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72、和谐

　　瑞恩没法买下火山，阻止不了别人半夜逛山顶闲游荡，碍于付涵不配合，他重新戴上笑脸撤退。
　　两人暂住在山下小镇的度假屋里，他的试炼之旅要坚持到火山死去。
　　付涵被庞大的自然之力压制得奄奄一息，她算是看清楚了瑞恩的能力有多么恐怖，觉得自己即使拿回星旗也打不倒这样的人。
　　他根本不能算人了。
　　隔天一早，瑞恩收到亚瑟的剧组详细的行程，知道这些人连续三天都会上山取景，他估量着付涵的承受力，决定先给她休一天假。
　　他和她有的是时间。
　　“醒了？”早餐送到床边，见付涵换了睡姿，瑞恩直接坐到她身旁。
　　她闭着眼不说话，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青青紫紫，像是挨打后皮下内出血又像是残酷的情人啃噬出的证明，实际上却是体内过多的力量外溢，得不到充分的释放，最初皮开肉绽，经过瑞恩一整夜的反复调理和修复，已经给了她的肌肤最大程度的完好。
　　“我再给你处理一下。”他的手指轻点上她的手臂。
　　触碰她无数次了，再来一次还是有新鲜的感觉……既然她阻止自己拿亚瑟的剧组开刀，那么，她只能奉献自己来承受他的力量。
　　他不介意。
　　“别碰我。”付涵宁愿留着一身疑似受虐的痕迹也不想和瑞恩再有接触。
　　“你迟早要习惯的，不管是我的行为，或是我的力量。”
　　他的能力并未得到彻底开发，原因是他用来平衡和修整的对象只有付涵，每当力量满溢后必须爆发，生存与毁灭从来紧密相连，他的宣泄渠道只是她一个，远远不够。
　　她的承受能力有限。
　　她明白他处于追求突破的阶段，毕竟她是习武之人，武艺到了一个临界点不进则退，而进的方式肯定要在大量锻炼中发泄累积的力量。
　　这关键点上，若恰好，有不知情的人出现了，像昨夜——
　　面对无辜的人，付涵会忍着内伤，自己咬牙吞血，一声算了。
　　瑞恩才不会，不过，他喜欢用付涵当自己力量的载体，用各种他喜欢的方式把所有秘密分享给她。
　　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人，只凭着他的呼吸就知道他想去毁灭，所以他愿意耐着性子一点一滴通过她来磨练自己。
　　这对付涵却是酷刑，难受的并非伤害，甚至无关痛处，而是各种生命力的入侵，一定要找相似的感受作比喻，就像不停地喝着高糖奶茶再吃奶油蛋糕一样，不停地，这个过程到最后，无论多么热爱甜食的人都会觉得恶心，而她还要忍受他的亲密接触。
　　她想着未来，不知要忍受多久才有反扑的机会，想着想着，人更难受了。
　　“这几天有人上山拍戏，今天你在屋里休息，我们哪也不去。”
　　“你能不能试着用别的方式，健康一点的，比如慢跑什么的，发泄你多余的力量？”付涵因他的话一颗心发寒。“外面阳光那么灿烂，不然你去游泳也好，别跟我在屋里。”
　　“你真是完全不隐藏对我的厌烦。”
　　瑞恩笑得甜蜜，举止强势逼她吃早餐，随后对着她念了一版晨报的内容，再来又是力量的分享。
　　以付涵最讨厌的方式。
　　当中午的阳光闯入房间，瑞恩总算去处理响个不停的来电。
　　付涵十分难受，躺在床上煎熬着。
　　她算是相当能忍受痛苦的，即使瑞恩有些做法刷新了她的底线，她习惯性催眠自己也就过去了。
　　她没有忘了星旗在他手里，她得找机会夺回来，为此她必须忍耐，然而此刻她感觉到曾经的病痛似乎又回来了。
　　付涵捂着胃部，艰难起身，不吉利的想法在脑中闪过——瑞恩的力量是不是能激发她的癌细胞？
　　万一她旧病复发……别说继承人了，她把传承之物都弄丢了，就这样身先士卒，岂不是活得像个笑话？
　　付涵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放开感知计算另一个房间内的瑞恩和自己的距离，她推开阳台大门，走出房外。
　　一望无际的海连接蓝天白云和温暖的阳光映进眼帘。
　　一旁，有人在注视她。
　　付涵转头，不期然与亚瑟照上面。
　　他正巧又住隔壁屋，在同样的楼层的阳台外，享受海风吹拂，喝着咖啡，见到她恍恍惚惚走出来。
　　“午安。”他用对待熟人的语气，目光走过她衣裳包不住的皮肤上浅浅淡淡的痕迹。
　　亚瑟内心还是倾向于当一个绅士，不屑于强迫伴侣更不认为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是趣事。
　　每次遇见付涵与瑞恩都让他窥见机密一般，发现到瑞恩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他记忆里风度翩翩、温雅有礼的瑞恩，快变成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了。
