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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如何堕入泥沼 ...

  •   “你知道,云儿。初见三殿下,他是怎么评价我的吗?”蔡晴烟把玩着茶杯,眉头舒展,语气放松。
      “艳冠群芳。”我总觉得她有些心绪不宁,想讨她的开心。
      蔡晴烟噗嗤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他说——德貌工言俱全。我们是金玉良缘。”
      这么官方,应该是长辈在场吧。
      “晴烟,我觉得你未必不曾动心。比如我,我也动过心。但是不表露罢了。”
      “云儿对谁动心过?”她来了兴趣。
      我就知道,这场婚姻让她心情不好,不说点八卦怎么行。
      “嗯……一个江南的公子。”
      “哦?想来也是,你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那现在呢?小王爷如何?”
      “他很好,他非常有耐心。所以我也很喜欢他。我觉得和那个江南公子比起来,小王爷更适合我,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所以后来我选择了王爷。以后应该也不会……不会动摇。”我这么说着,但是觉得口干舌燥,又喝了几口茶。
      晴烟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能知道是哪个江南的公子吗?”
      我咽下一口茶:“那你不要说出去哦。”
      她兴趣更浓:“不说不说。”
      “你知道江南的白家吗?”
      蔡晴烟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十多年前被革职抄家的白家?”
      “晴烟如果了解的话能跟我说说吗?”我说出来,也是想问问白家的事情。
      “云儿,他……你说是江南的公子。可是白家在江南难道没有失势吗?”
      “他好像受陶家的一点荫蔽。”
      “哦……这样。大概是十几年前吧,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时间。白家的祖父一辈,做过先皇的伴读。后来他们因为深受先皇信任,派到江南,也就是成为皇家在江南的耳目。后来新帝继位,白家就开始失势了。不到十年,也就是你说的这位公子的父亲,以行为不端,骚扰驿站
      还有款项亏空的罪名被抄家了。”
      “那陶家呢?”
      “陶家好像是白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应该算是门生吧。后来倒戈相向,白家的事他应该有份。你说陶家荫蔽这位公子,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原来如此。”
      晴烟虽然说得简单,但是我也大概了解了。
      “那如果这位白公子想报仇,晴烟觉得他会找谁呢?”我小心翼翼地想确定心里的想法。
      “嗯……如果报仇,他能折断的应该都只是武器。”
      原来岳斩尘想报的是当今圣上的仇,而魏流鹤又何尝不是。
      所以他们能结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这个事太大了,我恐怕难免被牵连。”我脱口而出。
      “云儿,这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了。你说,我父亲尊儒重礼,坚持原则。他明明应当想办法把我嫁给大殿下,可他却毫不犹豫。把我嫁给三殿下。难道他真的甘心吗,我可是他唯一的嫡女。”
      “三殿下,我兄长好像就更看好三殿下。”
      蔡晴烟听此言,表情严肃。“他这么跟你说?但我觉得不会。我不是说谁会成功,我是说令兄的选择。”
      她握住了我的手:“但是只要我们能照应彼此,总不至于会堕入泥沼。”
      我明朗一笑:“当然。”

      哪想到一语成谶。
      如今我跪在大殿中央,成了盛昭的罪人。
      这次宫中聚会,是因为西疆又来人了。应该是六公主的兄长,也就是西疆王子来了。
      一个西疆服饰打扮的青年坐在宾位上。
      他说,他这次来盛昭,一是看六妹妹,二是找七妹妹。
      “我西疆的七公主,流落民间已久。但是我们最近查到她十四岁时的踪迹。因为收养她的养父生病,她卖掉了一个西疆皇室信物。此信物不为人知,也是辗转各地,偶然被我们发现。后来打听到她跟随歌舞团一直留在盛昭。而她的肖像,曾被一个民间画师留下。”
      这幅画展开的瞬间。
      我气得血往上涌。
      是我的画。
      我亲手所画,自留在王府的那张。
      我重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上有西京绝色一句。我们已经找到了画画的人。”
      这幅画是我想象中的魏流云,不像殿前跳舞那副,是大家见过的样子。这张已经被刻意做旧,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代。
      我看着这场表演。
      这位民间画师是怎么把这个谎言说圆。
      大家是如何惊叹,这画上女子,不是当日殿前献舞失仪的女子,后来被六公主所救吗?
