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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凰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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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凰女
导演:“准备!开始!”
马车突然驶起来,避至车顶的木守还没坐稳,好悬没跌落下去。虽只是形式上的回避,但对于萧晔来说已经足够了,木守几乎是从会走那天起就跟在她身边的,木家的忠心与利益无关,是种不容怀疑的信仰。
“他竟能堂而皇之的送信来邀你,你竟也能毫无戒备的去?”他没有坐进厢内,一帘之隔,他驱车向西,追着最后一抹霞光。
“既是堂而皇之,就没什么去不得。”
“若是鸿门宴......也是,就算是鸿门宴,就算他想杀你,他身边的人也会阻止,毕竟你活着价值才更大。能有多少人是真的为了报仇的?不过都是由头。”
车速已渐渐慢了下来,车帘因迎风颠簸而跳动,露出了车外的风景,显然将近城郊。
“他忘了。”她声音很轻,甚至轻过了风声。他没有说话,只是马因无人驱赶已停下了步伐。“所以才没能认出我。”
“......多少?”
“全部。”
“怎么会是全部?至少,感情剩下了,对你。”
“回去吧,他那边的事是时候和主屋交代一下了。”
“交代什么?”他回手撩开门帘,看着倚在窗口的她的侧脸。
“先派人盯着就好,算不上什么威胁。”
“父亲若知道他是原契,不可能留他活着!”
“总不会突然动手的,那边也......”
“动手也无所谓?”
“你想说什么?”
“你在伤心,自己不知道吗?”
“......”
“‘放过他。’这句话就那么难说出口吗?你不想让他死就说啊!你是公主!是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为什么要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连宫里那个假公主也能一句话就大赦天下,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只要你想!我就拼死拿回那个皇位给你!如果你讨厌我......现在他回来他忘了,然后又一次爱上了你,正是给了你二次选择的机会......我可以去死。为什么?你是天选之人,天生身带凤纹,为什么此生会有这样悲而无泪的表情出现在你脸上!?”
“......天生身带凤纹......父皇只有我一个子嗣,国师预言为成就我凤命国将先衰而后盛,娶我的人就是下一任国君。可谁见过我身上凤纹?”
“我见过。”
“七岁生辰那天?你以为我真是失足落水?不过场戏,为了被看到罢了。而就在那之前半年,这个凤纹才刚刚被纹到我身上。你又以为父皇是为保我平安?既然桃杏李可以替我,别人也可以,见过我的人寥寥无几,若想保我方法多得是。他想保的是国,是血脉相承的国,是他自己无力保住,深知命不久矣而全部压在我身上的国!那个位置你真的拼死就能拿到吗?根本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硬碰硬的打,就能坐稳吗?我不是天生凤命,是逃不离的宿命。”
突起的几声鸟鸣催促着对话。“......你不该对我说的。”他转身坐回了驾车的位置,拉起了缰绳。
“你就没想过父皇当时为什么选了萧家?明明实力相当。”
“......”
“因为你不听话,总像个傻子似的惹我哭,可一旦成功了又要手足无措的去找原契来把我哄好,不知死活的说我不像公主像个假人。这样的你,却绝对不会背叛我,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
导演:“好!”
霙寞:“不知怎么突然好困!好想在这个车里睡一觉。”
导演:“再坚持一下。看明天要是顺利的话,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
霙寞:“谢谢导演。”
聂钐:“喂!你过来。”
霙寞:“哦。”
聂钐:“一会儿白璐可能会来探班,别做什么奇怪的事。”
霙寞:“比如呢?”
聂钐:“哦......就除了打招呼不要和她说话,不要靠近她,不要看她。”
霙寞:“嗯......是怕我追她吗?”
聂钐:“......”
霙寞:“我其实就挺普通的性别女喜欢男。”
聂钐:“是怕你的婚外情宣言!”
霙寞:“啊——!那个啊,那趴已经过去了。经过了道德与欲望的激烈斗争,终于!理性占得了上风!嗯?怎么走了?白璐在那边吗?等我等我,这个裙子太沉。那我能和她说话了吗?”
聂钐:“别和我说话!今天都别和我说话!”
霙寞:“可我觉得导演不能同意。”
聂钐:“......私下。”
霙寞:“嗯......行,那有事我给你发微信。”
华霓:“整天都能见到的人发什么微信啊?喝点水。”
霙寞:“谢谢华霓姐。说是让我今天别和他说话。”
华霓:“为什么?”
霙寞:“可能心情不好需要空间调整?反正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她们几个在议论什么呢?”
华霓:“尚焱和他前女友。”
霙寞:“湖月吗?”
