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小厮》千境晴枫

5、上门

　　“爹爹最好了。”白叶继续撒娇。
　　阁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真是不叫我省心。”
　　“哪有啊！女儿最乖最听话了！女儿给您捏捏肩膀！”白叶说着，给阁主捏起了肩膀。
　　“瞧瞧，方才不是还手疼吗？”
　　“小擦伤嘛！我还放在眼里啊，跟挠痒痒一样！”
　　阁主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明白着呢！待会儿回去将你抢的东西清点一下，明日一早还给人家，放他下山去吧。终究是我们理亏。”
　　“我不要！”白叶脸色一垮，转过身，蹲在一旁发脾气。
　　“怎么，舍不得呀？”
　　“哪有！你要放就放吧！”白叶羞恼，一跺脚，回自己院子了。
　　宁谨慎被扔进屋子里，摔得他屁股疼。他揉着屁股站了起来，门窗都被锁了，屋中很简陋，一个尿壶，一堆稻草，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陈旧木桌上发黄的水壶。
　　他满脸嫌弃，转了一圈，落座于稻草堆。这下算是进了贼窝了，下一步怎么做呢？
　　翌日，这位大小姐竟将他放了，货物也都尽数还来了，还着人将其运下山。不过这位大小姐去一直不肯离去，赶也赶不走，便任由她跟着了，好在如期交了货。
　　事情办完了，宁谨慎明早启程回齐城。
　　酒楼里，白叶与他一同用膳。这许多时日，宁谨慎的谨慎与睿智倒叫她另眼相看。他在心中的印象也从一个纨绔子弟升华了，有着淡淡的光芒，有些让人看不懂，着迷。
　　“明日我就启程回家了，你还要跟着？”宁谨慎问她，他从未跟一个女子相处过这么长时间，白叶的不依不饶害的他都以为她喜欢自己呢。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也只有父亲不在时偷偷喝点。
　　“当然，要跟着，不然，你就再不记得有我这号人了。”白叶也喝了几杯酒，这酒烈，她有些醉了，胡言乱语。她从小见到的都是一些武夫，像宁谨慎这样聪明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长的也好看。她笑着，两眼冒光，伸手要去摸宁谨慎的脸。
　　还真叫她摸到了，捏了一把。
　　“你干什么？！”宁谨慎打开她不安分的小手。
　　“摸你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白叶斥道，随后看着自己的手，笑道，“不过，你皮肤真嫩！你们是不是都是用牛奶沐浴的呀？皮肤怎么会这么好呢？”
　　“你醉了，别喝了！”宁谨慎搀起她，“我扶你去休息。”还真是不轻。
　　“哪有啊，我没醉。”
　　宁谨慎自己也有些神智不轻，看不清路，他摇了摇头眨眨眼睛。往楼上卧房走去，将白叶扔在床上。他没走两步便晕了。
　　翌日一大早，宁谨慎揉着发疼的头，从冰凉的地板上醒来。见着床上睡相极差的白叶，方才想起昨晚喝醉了，送她回房，然后就记不得了。
　　他悄悄地走出房间，关上门。叫上自己的人，立时便启程了。
　　白叶直睡到午时才悠悠转醒，像伙计一打听，才知那人早已离开。她有些莫名的惆怅，仿若自己被抛弃了，他还会记得我吗？
　　白叶回了白兰阁，整日呆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小姐，依晓月之间，您是生病了！”晓月看着坐在窗前，闲看庭外落花的小姐，调皮地笑道。
　　“什么病？”白叶支着脑袋，无力地说道。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有些无聊，以前觉着好玩的东西如今毫无兴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中了宁谨慎的毒。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好像喜欢上了宁谨慎。她却将这个念头紧紧压在心底，仿若不可见人的秘密。
　　“相思病！”晓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滚！你才相思病呢！”心中的秘密叫人看出来了，她有些羞恼。
