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29、和谐

　　付涵原想按部就班的排计划，循序渐进的去倭国寻回前代的尸身，谁知隔天到了单位，刘部长带着一段视频找上她，那是藏英会指定给她的信息。
　　视频画面中，有一具状似烧焦的尸体，躺在手术床上，开膛破腹，形态可怖，付涵一眼便知，那是星河教第九十六代掌教的身躯。
　　接着，藏英会的负责人露脸，表示确实使用这具尸体，研制出许多药物，包括但不限于最近流传于网络骂战中的肠胃药。
　　他们有意向尸体的亲属表达谢意，不知该亲属是否愿意前往倭国，验证关系后，取回尸体？
　　“领导，我需要请假去一趟倭国。”挑衅送到眼前，不容付涵退缩。
　　“行，我会派人支援，另外，你的部门叫向敛回来代为管理。”刘部长没有二话。
　　向敛，付涵苦笑，问：“非他不可？”
　　“他能镇住另外几个，也确实有点能力，若不然，临时找人接替你，不那么容易。”
　　武林精英不在，人才凋敝，她星河教有责任。
　　付涵想通了，第一时间给向敛打电话，“你可以回来了。”
　　“我不打算回去。”
　　付涵当下无Fuck可说。“如果是因为惩罚，我会向组织申请从轻发落。”
　　“我不服你。”
　　付涵简直想摔电话了。
　　向敛带着磁性的嗓音又传来：“非要我回去也行，打一场，你赢，我继续当你手下，你输，让出会长的位置，星旗也给我。”
　　“你发病啊，做什么春秋大梦，跟拉斐尔处久了被传染了是吧？”
　　向敛果断盖她电话。
　　付涵转而找刘部长：“难道真的没人可以取代向敛吗？”
　　“他随时能上工，方便，又不计较工资。”
　　“后面那一句才是真相吧？是吧？”
　　“你预计多久回来，要不然，我代为监管，虽然我五十多岁了，想当年也是上过山下过乡……”
　　付涵瞪着刘部长的老胳膊老腿，刘部长揉了揉腰和肩膀还幽幽地叹了叹。
　　“算了，我再去和他商量，再见刘部长。”付涵重拨向敛手机：“时间，地点！”老子打不垮你，自动退教去你麒麟派做牛做马！
　　付涵气势如虹与向敛定下决战，同在办公室的另外两人听了表情各异，各有想法。
　　骆桐暗中给姚恒喜传讯。
　　紧接着，姚恒喜的电话找到了付涵。
　　“会长。”他含着泪水音，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
　　“……我会安排，耐心！”付涵没空理他，翻查手机，微信上一堆异父弟弟的留言还未回复。
　　——姐，你这么迟睡？
　　——什么时候方便，约出来见？
　　——我不告诉妈妈。
　　——你在忙吗？
　　她当然忙！
　　付涵烦躁不愿回复，然而逃避不是办法。
　　她打开网银要汇款，临时想起没有母亲的卡号，再三犹豫，强迫自己给弟弟回消息，约了今晚下班时间碰面。
　　——我可以带我爸一起去吗？
　　弟弟最后提问。
　　付涵回了个OK的表情，内心并不乐意。
　　父母离婚再婚的对象曾有自己的家庭，这群人不约而同出轨，又不约而同破坏别人的家庭，过后竟又各自和乐融融地开展新生活。
　　付涵无法融入他们任何一方，甚至对于第三者这种存在深恶痛绝，若是说起原因，少不了母亲和继父的功劳……
　　相比父亲时不时的歇斯底里，她的母亲算正常了，离婚前也只是经常不在家，偶尔对她发脾气却不会打她。虽然后来，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习惯了凶她之后也喜欢找机会骂她，没有笑脸和温言软语，但至少不打她。
　　这已足够她感激。
　　哪怕每一次见到父亲打她，母亲转头走开从不干预，可起码没参与，所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然爱着母亲。
　　于是，当他们离婚都离开了家，在只有她一人的夜里，继父的前妻带着一帮人上门，他们找不到去旅行的母亲，却找到了她家。
　　大半夜，他们在门外怒骂，侮辱她的妈妈，出口的全是她平生所知最难听的字眼，而她爱着妈妈，不能忍受别人如此轻贱。
　　她要维护自己的妈妈，忍不住打开了门，试图为妈妈辩解，却没想过一群蓄意闹事的成年人会带给自己什么伤害。
　　后来，等人走了，隔壁张家报了警，等警察赶到，他们隔着门表露怨气。
　　付涵忘记自己当时受到的伤害有多痛，只记得张允文的父母唉声叹气一再向警察强调，她的家有多么吵闹。
　　她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家庭感到羞愧，从此不敢正视张家任何人，即使到了今天，再见张允文，她仍想低下头把自己藏起来。
　　那一夜，警察带她进医院，守着她接上断裂的手，陪她去做体检，看她被打破的头包上一圈绷带，一边为她流泪一边打电话，而她去了外地的父母始终没接电话。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上门打骂，不知道她承受的一切是对是错，但她知道，父母不在家，不理她，不回家，意味着没有无止尽的打骂等着她，这是她能拥有的最好的生活了。
　　一直到现在，她从未怀疑过。
　　“会长！”骆桐出其不意一叫，打断了付涵的沉思。
　　付涵从过往回忆中抽离，看向骆桐。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今天有新电影……”骆桐几乎是下班时间一到就伸着脑袋约人。