华霓:“湖月?怎么可能!都是瞎炒的。还没出道时的。说是一家公司的,而且是重点培养对象,拍了一部电视剧,专辑也录一半了,人突然就消失了。合约还没到期,就留了一张纸条,也没回家。当时都怀疑是自杀了,结果前几天因为被网友偶然怕到了制服照成了网红。尚焱那天请假回公司,本来就请了一天,结果三天才回来就是去找她了。小姑娘们就是为这个在那沸腾呢。”
霙寞:“但这种情况经济纠纷的可能性不是更高吗?失踪前骗走了他一大笔钱之类的。”
华霓:“......还能不能有点少女心了?”
霙寞:“有啊!没有吗?少女漫画看的还是太少了?”
弋礼:“霙寞!介绍了一下,这是白璐。这是霙寞,演萧悆。”
霙寞:“你好漂亮啊!太漂亮了!第一次这么深切的认识到弋礼是这么有内秀的人!”
弋礼:“内,内秀?”
霙寞:“嗯!毕竟以你的外在条件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追上她的。外形不够只能靠内秀拉啊!”
弋礼:“我怎么就不够了!?我......”
霙寞:“尚焱!你前唔......”
聂钐:“头发有点散了。前面。”
霙寞:“为......啊发微信。”
聂钐:“别那么八卦。”
霙寞:“一旦好奇了肯定要想的,与其臆测直接问本人更好吧?而且如果真是财务纠纷还是早澄清得好,等气氛发酵到不可收的时候再被爆出来,肯定各种尴尬啊。”
聂钐:“与你无关。”
霙寞:(反应了三秒。)“......确实与我无关哦。还是看剧本更有价值,毕竟是唯一一场和差点代替了自己的人的对手戏。”
“姐姐。”
“公......主?”
她知道这一刻会来,她相信,也在等,只是渐渐就模糊了“在此之后”。
“公主,大丞来了。”婢女在门外传话道。
“怎么会?他今天本该......”她转头看了萧悆一眼,没有说完。
“公主。”穆赉也在门口催促。
“不知大丞此来所为何事?”
“请公主允臣进殿相商。”他知道殿内进了外人。
“我累了,若非紧要,改日再说吧。”
“紧要得很。”
“大丞玩笑了,真正紧要的事你何时与我说过?”
“没说自是因为不够紧要。公主如此搪塞实让我疑心殿内生了异样。公主恕罪!”
穆赉突然推门,但萧悆早已躲进内室。
“大丞所说异样是指何事?”
“有报,殿内潜进了刺客,请公主出殿暂避。”
“哪里有什么刺客,大丞有事不妨直言,不必如此做戏。”
“......你难道非要这样吗?折磨我你自己就能好受吗?”
“对。所以请你出去。”
“......躲在里面的人是谁?你要如此庇护。”说话间他已拔剑而入,木守欲迎,却被萧悆拦下了。
霎时剑尖穿帘而入,剑后人杀心已决,直面而来势如破竹。木守护她侧身闪过,穆赉一击未中横扫而追,木守短刀半出,而攻势却戛然而止。死寂一瞬,嘭,是桃杏李倒地的声音。
穆赉愣愣的看着鲜红自刀刃蔓延,如花蕊在她淡粉色的纱裙上绽出。
侍婢在慌乱,在恐惧,在寻求命令,在强行镇定。仍好过当年。
“多谢姐姐。”她语音清脆而漠然,看不出悲痛,美得冷酷。
“公主救我一命,又赐我七年锦衣玉食无上至尊,这个‘谢’是谢我还命之心?还是谢我还命之举?”
“谢姐姐七年之守。”
“七年,已经七年了。七年坚忍不短,七年学识不长,但也多少懂了些道理。公主的‘谢’桃杏李明白。公主不说破,是对桃杏李最后的赏赐,谢公主。”她转头向穆赉,动作已有些吃力。“大丞,还请大丞让侍婢和太医们回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不,不会,你是天生凤命,还没做皇后,怎么会死?不会!”
“我怎么会是天生凤命呢?我是假的呀。你其实,早就知道的吧?”
“我说是就是!只要我做了皇帝,你就一定是皇后!只有你,可以做我的皇后!你不能死!不会死!命运早已注定,不会变,所有人都在轨迹上面,你就是公主!”
“穆赉!七年来,我求过你很多次,本不该这样的,但我是假的,或许也能算有情可原。可你,一次都没答应过,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公主,或其他对你而言有分量的人,最后一件,一定要答应!不要伤害她。你是我一生最爱的人,可她,是我的神明,在我将死时出现,给了我机会、给了我身份,能够对等的与我爱的人相恋,即便结果注定无果,即便不可说,即便只是一场最长、最美的梦,没有她,我什么都不会有,甚至是被信任,她信我,我就要值得她信。背叛,我不想,本不该说,爱你,本不该被你发现,那样,你不会这样痛,但我,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