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引力》summer一clothing

26、富强

　　墨国小城一处秘密军用机场内，张允文耐心等候付涵一行人的到来。
　　在向敛的通知下，载着他们的车刚抵达机场，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立即行动，帮向敛把昏迷的拉斐尔搬走。
　　付涵隔着一段距离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再见张允文。
　　“你怎么来墨国了，米国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张允文见她主动走来，谈笑自若，心情跟着轻松了许多。
　　“完全没有，相反的，米国人私下抢不走我们的科技成果，干脆不要脸了上台面和我们搞经贸斗争，公开伸手要饭了。”
　　“我能为此做些什么？”付涵认真地问。
　　“不，你只需安全回国，从这里出发到国内一路上都不要掉以轻心，从现在起我们会尽全力屏蔽你的行踪，但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
　　“我能保证不会有空难，即使有人派战斗机对我发导弹。”付涵一笑，并未牵动五官，却有自信张扬溢于言表。
　　张允文特意赶来送她离开，心里有些话想对她说，到了四目相对之时，他反而无从开口。
　　“走了。”向敛过来喊人，他们停留的时间有限。
　　“我走了，你多保重。”付涵马上转身，仿佛有什么急事等她出手。
　　“小涵。”望着她的背影，张允文忍不住开口。
　　走在更前端的向敛都听见了，后方的付涵假装没注意，直到张允文迈开脚追了几步又喊了她两次。
　　“你叫我啊，有事忘了交代吗？”付涵皮笑肉不笑地回头。
　　张允文深深注视着她，语调轻缓地说：“那时候真的很抱歉……”
　　“什么呀，没事没事，你待我们非常周到了，别那么客气。”付涵迅速打断，再圆滑地接上话。
　　可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连一旁的向敛也听出付涵言语中的闪躲。
　　张允文犹豫了一瞬，仍决定开口：“我想向你道歉，为了从前，那段时期我不该漠视，是我们一家都不该漠视你父亲那样对你，还有那天夜里到你家打你的人……”
　　付涵万分尴尬，皱起眉头表示无奈，故作轻松说：“多久的事了？我早不记得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啊！”
　　“我只能现在说抱歉。”张允文诚挚恳切，“真的很抱歉。”
　　付涵笑着甩手，“你哪有什么错，这么说真叫我不好意思了，那几年你高考挺要紧的，我们家时不时吵闹，肯定影响到你的生活，应该我来道歉。”
　　“那不是你的错。”
　　“你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付涵保持笑容一步步后退，走远了赶紧转身再次告别。“不送了，我走了。”
　　向敛与她同行，瞧见她笑脸僵硬了仍在坚持，似乎只要有人在，她就会一直硬撑着。
　　上了飞机后，付涵守着紧急出口，张允文提醒她飞行途中保持警惕，她牢记在心，一般人做不到保护飞机在高空行驶过程的安全，除了她。
　　付涵强忍睡意，等飞机升空了，悄悄放出星旗中的黑影，超自然力量给她添了一重安全保障。
　　确定有96代罩着，付涵实在熬不住了，索性拖着疲惫的身心找一个角落位置休息，脑子里惦记着练练功，身体已无力地陷入梦乡。
　　漫无边际的黑暗包围了她……
　　她的身体渐渐缩小，变成五六岁大的小孩。
　　她像煮熟的虾一样蜷缩着，躲在被窝里，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咒骂声，打砸声，什么东西掉落地，破裂不断响起，她害怕极了，想到爸爸妈妈在家，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会不会像她这样恐惧，他们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我要勇敢，我得去找爸爸妈妈，不能害怕——她告诉自己鼓起勇气，离开被窝，从杂物间里打开门。
　　门外，大厅一地狼藉，她的父母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谩骂，如野兽嘶吼缠斗成一团扭曲的物体。
　　触目惊心。
　　她记得白天一家人在外逛街，双亲轮流抱着她，欢声笑语的画面那么温暖美好，怎么黑夜降临后，他们突然变了，在一扇门外，变得如此陌生可怕。
　　她被数不尽的疑惑撕开了幼小的身躯，剧痛从胸口爆发。
　　天旋地转间，场景一变，还是那个家，室内明亮的白天，妈妈指着她骂个不停，好些用词她根本听不懂，她想抱一抱妈妈，可她不敢上前。
