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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狗三代的觉醒 ...

  •   鬼切说:“众生百态,佛之道也万千,我是妖,妖之道,赖光是人,知人之道,忠久则是人妖,他有自己的道路,与他人皆不同,想必,是一条艰险非凡的道路,自然要久一些,思考得多一些……”
      忠久,他在心里说道,我希望你能成为沟通人与妖之间的桥梁,同时也是解开赖光心结的钥匙,你能做到么?
      远方的忠久并没有听到鬼切的话,继续走着,进入了山间,此时恰好已是日头到了山头,满山层林尽染秋色,风吹潇潇声,枫色热烈,风声却寂寞,叫人怎么不惆怅。
      “忠久……”逢魔之时来临,悠子以鬼魅的方式现出一个暗影,“前面是鸟族的地盘了,可不好惹。”
      忠久说:“好,我们绕过去。”恰在此时,山林深处却传来了救命声。
      “有人在?”“怕是鸟族抓了人,我们去看看,但是切记保命为先。”忠久下了马,拍了拍马的屁股,马儿随即跑回原来的方向,两人继续向前。
      红叶交织之下,隐隐现出的妖怪居然是荒骷髅!
      鬼切下一意识地寻找彼岸花的身影,果然,在荒骷髅的肩膀上坐着红衣张狂的女子,正笑着看着面前的狼藉。
      鸟族的居住地已被摧毁,血流成河。
      “原来,不是人类在呼救么?”悠子扫了一眼,已明白了个大概。
      她的意思十分清楚:源氏是人类武士,没有必要干涉妖怪之间的内斗,何必,彼岸花实力强大,绝非两人联手可能打败的。
      忠久犹豫了一下,可是,随后他看到一位父亲正拿着扇子,将自己年幼的儿子护在身后,那小孩子的嘴巴无声地张合着,身子猛地一震。
      那一年,广言也是这样护着自己!当时自己也在心里呼唤着有人能救自己与父亲。
      “住,住,住手!”虽然声音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利索,忠久还是站了出来,“这里是延历寺的后山,佛教之地,岂容你放肆?”
      彼岸花轻轻扬了下下巴:“正是妖类扰了佛门清静,我来做清扫,唉,荒骷髅,这里有两个垃圾,委实碍眼得很啊!”
      那高大的骷髅将军竟真的转身,向二人走了过来。
      盔甲轰然作响,连大地都在颤抖,忠久拿起了刀,他知道自己是跑不过的。刀一挥,却在下一秒断掉,随后身子失重,腰上一紧,一痛,天地旋转,他竟被拎了起来。
      “如果我死了,北野天满宫和上西门院都不会放过你的。”忠久只有甩出杀手锏,可是并没有用,荒骷髅白骨森然的牙齿已在他头顶上长开了。
      “住手,我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和肉身都给你,请你放过恩公。”
      那名孩子的父亲冲了出来,竟跪了下来。
      彼岸花反问:“刚刚没有注意,你已经带着孩子跑掉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那人垂下脑袋:“孩子的母亲还在,我宁可死也不要让孩子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也不要他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好人没有好报的世界。”
      彼岸花点了点头,于是忠久被甩了下来,他一着地便连滚带爬地到了鸟妖的旁边:“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做到……”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父亲还是要死掉?忠久都要哭了。
      “傻瓜。”那人温暖的眼眸映出他惊慌失措的脸,“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然后这眸子,这人在忠久的视野里越来越高,他被荒骷髅抓了起来,放在嘴里。
      “啊!”嘴巴闭合的瞬间,血淋了忠久一身,他随之爆发出一声惨叫。
      仿佛是广言在他面前又死了一次!
      就在这一刹那,四周突然起了雾气,荒骷髅的运作一下子停了,茫然寻找着什么。
      “将军,我们在这。”前面出现一个穿着古老铠甲的男子,向荒骷髅挥手,“将军,我们要去彼岸了,说好的,一起。”远方,隐隐约约出现一队士兵。
      “将军,快点,我们都在等你……”男子消失得很快。
      “荒骷髅?”彼岸花阻止不了,荒骷髅丢下了吃到一半的人,竟直直往前面扑了过去,越走越远。
      “没事吧!”忠久手脚并用地到男子身边,谢天谢地,只是吃没了两条腿,用布带子包住止血就好了。
      “彼岸花强大无比,唯一的弱点就是她深爱着的荒骷髅,我母亲一直寻找着荒骷髅的弱点,终于,她发现荒骷髅对前世还有执念,制作了幻梦珠。快走吧,动了她的逆鳞,彼岸花回来非杀了我们不可。”悠子上前帮忠久架起男子。
      “悠子真身不也是一朵彼岸花,莫非,她是她妈和彼岸花百合所生?”严岛女神十分好奇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
      “悠子说的是养母。”鬼切只有这么解释了。
      “唔……”听到这个失望的答案,严岛女神一下子就焉了,竟然没有追问彼岸花和悠子之间的关系。
      “北、野、悠、子!”三人还没离开多远,彼岸花竟然丢下荒骷髅,追了回来,茂盛的花海
      马上将三人围了起来。
      刹那间,三人脚下绽开一朵纯白的莲花,将三人托离地面,避开了花海。
      大招被拆,彼岸花不由更气了:“你们果然一直在策划如何对付我!”
