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击的神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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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无巅阁之劫
筌珖本是奉杻阳山首座景濂上仙之命，代为出席长右山茶座讲坛，于讲坛之后，邀请广嵇、青烨两位上仙上山议事。
未料想，路上除害耽搁了时辰，一路追赶异禽而来，正是小辈神裔们争论青要山术法之时，那斗法切磋之人，竟是私自下山的弥蘅，捉了个现行。
不过，弥蘅终归是凭实力赢了，也算未丢杻阳山的颜面。
思及此处，筌珖待一行人行至杻阳山山门前（大约广西桂林以东），便解除了弥蘅身上的捆仙索，一同念了净衣诀，两人焕然一新。
广嵇、青烨回身再见她俩时，筌珖依旧是那个冷面高傲的元君，而弥蘅竟成了一个活生生、娇俏可人的女娃娃。
他俩只听得弥蘅不断对筌珖辩解，说她受绝崖众物鬽重托，一定要拿到长右山茶座讲坛西陲篇的实录，并不是故意犯禁云云。
广嵇不禁莞尔，这孩子显赫山门出身，倒跟物鬽成了伙伴，有趣得很。且她之前是使了障眼术幻作男装，想这女娃娃之前种种伶俐，又对这后辈平添几分喜爱。
他从怀谷中化出一张座贴，交与弥蘅，道：“既然我有一帮如此忠实的听众，你且将座贴交与绝崖物鬽，长右山茶座讲坛凭此留位，他们自可前来，此后你再不必为此犯禁下山。”
弥蘅欢欢喜喜谢过仙上。
众人皆知，杻阳山首座景濂上仙，其术法尽得南境之主朱明上神真传，而见过朱明上神的老世代却知道，这师徒二人的秉性却是南辕北辙，万万不同的。
朱明上神一生潇洒不羁，早早隐去，正好将守卫南境之重担，托付于景濂。
广嵇、青烨对望评估，南境再也无人比景濂更胜任首座之位，严谨、持重的景濂上仙简直就是筌珖元君的升级版。
没错，这是一对嫡传的冷面师徒。
杻阳山大殿，广嵇等一行四人与景濂同立于殿上。
筌珖将事情的由来依序报告，弥蘅安静站在末位，呼吸轻微，最好是各位仙上都能将她遗忘。偏偏今日之事，正巧应了一句俗语：十处打锣，九处都有她！
想躲的躲不掉，该来的总会来。
景濂听闻龙鳞之事，微觉不妥，这广嵇上仙怕是原本也想收藏的，他对广嵇道：“门下弟子年幼无知，不知轻重，上仙勿怪。”又对弥蘅说：“你且将此物速速归还与上仙。”
弥蘅跪下，心中十分不愿，景濂上仙素来严厉，她不敢抬头，只仅仅双手握住裙角，“尊上，弥蘅既已猜出宝物，广嵇仙上亦将宝物赠予我，长右山茶座讲坛之上，仙上一言既出，岂有收回之理。”
筌珖瞧她倔强又犯，摇头心道：帮不了你，且自好运。
广嵇迈开一步，将弥蘅扶起，只笑道无妨，对景濂说：“这女娃娃年纪小小，却已饱览方舆古籍，龙鳞虽稀有，今下也并非通天神物，瞧她真心喜爱，与鳞甲也算有缘，赠予小辈又何妨，以此鼓励，好好修行，天天向上。”
青烨亦是一副慈善的长辈模样，又嘱咐道：“鳞片是真龙之甲，质地坚韧，旧神之物，带有残存的精魄之气，加以炼化成甲胄，是顶好的护身神器。”
弥蘅闻言，更是爱而不舍，兴趣燃起，一心只想找出炼化鳞片之法。
景濂见她模样，脸上神情一目了然，全然弥蘅的心思早已飞远，既然两位上仙开口，也无需深究，罢了，龙鳞可以不退，但私自下山之错，不能不罚。