      好一段缘分。
      我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
      皇后拍手称妙,大家一阵议论。
      我抬眼看了魏流鹤一眼。
      他微微一笑,频频点头。好像也在称赞这段缘分。
      闯进王府,翻我的东西。
      魏流鹤,你手伸的太长了。
      六公主这时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接着是一阵慌乱,圣上喊着御医。
      六公主被抬去寝殿休息,御医回到殿前汇报。
      “回皇上,六公主是长期被人下毒,如今情绪波动,一时发作。若是没有今日发作,怕是再发现时……已为时已晚。”御医悲叹地摇摇头。
      御桌被狠狠一敲,圣上表现得比西疆王子还要激动。
      “毓霖!怎么回事!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回父皇!都是平常旧人,只有……”
      “只有什么!”一声怒吼。
      我却十分平静。
      “父皇,宁王妃曾……送来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大殿下低头陈述。
      毓霖这个名字是带水的,而《尔雅·释言》里说:“盛,炽也。”
      那一个名字里既有火也有水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这么瞎想着。
      俯身跪在殿前。
      “弟妹,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流云不知。不如把我带到大殿下府中的人,传过来对质。”我不卑不亢。
      萍儿出现在殿上的时候,我还是毫无危机感。
      小王爷却捏紧了袖子,目光阴沉。
      “见过皇上。”
      “把面纱摘掉。”皇上威严的命令。
      缓缓退下的面纱,伴随着众人的嫌恶声。
      “回皇上,是宁王妃听说西疆有一个治脸偏方,所以送我去试试。”
      “你说说看,宁王妃把你送到六公主身边,你干了些什么。今天六公主中毒和你有没有关系?!”
      “有。”
      我听言猛地抬头。
      “我听到六公主说我小姐的坏话,我跟了她这么多年,一时不忿。此事和我家小姐无关。”
      周遭的喧嚣我已不想再理。
      我猛地锤了下大殿的砖地。
      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现在真想拔剑和魏流鹤决斗,他何止心思重,还冰冷无情。
      小王爷起身,跪在我的身边。抓着我的手,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证据吗?”皇上质问萍儿。
      接下来萍儿的自证有罪我已不想再看再听。
      后来我因为用人不察难辞其咎,被下了狱。
      杀一个丫鬟怎么能平西疆的怒火。
      把宁王妃下狱倒是差不多。
      刚说完堕入泥土,就和这些干草为伴了。
      我抱膝靠在狱中的墙上。
      想着魏流云很快会被接入京城。
      她可能会入宫,可能会成为贵妃。
      以她的姿色,哪个男人会没有欲望呢。
      她又变成了西疆的七公主。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魏流鹤提过的预言。魏流云会成为皇后。
      怕是真的。
      而狱外谣言四起,说小王爷已经参与储君之争。
      扶持三殿下。
      先是探隋家,又是毒六公主。
      而宁王妃天气一回暖,就往大殿和三殿的府里跑。
      大殿和三殿的阵营突然就变得明了起来。
      储君之争仿佛已经拉开序幕。
      我还是成了魏流鹤的一把刀。
      伤害小王爷,挑起储君之争的刀。
      谣言会得到查证。
      而圣上一查证,就会发现都不是空穴来风。
      小王爷因此被软禁在府。
      我想我若是能出去,一定要与魏流鹤比试一下剑法。
      我至少应该尝试。
      尝试杀了他。
      然后我会发现这实在太难。
      那我会怎么办呢。
      我会不会问小王爷。
      要不我们隐居去吧。
      但是若没有这层身份的枷锁。
      我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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