　　“小姐，您这样已经一个月了！阁主都快要急死了！”晓月摇着她的手臂，“您要是再不振作起来，阁主就要将宁二少爷给您抓来了！”
　　“不行！不可以！”白叶一下子站了起来，要是爹爹真将他抓来了，他不就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吗，照他的性子，肯定要嘲笑自己一番自作多情。
　　“小姐！”晓月继续说道，“您如果真的喜欢宁少爷，要是错过了，不会遗憾终生吗？”晓月自小和白叶一起长大，她年长白叶两岁，情同姐妹，她自是希望白叶能得到最好的。
　　是呀，不会遗憾吗？不会后悔吗？她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哪曾有如此小心翼翼过？
　　“晓月，叫厨房做饭！小姐我饿了！能吃好多好多的那种！”白叶坚定地说道。吃饱了才好上路，她白叶怕过谁。
　　“好嘞小姐！”见小姐振作起来，晓月笑逐颜开。
　　白叶翌日一早，骑着马，便追向齐城了。
　　晓月收拾好小姐的行李等物品，也跟了上去。
　　这便是白叶与宁谨言相识的故事了。
　　晓月在白叶进齐城之前追上了她，她一路奔波，一刻也未敢停歇。小姐虽有些骄纵，却是再单纯不过的人了，唯恐她在齐城这样的蛇龙混杂之地被人欺负了去。
　　白叶下了马牵着走的，秋日猎猎的风吹扬她火红衣袂，吹乱她满头青丝。闻得身后马蹄声渐近，她回头看去。
　　是晓月，她来了！
　　“晓月！”她挥舞着招手！开心极了！一人来到这陌生之地，她心底有些发憷。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她便再也不怕什么了，她依旧可以肆意妄为。
　　二人进了城，城中一片繁华之景。一时之间，白叶将正事抛诸脑外，在街上游荡着，这儿看看，哪儿看看。这个好看，买，那个好吃，买。
　　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追夫第一天，从一口甜甜的冰糖葫芦开始。”享受着甜美的滋味，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咱们找个饭馆用饭吧。”晓月赶路这些天都只食些干粮，此刻她只想吃一顿家常便饭。
　　“走吧，前面就有家酒楼，嗯，好味楼，听这名儿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啦！”白叶望着前方三层高的酒楼拍手说道。晓月是饿了，她确是馋了。
　　二人进了酒楼，笑容如菊花灿烂的小二迎了上来，“二位吃点什么？大厅还是雅间儿？”
　　“雅间就不必了，就那靠窗的位置吧。”白叶说道。
　　“二位这边儿请！”小二招呼两人到了靠边这个空桌。“二位吃点什么？这是我们酒楼的菜单！”小二将蓝色封面印着大大两字菜单的菜单递给白叶。
　　“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一样来一份儿！”白叶不假思索道，她倒要看看这齐城的东西究竟能比徐州好到哪儿去。
　　“姑娘，您确定要点这么多？”小二一脸忧郁。
　　“自是！”白叶挥挥手让他下去。
　　小二将这情况报告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看了白叶二人一眼，也不像是来捣乱的，便叫厨房去准备了。
　　“掌柜的，要一份凤角酥，快点，我们家小姐等着吃呢！”小丫鬟秋雁提着食盒说道。她身着青绿色短衫，深色马面裙，面容清秀，微施粉黛，墨发垂在脑后。她是方府二小姐方月心的贴身丫鬟，她家小姐最馋的便是这好味楼的凤角酥，每月总要吃上几回。来来回回，她与这好味楼的掌柜也有些熟了。
　　片刻之后，掌柜的出来了，他说道：“秋雁姑娘，真是抱歉，凤角酥今日卖完了。上午师傅家里来人说他媳妇要生产了，便放了他的假。姑娘明日再过来，定为姑娘留一份。”
　　“既是如此，那我便......”秋雁也非强人所难之人，一旁小二在上菜，有一盘上，明明就是凤角酥。秋雁变了脸色，“不是说没有了吗？莫非她们吃得，我家小姐吃不得了？”
　　那菜已上了桌，凤角酥算得这些菜中颜色最为好看的，白叶一眼便看见了它，伸了筷子就要去夹。
　　“慢着！”