      “黄泉女神,今日的确是我们不对,可是你已将鸟族居住之地拆了个七七八八了,难道还没有杀够么?留下一些妖怪,让他们繁衍,以后才有的杀啊,不然天地之大,早晚也禁不住你的胃口。”悠子避开自己一直对她有所计划之事,轻轻点道。
      彼岸花看了她一眼,说:“他知道你的事么?”
      悠子的脸色刹那间色变。
      彼岸花转向忠久,说:“你仔细看一看,她的真身是不是和我的花海中的花一模一样。”悠子的脸色越来越冷,开口道:“黄泉女神!”
      彼岸花不为所动:“你在计算荒骷髅里就该有觉悟!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她对外宣称是妖琴师与雷御前之女,真身却是一朵彼岸花。
      百多年前,源氏征讨陆奥,弄坏了我的心肝宝贝儿荒骷髅,我便来京都找源氏算账,正巧妖琴师长得好看又是处男,就被我拐上床作暖床之用,可惜电动棒是不配和我谈人格的,所以我将我分裂出来的一颗花根移植到妖琴师身上,就像春天折柳种树一样,这根花根长大之后便成了北野悠子,为了掩盖真正的身世,对外宣称是妖琴师与雷御前之女。
      她,没有父亲,更非交合所得,是一个没有灵魂之物,是我的复制品。”
      北野悠子爆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跳下莲花,全然不顾自己被花海扎得鲜血淋漓,忠久连忙也跳了下去追她。彼岸花看着被剩在莲花上的男子,说:“她们今天如此痛苦都是你害的!”便扬长而去了,花海也随之消失。
      杀人诛心啊,鬼切在心里叹道,也追了上去。
      “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只是一个复制品,我心心念念尊重的父亲,只不过是一根电动棒。”北野悠子在忠久的怀中挣扎着。
      忠久只是平静地问:“你背负这样的痛苦多久了。”
      “很久了,很早,她就告诉了我,身世的真相……”悠子抽泣着说。
      “你知道么?”忠久看着满山的红叶瑟瑟,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红叶波涛连绵,满满地将眼中都铺满美好,“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没有看不起你,没有觉得你不是独立的,我只有,只有满心的心痛。”
      抽泣的声音停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们并不是由父子母女这些虚假的关系所组成的,我们是由内心中激昂的感情所组成的。北野悠子,不管你是谁,是雷御前之女也好,是北野天满宫少神使也好,是上西门院的女房也好,你始终是我源忠久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你如心疼,我便心疼你的一百倍!”
      “忠久,谢谢你,自从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一直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妖琴师。”悠子已经不哭了,仍一抽一抽地说,“我……”
      “待你休息好了,我便陪着你去告诉妖琴师一切的真相,也让他在这虚拟的爱障之中醒来。”忠久温柔地说。
      “那么……接下来——”“接下来我们回去。我想履行我作为一个迦楼罗后裔的义务,因为我已经明白了,我的难过,我的伤心,都不是基于源信义儿子所得出来的,而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所得出来的,所以我要回去,护卫平安京,保护千千万万的人们。”
      “可是多田大权现和你——”悠子担心这个。
      “我会照多田大权现所要求的,与源信义父子相认。我之前一直以为,父子相认之后,我会失去广言这个父亲,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只要心中的感情在,我和他就永远是父子。”
      “可是,你要怎么应对你和信义之间父子的感情呢?”
      忠久微微一顿,然后说:“我身被遗忘,心静如琉璃,却怜弃我者,背誓受天殛。”
      这首和诗出于源氏物语明石卷,当时男主角光源氏去了外地,留下女主角紫姬在家中苦等,归来之时光源氏不止有了情人明石,还和她生了一个女儿,紫姬便吟道:“我身被遗忘,区区不足惜,却怜弃我者,背誓受天殛”。
      不要可怜我被你遗忘了,我可怜你,因为你违背了誓言,必受天谴。
      源忠久作了修改,则变成了:
      不用可怜我被遗弃了,我的心如琉璃,并没有受到伤害,那些遗弃我的人,他们必受到天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自不用强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狗三代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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