　　耳朵开始疼了，疼得她伏在地上泪流不止，忽然背部一阵阵重击传来，她吓得挪着身子躲闪，然而打在身上的棍棒无处不在，她扭过头，妈妈不见了，室内一片阴暗已是黑夜，爸爸瞪红了眼不停地抬手，没有任何原因，重击落满全身。
　　她好痛啊！
　　十万高空之上，付涵的身体倏地抽筋似的颤抖。
　　她霍然打开双眼仿佛不曾入睡，身体慢了半拍才跳起来，手抓着星宿标杆以敌对的姿态瞪着前方。
　　座位在斜对面的向敛莫名其妙，心想她是不是癫痫？
　　旁边已恢复意识的拉斐尔虽遭五花大绑，仍是凭实力挪到离付涵最近的位置上。
　　“你很安全，你在飞机上，没有人伤害你。”拉斐尔盯了付涵有一段时间了，她突然惊醒，神色不安，那充满防备的模样引起了他的共鸣。
　　他似乎能看见她睡梦中发生的一切，那里面多半有他曾经历过的事件。
　　付涵快速冷静下来，阴郁地瞪了拉斐尔几秒钟，再用几秒钟调整表情，收起武器，平静地望向窗外。
　　飞机偶然颠簸了一下。
　　黑夜已至，她睡了三个小时，做了一场回到童年的梦，与她曾有过的生活分毫无差。
　　时隔多年，那疼痛，恐惧和悲伤，她记忆犹新，是心胸狭窄的缘故吗，那么会记仇？
　　付涵揉了揉眼睛，察觉到拉斐尔的视线一直粘着她，心下不悦，再看他那副关切的神色好似与她关系极为亲密。
　　神经病，我和你不熟！付涵暗骂，开口却调侃：“你决定放弃抵抗了？”
　　拉斐尔醒来后并未挣扎，一瞧见付涵也在，立即安静下来接受现实，无所谓被捕，被带去什么地方，只要付涵和他一起。
　　他坚定的把她视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坠入地狱是无可避免的，途中有她相伴，足够他快慰了。
　　此时的付涵尚未意识到拉斐尔会带给她多少麻烦。
　　她的想法很简单——他投诚华国，摆脱□□，接受制裁和治疗，等心理健康了不管是在铁窗内外，迎接他的基本是全新的生活了。
　　神经病而已，上下五千年学术对他24小时疲劳轰炸，不信他不服！
　　可惜，实际情况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当飞机顺利回国，飞行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奇妙景观引发的轰动和新闻，付涵完全不知情，事后听说了也不在意，然而入境时，发现许多特别人物出面迎接拉斐尔，终于她有了不详的预感。
　　向敛看出她的疑虑，不冷不热地对她说明拉斐尔的特殊意义。
　　对外，他是互助会的形象代表人物，有一定的影响力。在暗处，他身上有超能力，人体实验，药物作用和基因改造信息等成果，他的身体具备了技术性和非科学性的研究价值。
　　这样的人，即便是一具尸体也十分珍贵。
　　华国宗教自由，但禁止非法的，不道德的活动和交易。在互助会有意将触角探入时，第一时间被严格控制，扼杀了不良苗头的生长，不过与华国紧密相邻的国度，以及制度不同但主权一致的地区，仍是被埋下了隐患。
　　当前，互助会的丑闻天下大白，与华国虽无瓜葛，造成的不良影响却是世界性的，值得各国各地引以为戒。华国不像米国热衷于长臂管辖别人家的内政和私务，但经过米国一再的无理取闹，也考虑到□□对全人类的危害，不得不出面做出一些行动。
　　首先，领导们希望拉斐尔能作为污点证人，揭露互助会的犯罪实事，然后留在华国为反□□的宣传出一份力。
　　“这是你改过自新的第一步，加油！”
　　付涵事不关己，口头鼓励拉斐尔。
　　拉斐尔直接要求——付涵必须全程陪同，否则他不配合。
　　他愿意改过自新，甚至为华国效力，唯一的条件是让他跟随付涵。
　　“小付啊，他诚心诚意想为我国的建设发展做贡献，你看怎么样？”刘部长独自找付涵商量，先拐弯抹角说了一堆意义不明的话，等谈话气氛热络了再提拉斐尔。
　　付涵回国上班的第一天，手上有各种报告要写，还得处理姚恒喜和向敛的烂摊子，本以为将拉斐尔甩给组织就能一笑而过，不料变态认定了她不松口。
　　“部长啊，喝奶茶吗？”
　　“呵呵，谢谢。”
　　周末，休假时间，办公室只有付涵在加班。刘部长特意找来，坐在付涵面前，笑容可掬地接过未开封的奶茶。
　　付涵听了他的来意，立刻语重心长地回他：“这个拉斐尔，非我族类，不能贸然接受他表面上的归顺，要多观察多考验。”
　　“他提出申请我国的国籍。”
　　“我们的要求很高……”
　　“他正好能做出重大贡献，配合我们的特别需求。”
　　“……”付涵露出警惕的小眼神。
　　刘部长的笑容有点勉强，“他还能投资500万，米金。”
　　“互助会没被封查？”
　　“他有许许多多海外户头。”
　　“……他到底要干嘛！”付涵目露凶光。
　　“他想加入你的部门。”
　　“他手上血迹斑斑，洗不白的，我们不说他为互助会做的丑事，单说他继母和异母妹妹的命案，这样的神经病能放到外面？”
　　“因此，最适合他的地方不是监狱，是放在你这样的人身边受监视。”刘部长抽一张纸巾擦拭额头的冷汗，“有一句话说，能力越大……”
　　付涵陡然出手，刘部长屏息，付涵猛地夺过他手中饮料。
　　“这杯奶茶太甜，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