“博闻强识是好事，长右山茶座讲坛本可告之前往，一时兴起便自行溜去，可见平日里筌珖对你的管束太过散漫。”
看来尊上一定是忘了她上次的禁足还没到期限，不然她又岂会偷偷溜出山门。弥蘅冷汗，连带着筌珖也被责备。
景濂严肃道：“今日后辈们切磋斗法，你虽说占了上风，那高阶法阵目前仅胜在法阵自身高级，空有其形，自身灵力修为基础甚弱，越到后层，法术越高阶，便无法运用自如，修行的路够得走。”
又责成弥蘅自行前往琼林无巅阁禁足，若是完不成几项修炼科目，就不必出来了。
弥蘅领命，也未见惊慌，径自去了，想必是这惩罚，已经习以为常，总之，龙鳞是保住了。
待大殿上只剩这四人，筌珖才切入事件的要害。
广嵇、青烨均知道筌珖今日所杀令丘山异禽，绝非寻常，筌珖直言她弑杀的是一只冲破封印正在行恶的颙（yóng）。
景濂凝神不语。
数千年前，令丘山（大约广西南部）几百里不生草木，易生大火，皆因这颙（yóng）兽一群栖息于此，念其从未伤人，景濂全力将之封印于令丘山南谷，留其兽群一命，而终身不得出。
方舆古籍云：颙兽出则天下大旱。
事发突然，青烨自请前往令丘山查明原委，景濂颔首允许。
颙兽之事查明只是时间早晚，还有一事却是迷雾重重，终不见天。
广嵇上仙仙游西陲，明面上是受上神长乘之邀，探访故人，实则是继续探查上古上神烛九阴的下落。洪荒一战，烛九阴叛逃，万年隐藏不得见，不知生死，当年悬案牵连甚广，众神死伤无数，牵涉诸多氏族，不便明线调查，暴露目标。
今日景濂请广嵇、青烨上杻阳山便是讨论烛九阴的下落。
广嵇面色黯然，遍访西陲，未寻一丝痕迹，昆仑丘的陆吾上神亦不愿再提当年惨烈战事。
洪荒一战，南境主神朱明因烛九阴叛变，身受重创，自此隐修，这万年的恩怨怕是不好解开的。
四人静立，仙姿飘逸若随风而起，内心坚毅如磐石不移。
景濂远目而望，苍苍杻阳山，层层暮霭天，前路坎坷波折，丹心无怨无惧。
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
琼林无巅阁，穷尽大瀛海与九壤之无上典籍，杻阳山之镇山藏书阁是也。
掩在莽莽竹海间的重楼，正是琼林无巅阁。
弥蘅自幼频繁的禁足于此，平日里负责帮忙看阁老翁扫灰除尘、归整书籍，为方便行动，已习惯时常衣着男装。
空闲时分，她可自行观阅弟子权限范围内的各类书籍，吸取营养，以为己用。
此阁不时为开阔眼界、寻知解惑的自由课堂。
弥蘅在长右山茶座讲坛的光辉事迹，很快在新世代弟子间传开，风光无两。
有人说她运气十足好，龙鳞自古以来便是炼化甲胄的最佳原料，算得上甲胄界的传奇，现如今，真龙一族逐渐绝灭于九壤，想得到一片龙鳞愈发不容易，多少氏族豪强重金求之，以彰显不凡。
亦有人评价，这小小弥蘅在杻阳山未进阶的弟子中资质平平，术法将就，长日里只知道和绝崖上的物鬽精怪厮混，也不知当天切磋的对手是有多似弱鸡，却让她出了风头，不过平日里多读了几本书，逞口舌之强罢了，其处事轻率，不知天高地厚，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被禁足于琼林无巅阁。
自长右山返还的数月，这期间总有不识时务，却自许俊杰的弟子，拉帮结伙的见不得弥蘅舒服。
其手段全无技术含量，不过抽书不归原位之类，留下许多弃物让其工作多多。方式也很粗暴，一语不合，立马开撕、约架。
幼稚！幼稚！