　　偏偏他认识太多衣冠禽兽，这些人往往看上去洁身自好，掀开表皮后，往往可见脚下有累累的尸骨。人际圈子里的败类，过往经历的体验，对人这种东西能够多么残忍的认知，让亚瑟在见到虚弱的付涵脸色苍白出现时，不由自主地动了恻隐之心。
　　他直觉，认定了她是遭到瑞恩的毒手，至于一个男人有多少手段可以欺负一个女人，亚瑟不忍心深思。
　　“你需要帮忙吗？”他顺心问。
　　付涵愣了愣，不是感到唐突，而且羞耻。亚瑟显然看出她和瑞恩不正常的关系，尽管他未必晓得那些奇异力量的作用，但他清楚她被控制了。
　　白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到头来抵不过天生的超能力，可她难道一定要人帮忙才能脱身吗？
　　前方的海面可没有盖子，她也不是真的柔弱到不能自食其力，只是，星旗怎么办？
　　她要的，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瑞恩绝对不会还给她。
　　“你能够对付他？”付涵反问，有些犹豫。
　　亚瑟不假思索：“不能。”
　　付涵又楞了，不好反口怼他在说什么废话。
　　他接着说：“但我能帮你离开他。”
　　这种事，她根本不需要帮忙。付涵不说话，胃又痛起来了。
　　她纠结的表情给了亚瑟提醒。
　　“你该不是自愿跟着瑞恩？”
　　“当然不，但我的传家宝被他抢走了，那是我先辈留给我的，唯一可以怀念他们的信物。”
　　亚瑟讶然，一部分是付涵英语用词不到位导致的，他怀疑她的说法是否正确，不太能相信瑞恩的品行已经恶劣到去抢人家的遗产再强迫人委身。
　　“你确定是抢？”
　　“我特地学了这个词汇，就是抢，不是买卖、交易或什么赌注，他就是违法乱纪抢走了！”
　　亚瑟没法接上话。
　　瑞恩在圈子里最出名的，除了大方和善还有好脾气。这里面有一件事，特别让人难忘，在瑞恩接手家族生意初期，主持了一个方案，算是为他铺路的砖石，他只要顺势走过去，即可轻松登顶。结果，他一个兄弟和朋友联手破坏再把利益分走，将他的登场秀彻底毁了，纵使这样的恶意，他也没当一回事，见了对方依然和和气气，至今不曾报复。
　　付涵说这样的瑞恩抢她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武器。”
　　“……”亚瑟一脸不能理解，再看付涵忍耐痛楚的神色，显然昨夜被瑞恩带走后遭受了不少折磨。
　　火山口肆无忌惮的取乐，私人收藏馆内指着文物当参照作出威胁……真实的瑞恩到底有多变态？
　　亚瑟仍在猜想，付涵突然低头吐血，吓得他快步跳过空中，落到隔壁阳台向她伸出援手。
　　“你在做什么？”后方一人赶到场，一把拉开亚瑟。
　　瑞恩来了。
　　他的力量极其强大，与他温雅的外貌形成强烈的反差，亚瑟让他一下子推远了，倒在边角才惊觉瑞恩异常的强悍。
　　“我住隔壁楼，看见她吐血才过来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瑞恩不理会亚瑟，直接抱走付涵。
　　亚瑟为了该不该阻扰瑞恩，有了疑虑。
　　一时疑虑，人已远去，关上的房间内很快传出付涵的痛苦哀鸣。
　　亚瑟看不见屋里发生了什么，认定了瑞恩又虐待付涵了。
　　“瑞恩！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瑞恩始终不理他。
　　过了几分钟，直升机飞来。
　　亚瑟在楼上瞧见瑞恩抱着付涵匆忙离开……
　　他还会再见到付涵吗？
　　亚瑟不确定，他设想自己方才若是制止瑞恩，付涵肯定能得救，而他的疑虑可能使她从此不见天日。
　　这世上有太多不幸的人，他没法一个个去拯救，但发生在眼前的事，付涵就在他手边，明明他可以做到，出手相助。
　　片刻前他的犹豫令他深深厌恶起自己。
　　直升机逆着风，飞向天的另一边。
　　瑞恩面色冰冷，浑身散发着寒气，他不明白付涵怎么忽然间性命垂危，送她到最近的医院，为了解决医疗人手的问题浪费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查出原因，瑞恩呆滞了半晌才找回神智。
　　付涵癌症复发。
　　他一直给她灌注生命力，一直不敢尝试对她用上毁灭的力量，就怕她负担不起。可最终，他给的力量仍旧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带给她毁灭的结局。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