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赋》孟十柒

5、第 5 章

　　“我说你去回个话怎么回了这许久？皇后娘娘留你用点心啦？”
　　顾青卓哪好意思说自己吃了一个小丫头的亏，吞吐道：“在奇石园里迷路了！”
　　姚瑾书捧腹大笑：“你怕是真离京太久了！华苼园小霸王竟然还能在奇石园里迷了路哈哈哈哈哈！哎哎哎！”姚瑾书用胳膊撞他，“改日可要我教你国公府里的路要怎么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小霸王抬腿便是一脚，“让你笑！让你笑！小爷还要你来带路？！”
　　两人打闹着上了桥，桥上众人见顾青卓来了，一时间态度泾渭分明：少数相迎，多数缄默。
　　顾青卓小时候名声臭得很，逃学打架，专欺负那些乖乖读书的文弱少爷，爬墙扔石子虫子儿吓闺阁姑娘，还带坏了一帮贵少爷，一群人乌泱泱的成日出去鬼混。偏生人家是国舅爷郑国公的独子，皇后的亲侄儿，打不得骂不得，盛京里的人一见他就犯怵，人称顾小霸王，堪为盛京纨绔之表率。
　　眼见着纨绔的火苗要愈烧愈旺一发不可收拾了，焦头烂额的皇后娘娘和兄长一合计，干脆把他送到闽南去，让他那做水军都督的姐夫收拾他。今年郑国公上表请封世子，这才把这混世魔王召了回来。
　　少时受过欺负的此时心中尚有余悸，恨不得远远避开。当年一同厮混的都上前来拍肩捶胸招呼上了。
　　“哎呀卓兄！五年未见卓兄在闽南可好啊？”
　　“有黄都督教导，想必功夫突飞猛进！不知闽南小霸王可是卓兄啊！”
　　“哈哈哈哈哈除了我卓兄！还有谁可堪此名啊！”
　　顾青卓同他们侃了几句，然后不冷不热地看了看缄默的那群公子，那些人或垂眸不语，或冷目相对，满身提防。
　　顾青卓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那一眼就像是一个警告，又像是示威。
　　多数人不禁开始愤愤然。
　　嚣张！狂妄！还当我等是稚子可以任意揉搓不成！
　　其实顾青卓冤得很。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同他们打招呼而已……
　　结果这些人看他眼神多有不善，他亦不是那等能拉下脸来贴冷屁股的人，哎呀罢了罢了，姑母追究起来也不是小爷的错……
　　纨绔派一向一顾青卓为首，平日倒还能相安无事，见面三分礼。如今主心骨回来了，心底那点顽劣的性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一看那边黑着脸，登时不肯示弱，九廊桥上顿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哎，他们怎么了？”刘双宜突然叫道。
　　赵止婳心思不在那处，随口道：“大抵要玩什么新花样罢。”
　　姚瑾璧看着却觉着有几分不对劲，不过转念间姚瑾书便站了出来，让她心下稍定。
　　兄长行事素知轻重，应当无碍。
　　和事佬姚大公子忙不迭拦在两派人中间，扬声道：“诸位，今日皇家盛宴，你我今日有幸游赏华苼园，本是一桩快事，何苦平白生出事端，既毁了诸位兴致，恐怕还会惊扰圣上。”
　　一人冷哼：“平白？呵！”
　　“姓杜的！你什么意思！今日还是我们寻衅了？！”
　　这时人群忽然向两旁散开，顾青卓缓缓从走出来，掌心一把匕首旋的飞快，杜公子之众的心随着那匕首上飞下旋一点点提了起来。
　　姚瑾书虽早料到此等境况，但还是忍不住暗骂道：这魔王！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那匕首咻咻咻飞了一通，忽然噌得一声，插回了鞘里。
　　顾青卓道：“罢了。”
　　众人一时震惊。
　　顾小霸王可从不是会息事宁人之人！
　　姚瑾书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仿佛没见过这人似的。
　　顾青卓歪着头，痞里痞气地乜着杜家公子：“小爷今日听皇后娘娘唠叨听累了，不想动手。”
　　姚瑾书赶紧道：“快开席了，诸位都散了罢！”
　　那杜家公子本也没有多少底气，强作口舌之争本就心虚，方才见顾青卓拔刀更是脚底发软，此刻得了台阶，连忙离开，其他人也都散去了。
　　姚瑾书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你忍住——”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将顾青卓拉倒一旁，“不对！你莫不是要秋后算账罢？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拐弯抹角之人啊！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没点数么！还不许人家怨怼你啊！”
　　顾青卓被他叨叨地耳朵疼，烦躁地推开他：“什么从前不从前的！小爷我如今也不是那等行背地之事的人！若要收拾他们我方才就收拾了，你当我真怕皇后娘娘么！”
　　姚瑾书疑惑道：“那你……”
　　顾青卓掸掸衣摆，仰头傲然道：“我顾青卓，早非吴下阿蒙矣。”
　　姚瑾书将信将疑：“那你要是惹了事可千万别寻我出主意！我爹今年管我严得很，我可不想挨罚！”
　　顾青卓摆手摆到一半忽然想起墙头的藕色身影，“哦对了，还是有一件事——”
　　姚瑾书登时向后跳开一大步，指着他大叫：“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不惹祸！”
　　顾青卓：“……”
　　没过一会姚瑾书又蹭过来，装模作样道：“不过你我这些年的兄弟了……既然你求我……何事啊？”
　　顾青卓看着他仿佛市井妇人听到八卦时猥琐而又充满好奇的双眼：……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青卓觉着让这厮知道了大抵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罢罢罢！想你也不知道！”
　　“哎！这盛京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到底是何事啊？！”
　　“起开起开！吵死了！”
　　“你倒是说啊……”

　　趴在栏杆上的刘双宜忽然揉了揉眼睛。
　　姚瑾璧问道：“双宜妹妹怎么了？”
　　刘双宜：“他们不知拿了什么出来，闪闪的晃着眼了。”
　　这下赵止婳也好奇地去看了，却只看见一群人离开。她看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快开席了，我们走罢。”
　　“好。”

作者有话说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