古籍书架间，弥蘅翻翻白眼，掐指运气将四周的法术小袭击，一一弹了回去。
对方几人愤愤不平，偷袭下绊不成，又不能在藏书阁公开斗法，只得离场走人。别看弥蘅瘦瘦弱弱，但是从不服软，气势满满，年长的弟子越看越气，灭不了她又拿她没有办法。
现在弥蘅对于其他弟子的莫名排挤，习以为常，早就不为所扰，毕竟她自己也是有朋友圈子的人，她有筌珖，还有闲阿翁。
闲阿翁就是琼林无巅阁的看阁老翁。
不知多少年起就一直在这里，自称杻阳山首席闲人，弥蘅自小惹事禁足，与他常年相伴，成了吃吃喝喝之良师益友。
青竹似海，风过而动。
波澜起伏连绵，簌簌回响不绝。
在这杻阳山之中，在琼林无巅阁之巅，正是弥蘅私人所属的秘境，不为人知，难为人晓，没有弟子会逾矩上来。
不被打扰，发呆正好。
此刻，顶层楼阁飞檐之上，月光温柔，弥蘅拿着龙鳞反照上玄月，躺看良久。
到底是哪里错了？这龙鳞竟然无法炼化。
“阿蘅，速速来吃阿翁新腌制的嫩笋。”
弥蘅应了一声，闲阿翁跃身上了飞檐，弥蘅将手中这一期实况语录拿给闲阿翁，请他代为转交给绝崖上的物鬽伙伴。
闲阿翁一口应下，又将一小碗嫩笋递到弥蘅眼前。
本满心期待小娃的评价，却见小娃愁眉不展，冥思苦想。闲阿翁亦坐下，透过月光看了看龙鳞，了然笑道：“哟~这便是你从广嵇上仙处绕来的宝贝。”
什么叫绕来的？弥蘅横他一眼，道：“这是凭我博学多识的高超本领得来的，谢谢。”
闲阿翁吃了一根嫩笋，慢悠悠的说：“鼓乃真龙之身，这一片龙鳞岂是你这个小娃能炼化的。”
弥蘅坐起身子，瞪眼。
闲阿翁视而不见，继续真相道：“你天生体虚，灵力不足，若不是习的高阶术法，仅凭自身修为，怕是难赢长右山那日的切磋，别想自己炼化这龙鳞了，权当广嵇上仙留给你的念想吧。”
弥蘅不悦，真相伤人。
自己苦修这许多年，仍然差很远。
付出这诸多的努力，远远抵不过有天赋的弟子，筌珖元君在还是小仙子的时候已经斗遍同辈弟子，打遍杻阳山无敌手。
闲阿翁顺手递上一根嫩笋给弥蘅，弥蘅接过。
“或则，你让筌珖元君帮你炼化？”闲阿翁边吃边建议。
弥蘅扭头将嫩笋递还给闲阿翁，悲凉道：“既生筌珖，何生弥蘅！”
闲阿翁看着弥蘅月光下的粉脸，这孩子连倔强的样子都像极了她的母亲，他认真说道：“筌珖虽好，世上也仅有一个弥蘅，过自己想过的一生好不好，何必自寻烦恼。”
弥蘅绝望的哀叹，“我只是想要一件独一无二的龙鳞甲胄，想想都那么威风。”
闲阿翁摸摸下巴，在山门大宗内，有件龙鳞甲胄这个愿望也不为过，“古籍亦有诸多炼化之法，你且去翻翻。”
只叫弥蘅摊开掌心，画了道符与她，说这是高级古籍的开封之符，有它便可畅览无阻，不过实施炼化，定要求筌珖想助。
弥蘅视若珍宝，将符稳稳藏于掌心，开心不已。
闲阿翁望着弥蘅笑脸明媚，仿佛看见远去的时光，他也笑了，“小阿蘅，闲阿翁近日要离开琼林无巅阁，去远方探望一位故友，已经跟首座告了假，专程前来与阿蘅话别。”
弥蘅虽不舍，却也是知道闲阿翁每逢两百年，便会离开杻阳山远行许久，前往探望一位故友，随，祝他一路顺利。他两人一道开开心心的享用了嫩笋，弥蘅还夸下海口，待阿翁归来之时，龙鳞甲胄必然炼成。
闲阿翁离去之后，弥蘅白日里工作不懈怠，闭阁之后，夜灯长明。
趁着无人打扰，她精神专注，灵力催动手心开封之符，将跟炼化术法，以及神兽轶闻之类的古籍一一搜出，古籍纷纷汇聚弥蘅身前，弥蘅逐次翻阅，摘抄、试炼。
这夜，筌珖元君不请自来。