　　忽闻一道清丽的声音。白叶抬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这人便是秋雁了，掌柜的见事情不妙，秋雁姑娘定是误会了，他也过来了，解释道：“秋雁姑娘，这姑娘先点了菜了，这是最后一份凤角酥了。”
　　白叶没弄清楚情况，就这样看着他们。
　　秋雁知自己闹了误会，有些羞恼，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看着这人桌上满满的菜，道：“这位姑娘，你一人点了如此多的菜，敢问姑娘吃的完么？你将菜都点了，我们这些正需要这道菜的，反而买不到了。姑娘您点了又不吃，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晓月先怒了，还没人敢这么说小姐，她怒道：“看着挺漂亮一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臭呢？！我们吃不吃得完那是我们的事，不劳您操心！”
　　“你！”秋雁一时没话反驳她们，怒目瞪着晓月。
　　白叶也说道：“谁说我们吃不完了？！等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别是想跑吧？饭钱付了吗？”秋雁冷嘲，方才的清丽模样转眼便成了尖酸刻薄。
　　白叶不理他，向外走去。晓月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秋雁翻了个白眼。别桌亦有人在瞧他们，古往今来，无论老少，人们都是爱瞧热闹的。
　　方才她在一处街巷，见着了一群孩子，穿着破烂发霉的衣服，饿的只剩皮包骨了。循着记忆，她找到了这群孩子。小的可能才三四岁，她鼻子有些酸酸的。
　　不一会儿后，白叶带着这些孩子进了好味楼。“吃吧。都是好吃的哟！”她摸摸这些孩子的头说道。孩子们早已两眼放光，听闻真的可以吃，立时便扑了上去，狼吞虎咽。
　　“哼。”秋雁觉着自讨没趣，打道回府了。
　　“小姐！”回了方府，秋雁委屈巴巴地叫道。
　　方二小姐方月心正在闺房绣着一副屏风，虽才将将十四岁，出落得却是亭亭玉立，她看着温柔娴静。抬头，眸若秋水，她笑道：“怎么了？叫我们的秋雁这么委屈。”
　　“凤角酥没有了。”秋雁说道。
　　“没有了便不吃就是，不必伤心。”方月心笑笑。她倒是很看得开，不过口腹之欲。
　　秋雁噘着嘴，很不开心：“小姐您不知道，有一人点了好大一桌菜！她根本就是浪费！最后一份凤角酥就是叫她点了！我看哪！那人就是故意和我们作对！知道我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买凤角酥故意的！”
　　“你呀，别这么小气。”
　　“哪是我小气，那掌柜的知我要买凤角酥，难道就不会给我留着吗？”
　　“掌柜的还会时刻关注着厨房内各式菜还剩几样不成？”
　　“小姐！”
　　“好了，不生气了，帮我看看这蝴蝶，是不是有些歪了。”方月心望着正在绣的屏风皱着眉头。虽然一直说没关系，但没吃到凤角酥总有些遗憾。
　　方家名下有盐庄生意，布匹生意，等等，是齐城仅次于宁府的人家了。方老爷育有一子二女，方家大少爷方亦然将将及冠之年，二小姐方月心正是豆蔻年华，庶出的三小姐方月红也只有十岁。
　　方月心宁夫人是见过的，温柔贤惠，是她心目中的儿媳人选。看着也是个聪明睿智的，配慎儿倒是不错，慎儿太过骄傲，的有人提点着点才是。行儿的事便等他春闱之后再行定夺，恐扰了他读书。馨雅这孩子也十三了，该给她相看夫家了。言儿如今也好好读书了，如今这心中是没什么担忧的事了。
　　宁夫人要于九月十六在宁府办赏花宴，邀请齐城的各家交好的前来赏花品茶。
　　白叶终是到了宁府门前。
　　小厮向宁夫人通禀后，方才进了府。
　　宁夫人以客之礼待之。
　　客厅里，宁夫人坐在上座，脸上带着微笑。“姑娘说认识慎儿？我已着人去请慎儿过来了。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白叶坐在椅子上，晓月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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