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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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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然苦笑着摇摇头,慢慢向少妇走去。他弯下腰,轻声道:“别哭了,你的孩子好象也饿了,快起来,我帮你抱他。”少妇面部呆滞地看着流然把手的婴儿抱走,竟然动都不动一下,然而就在流然转身的一刹那——“嗤!”流然低头,他看见一柄长剑洞穿了自己的身体,他不可置信地回转头,只见少妇仿佛使尽了全身力量,手中一柄剑刺入他的胸膛,“为什么……”他低低地问。
只听少妇轻笑一声,“呵,谁要你多管闲事?”她不屑地将剑拨出来,鲜血源源不断得从流然的胸前涌出来,将他的白衣染得触目惊心,“别以为我是个妇人,就会像你一样妇人之仁——这一切原本在我的掌控之中,等那个蛮人杀光他们之后,我就杀了他,一切的财物就归我所有了……”她忽然放肆地笑起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只有流然爱惜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低低地道:“你吓到他了……”
婴儿哭得越发大声。
只见妇人轻轻一扬手,婴孩便“啪”地一声摔在了他的脚边,彻底地停止了哭泣。
“哭什么哭,烦死人。”妇人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厌烦地道。
“他……他是你儿子……你怎么……”流然喘息着,却听妇人说出更加冷漠的话,“孩子?得了吧,那老家伙前妻的小孩,一天到晚吵的要死,我早想把他摔了,我儿子?放屁。”
彼时水闲已经将剑横在了她脖前。
她立时惊慌,哭的梨花带雨,“仙女、菩萨、善人、我求求你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母亲因为生计把我买给了这个老地主当小妾,如果不是为了钱,如果不是因为……”她絮絮叨叨地乞求着,只听水闲厌恶地道:“再吵杀了你。”她立时闭嘴不再说话。
水闲只是直直地看着流然。可是他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以他的力量……他绝不会这么死去……可是,如果他的心死了……水闲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决定,而最终,他只是淡淡地道了句:“你放了她吧。”
“谢谢,谢谢……”妇人转身就跑,连东西也忘了拿,偌大的一块空地上,只有几具尸首和剩下的商车孤零零地陪伴着他们,寂寥得可怕。
呜呜的风漠漠地拂过,水闲收起剑,“你没死吧?”
“是不是我的愿望,真的太可笑了?”流然闭着眼,唇色惨白,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脱,然而他心里的伤,却比这要重得多。已经让他的精神变得不堪一击,若是换作以往,水闲一定会冷语相激,然而此刻,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伸出手,一团白光慢慢浮起在掌心,“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她将白光覆上他的胸口,可是却丝毫不见起色,这一剑,真的伤的太重太重。
流然喘息着,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凋敝的这一切,都是被人性所侵蚀么?
原来自己一直深信的善,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浅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一相情愿。
只是。
有冰凉的手指覆上他的肩膀,刺烫的药水从口中被强行灌入,水闲怀抱着他,感受他的无奈与伤悲,她终于抑制不住,苦涩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精神力量,已经强大到能够影响他人的情绪?这些日子我跟真你快乐跟着你担忧,可是现在,除了心死还是心死,你难道这么不堪一击么?”
流然突地一震。
他望着泪水正在眼中打转的水闲,温和地道,“我不会难过的,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说完他叹息一声,“明天就是十五了……”月将满未满,水闲望着他的神色,“明天……”忽然,一块玉石从她的衣袖中落下,流然迟疑着将它拾起,却见光滑的表面上刻着一个嫣红的“颉”字。
他愣住了。神色不停地变换着,半晌才开口,“小闲……你、你在‘读’里面是不是叫‘颉’?”
水闲转头,见他执着自己的玉石,猛地一把夺过,“不是不能随便揣测成员的真实身份的么?你想触犯禁忌?”
流然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急促,“是真的?”
水闲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是。”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焦尾?”
而流然只是沉默,不说话。
漆黑的夜空中一片宁寂,可是谁又知道,这平静的夜下暗藏着怎样的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