古籍于厅中凌空飞旋，她看见深陷书海的弥蘅，一脸专注，全情投入，许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弥蘅与她兴奋说道：“阿姊！我已经找到了炼化龙鳞等神兽之物的法门。”
待弥蘅抬起头来，一脸花猫，不自知。
“那是什么？”筌珖走近，轻轻擦掉她脸上的墨迹。
“定要寻到一种耐受火炼的原石，做成炉子，用以聚火增温，再辅以世间的极焰之火，甲胄指日可成。”
老天不负苦心人，筌珖也替她开心，她道：“阿蘅，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寻得原石和极焰之火后再行炼化，切莫贸然尝试。”
原来她今夜是来跟弥蘅嘱咐安全。
青烨上仙从令丘山探查归来，发现情况有异，比预估严重，颙兽群被解除了封印，人为放出，如今蓄意发狂，誓要危害苍生，令丘山一遍焦土。
青烨上仙与对方多人缠斗，加之独力镇服兽群，已受重伤。
现下，首座亲自坐阵指挥，命筌珖、广嵇以及杻阳山众年长弟子一同前往困兽除害，今次势必斩草除根。青烨上仙留在杻阳山静养。
弥蘅闻后，更是坚定打造龙鳞甲胄的决心，此甲若出，战时必然助力。
分别时，弥蘅正色道：“首座仙尊与阿姊定能降伏恶兽，凯旋回来。”
筌珖元君走前在琼林无巅阁又多布一层外围结界，若遇进犯，自会千里警示。
弥蘅身未前往，心却同战。
夜以继日翻找古籍，如今关关攻破，还剩一题：如何提炼鳞甲之上残留的上神精元之气？
角落里一本不起眼的残卷，被弥蘅翻出，一看大喜，那残卷竟是讲旧神圣战，往事里不仅有通天绝地的神力，有无往不利的神器，还有九壤已失传的，源于大荒古老北方的咒语。
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那些旧神峥嵘的往事，幻化成画面展开。
弥蘅看的入迷，临摹着旧神的各种法阵结构，试练着符咒，却发现古籍残卷其中一页，居然另有夹层。
弥蘅撕开夹层，又是一个符咒之型，她依照型制练习，符阵顷刻显现。
霎那间！
弥蘅怀谷之中的龙鳞熠熠发光。
未及反应，灵力迸发炸裂，符咒之力直冲暗夜天际，竟破结界而出。
琼林无巅阁内，炸裂之光携着弥蘅，一起闪逝，仅留满室古籍残页，翻飞空中。
那夹层一页，于空中成灰飞散尽。
同时，琼林无巅阁外围，筌珖元君布下的预警结界被袭击，黑衣暗客群起而攻。
鸟雀惊飞，竹林狂澜。
千里之外，令丘山上火焰熊熊。
大战颙兽的杻阳山众仙家力挽狂澜，已将颙兽群逼入死角，全力围捕、绞杀。
此时，战斗中的景濂上仙与筌珖元君同遭法力一激。
是谁？是谁？
居然破了琼林无巅阁的两重结界。
他俩对望静默。
不好！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筌珖杀气腾腾，原来对方的目标是琼林无巅阁，而阿蘅身在其中。
景濂上仙速速命令广嵇留下，坐镇令丘山，将残局收尾。自己与筌珖化光闪去，飞速驰援杻阳山。
注释：
1、颙——《山海经南山经》又东四百里，曰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yóng），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进击的神裔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