起身走过来。
曲延将手里的帕子伸到上榆面前道：“拿去擦擦吧。”
上榆看着面前的手，片刻后方才接过开口道：“多谢。”
曲延：“无需客气。”
继而是低声意味不明的一句：“其实你不必做到这一步的。”
上榆听了却只是讽然一笑，未有言语。
沈洛倾看着那二人站在一处，只觉莫名不自在。继而对着下首笑道:“没想到戚小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
太史令在太子一旁，摸着胡须赞许道：“下官也曾看过不少剑舞，只戚公子这一支却独具一格，若没看错的话，小公子不曾用任何剑招，却有恢宏剑意，实乃闻所未闻。”
这几位都发话了，彼间下首皆是一片应和声。
沈洛倾：“今日戚公子可谓是艳惊四座。此次本宫代父王前来，嘉奖之处自然还是照旧，不知戚小公子想要什么？”
上榆从看到对方开始，就无甚惊讶，只在心里感慨一句：原来他就是太子啊。
继而淡然坦荡的垂首道：“小民别无他求，只是想求太子殿下一句话。”
沈洛倾倒是颇为感兴趣对方会说什么:“哦？说来听听。”
上榆自然知道不会立刻得到答案：“小民斗胆，想去太学令学习。”
一言毕满座皆惊，只除了一人。知梧是唯一一个从开始便知，他心里那个人不可能只甘心做一个所有人嘴里的纨绔子弟。
只要上榆不说出来，就算是筑梦世界的接梦人都无法知道他所要付出的人是谁。自那件事之后，上榆便把所有情绪与意愿隐藏的极好。
既然接梦人说了这个世界可以接外快任务，所以他这次选的是戚府所有人。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戚府会在三年后遭遇灭顶之灾，一个逃不过的来自帝王的绞杀，所以......
沈洛倾只在心里斟酌片刻便点头应下：“好，那本宫名下的这个名额就给你。”
在沈洛倾应下的那一刻，才是众人最震惊的时刻。众所周知太学令培养的都是每一代的朝之重臣，并且每一期太学令的学生都是当时太子的得力助手，最多的时期也只有十三人，可以说是为了帝王更迭而出现的最高学府。
简单来说就是在太子即位后，跟随太子入朝堂的人士，也将是太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毕竟老臣都是会随着时间退换，设立太学令也算是一种法律认可的明面上的大换血。
按世界线描述，戚府的灭亡、知梧的死亡就是沈洛倾即位后一手造成的，可上榆还是选择跟随太子。
因为别无选择，知梧不会放弃从军，况且以他的才能在军中出头是迟早的事；而戚府历经三朝，不说背后的各种丝连，光这一直的门庭若市，树大招风走向灭亡也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是哪个即位都不会改变。且走一步看一步。
此次宴秋会，戚小公子一支剑舞当真是名动上京。不过两日，上京的大街小巷便都谈的津津乐道。
“听说这次宴秋会随太子一同前去的还有几位太常大人，奉命前去本想震慑整顿那官家子弟中渐变的风气，却不曾想看中了戚家娃娃。”
“什么叫看中了？”
“啊呀，就是要上表圣上，收戚上榆为弟子，培养成下一代太常使。”
“哎？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的是太子殿下已经对戚小公子有招揽之意？”
“管他是什么呢，反正自此以后，这戚家小子算是要有大出息喽。”
戚尚书最近真是不知该高兴儿子不惹事了，还是高兴这小子给自己来这么个惊吓。
平时那些老家伙就等着看笑话呢，现在一个个的和吃错药似的天天换着来找他感慨一番。
“听太史令那老家伙说当日贵公子那剑舞当真是冠压上京子弟啊！舞剑却又给人一种兼具文人义士心怀天下般豪迈，你说矛盾不矛盾？实在想象不出来该是怎么个风采。”
来人转头又拍着大腿道：“戚大人，你着实生了个好儿子啊！唉，老夫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以上此类，戚尚书可谓是耳朵都起茧了，这熊孩子还是那样，不管做什么都要搞得那么人尽皆知。唉，儿大不中留喽。
胜元国部分官职是由皇帝直接任命贵戚或世家官宦子弟，这也导致现在上京的风气日渐低迷浑浊，这些子弟有时比老子们还会享受。长此以往，终会乱了国家根基。
要搁在正常年代，这个事件也不会这么做大，只因是现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所以便有了这么一出。用上榆的话总结来说就是：应时现象
上榆回府后第二日便收到了太学令的通知，并连同衣物都送了来，动作不所谓不快。太学令的学生有的是从小就在里面学习，而大多数的却是像上榆这样，要学习的知识早就在进来之前就学过了。接下来要学的便是太学令独设的辅国，辅君，为民之道。