　　付涵摇头：“我有约了。”
　　约谁呢，脸色难看得这么明显……骆桐敢想不敢问。
　　付涵带着沉重的心情，打卡下班，慢吞吞地去到前天与弟弟重逢的餐厅，餐厅的服务员还认得他们，有事没事偷瞥一眼。
　　“姐，这是我爸。”家兴提前到了，衣着正式。
　　“我记得，你好。”你前妻带人上门打过我，没毁容真是谢谢了。
　　付涵这几天忙着无数报告，无心打扮，宽松休闲不修边幅的外貌让人看不出她的生活品质和条件。
　　“你有妈妈的银行卡号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你真要转账给她？”
　　“义务嘛，随便哪家银行都行。”
　　家兴心想付涵应该有稳定收入才能开这个口，只是他们生活条件也不错，不缺那点钱。
　　“姐，妈妈其实很想你——”
　　“她身体怎么样？”付涵赶忙打断。
　　“她很好，定期体检，什么毛病也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怎么会想她，付涵不敢追究，只盼这话题从此绝迹更好。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当然，好极了。”尤其不用面对你们这些人。
　　付涵笑得甜美，家兴看了安心。
　　“姐，我结婚了。”
　　“哦，发个红包给你！”付涵快手按着手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以后常联系，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付涵一听，浑身不自在了。上一次她这么别扭难受还是亚圣罗兰提出要结婚，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付涵一手按住胸口，内力灌入让心跳不再急促，随后笑着告诉弟弟：“你有自己的家庭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人。”
　　家兴一愣，觉得她话中有话。
　　付涵再接再厉，从包里取出一张不久前打印出的明细，交给弟弟：“这个你帮我交给妈妈，该给她多少养老金我算过了，她有异议的话再讲，你把她卡号给我，我不常在国内，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姐，妈不需要钱。”
　　“这是我的心意。”付涵不由分说，手上的纸张往前又递近了。
　　家兴被迫收下，表情逐渐僵硬。
　　付涵问不出母亲的卡号，想着转账给弟弟也一样，懒得再纠缠，点了一堆菜后，借口去上厕所，绕到柜台把账结了，忙不迭逃命似的跑走。
　　跑远了，算算距离，他们是追不上了，付涵顿时如释重负，发消息告诉弟弟临时有事，她得先走了。
　　“我真机智，嘻嘻。”她为自己的行为赞叹，路过一家水果店，挑选高热量的当晚餐，回到宿舍，意外瞧见有人等在门口。
　　今天找她的人真多。
　　“你好，是付会长，付教主吗？”
　　付涵望着陌生的大叔，点头：“请问您？”
　　“失礼叨扰，我是向敛的父亲。”
　　麒麟派现任掌门，向擎。
　　这是来阻止她和向敛打架的，还是来下马威的……付涵收起疑色，请人进门，先礼再看兵不兵。
　　“向掌门，久仰久仰，向敛这两天在家过得怎么样？”
　　“这个孽子，并未反省到他在米国的冒失冲动造成了何等危害。”
　　“是啊是啊。”付涵十分认同，只是与向爸爸的眼神交集之后，又追加了几句场面话：“不过他还年轻，需要再教育教育。”
　　“三十而立，他快到了。”向擎表示惭愧。“他回家这些天，我训了骂了打了也交流了。”
　　“这么大的孩子别打了，吧？”打得好！回去继续！不要停！
　　“我发现他心里有些不健康的想法。”
　　“是吧？”她早看出来了，神经病嘛，送去和拉斐尔一起治疗！付涵强忍着真情实感，体贴地说：“您说说看是什么问题，我们想办法解决，不能让孩子带着心理阴影上班！”
　　“实不相瞒，他对星河教，有恨意。”
　　“哈啊？”什么鬼！星河教只剩她一个，向敛恨个鬼！
　　“实际上，他是我父亲，也就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付会长有没有听说星河教的信物——国士帖？”
　　“莫非正是令尊撕毁的哈哈哈，哈？”
　　“惭愧啊！”向擎第二次说这话了。
　　付涵目视窗外夜色，向敛还真是恨着鬼呢。
　　“我父亲当年反对参战，性情偏激，后来的结果我们都知道，因此他认为传承比一切重要，胜过国与家。”向擎自然是持反对意见，可他的孩子在受教育阶段跟着爷爷，长歪了，等他发觉已不可补救。
　　“这么一来，我却不懂向敛为什么加入非重会？”
　　“唉，是我们当父母的硬要他来工作，一展所长。”
　　“唉，也要尊重孩子的意见啊，他明显不喜欢这个工作。”
　　向擎腼着老脸说：“所以我来请付教主高抬贵手。”
　　“您知道向敛与我约战了？”
　　“不，有这事？”向擎震惊。
　　“您来找我不是为了此事？”
　　“我是听刘部长说你想找他回去工作，怕他又惹事，提前来给你打个预防针啊！”
　　神他妈的预防针，付涵又一次无Fuck可说。
　　向擎当即气势万钧地保证，马上回去给儿子深切的再教育，什么约战，作废，没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