上榆从接了太学令的衣服之后就接收了来自全府的叮嘱。
“榆儿啊，到这太学令之后切记一定要谨言慎行，以后就不比在家了，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能给你收拾摊子，一定要记住祖母的话听到没有？”
上榆说着一本正经弯腰行一大礼：“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老太太又被上榆一下逗得乐了起来。
戚尚书在座上放下茶碟肃然道：“你这臭小子从小就尽会给我闯祸。现在长大倒是出息了，可也把我们吓得够呛。”
过了一会却又柔和了语气：“你这一去，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记得顾好你自己就成。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了就写信给你爹我，趁我还没老的不能动时还是能护你一时的。”
戚尚书说完便起身走到上榆身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然后直接离开了大堂。
上榆立在原地，没人看见低垂着脑袋的他抿起了嘴，衣袖下的手握了又握。
在他以为另一边的大娘还要再拎着他耳朵说道半天才罢休时，等到的却是沉默。抬头看去是坐在那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
他记得大娘姓魏，这个字还是在很小的时候这人教他写的第四个字，因为学写的前三个字是他戚上榆的名字。她的字和她的人是有点不同的，上榆还记得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字，现在想来却是难得会出现在女子身上的豪爽英气。她原来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上榆看着她，她微垂着头，两人之间只剩沉默。知梧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不动声色的看着，直到大夫人站起身从廊堂绕道离去，没有经过上榆这边的正门，就这么无声无言的独自离开了。
上榆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出现一丝失落，只自嘲一笑：“大娘估计是不想看见我吧......”
知梧看着这样的上榆，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道：“不会的，她其实最在意的便是你了。”
距离去太学令报道只剩三天的时间，上榆在接下来的这几天依旧和平日里过的没两样，逛逛自家的园子，和知梧出去游游湖，再在自家的屋顶上发发呆，三天也就过去了大半。
在出发的前一天上榆一直没看到大娘，只以为对方是真不想见到自己，便也没有主动去寻着请安。
清芷早就把需要带的行李收拾妥当，上榆是没有书童的，就算是清芷也只是照顾着他生活起居上的事，他自小起便是个小霸王般的存在，别的方面也不需要人跟着。
是夜，上榆还是和知梧一起坐在屋顶上看着难得的好天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两人手里还抱着从戚尚书地窖里偷摸出来的酒。
再说另一边的大夫人，如果有人发现的话，估计会被吓的不轻，只因她现在的样子却是别人不曾见过的铁血英气，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锋芒内敛……
魏令疏看着面前的人：“办的怎么样？”
“小姐，属下在三日前便传信召回霖一，霖三，已于今日一早就跟在小少爷身边。”
“嗯，告诉霖一霖三，从此以后他们的主子便是榆儿，不是我。并且只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现身。小公子发现后要是问起，就把这个给他。”说到此便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吊坠，交到黑衣人的手上。
“属下领命。”黑衣人离开和出现时一样的悄无声息。
这次魏令疏看着窗边熠熠生辉的烛光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淡忘了以前的自己……
哼！希望这臭小子以后不要给她丢脸。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永不为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