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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地试锋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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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苍一出嗜血不归
柔利部的部落联盟是翻遍了辖地内的山山水水,确是再没发现天降之子的任何踪迹,只剩下玄丘城不敢得罪,嫌疑又是最大。
可部众人质还在晦明之神手上,在鬼面影卫的胁迫下,柔利部酋首不得不率众,兵临玄丘城下。
碍于玄丘大阵的威力,场面就这般僵持着。
晦明之神与玄丘城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势力平衡。
今次若是玄丘城执意包庇天降之子,其意不言而喻,便是要撕破脸面了。晦明一方虽未直接攻击,既已出动鬼面影卫,也是对玄丘城的警告,柔利部决定派出使者先行沟通,以探明玄丘城的态度。
数名黑袍使者在影卫的监视下,入了玄丘大阵。
弥蘅一行人回到玄丘城时,眼下便是这番情状,弓箭已搭在弦上。
朝克带领一行人使用秘术穿入大阵,从密道进入主城。
主城内已是一副战备场面。屋舍灯火通明,男子披甲,女子后勤,夯土白墙的城头架满□□,成山堆着鰼鰼鱼鳞以备御火,有无畏者保卫家园,坚毅不屈的,也有见识过晦明报复的城众,暗自心颤的。
一部分人议论着抓捕什么天降之子?不过是晦明恶神视玄丘城为眼中钉、肉中刺,找个由头,意欲拔除而已,逼着玄丘城让步,今朝陷入是非,看来日后也不得安稳。
另一部分人则说玄丘之民历来修行上古法阵,千年前有玄丘之子,谁又能料准玄丘城不会再出个大英雄,纵观北荒诸部的气质,只有玄丘城还可依托。
所有的是非猜测都在等,在等图庆老城主最后的决定。
朝克未想到情况变化如此之快,一刻不敢耽误,一行人速速赶往观澜殿。这一路未见一兵一卒,跟城内截然相反,平静得诡异,甘肸与集亥暗中交换眼神。
至殿前,朝克作礼,大声道:“阿翁,孙儿回来了,恳请一见。”
话毕,观澜殿笼罩其外的巨大结界光纹闪现,弥蘅暗叹果然如甘肸所提,观澜殿固若金汤,非召不得而入,老城主轻易不可见。
眼见那法阵的结界光纹化开一道门。
朝克遣退同行的死侍和暗客,领着集亥、弥蘅、甘肸跨步而入。
观澜殿,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淡漠气氛。
空旷大殿上,两个侍人立于角落,图庆坐在主位上,这一坐就是一生,世事变迁,云诡疏狂,在惊天动地中,想求得一方安稳,太难太难。
在骇浪中求生的人,举步维艰。
图庆看着朝克领头前来,仿佛看见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儿子。
那一年他的儿子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传说中的疏之角,他的儿子不畏恶神,以死明志,终了,连姓氏都不敢被提及,只怕牵连全族,英雄落得以无名之辈结尾,自己真切的失去了优秀的儿子,他的儿子本该是玄丘城顶天立地的未来之主。
痛彻心扉,谁人知晓。
甘肸领头作礼,图庆不言,这个甘肸虽然未能阻止朝克冒险,却还算护得朝克周全。
待图庆遣退角落的侍人,朝克急切上前一步道:“阿翁,孙儿已经寻得神兽疏!”
“那又如何?”图庆的手指在主位的扶手上轻敲。
弥蘅第一次见到老城主,一位白眉白须的威严老者,眼底透着历经沧桑的疏离,弥蘅顿觉寻求玄丘城助力不甚乐观,她暗暗瞄了集亥一眼,集亥只沉稳的站着。
“孙儿今次寻得的是疏王兽!”朝克放大声量,“现下已得神兽族群独角之力,其力量远胜于父亲当年所获,可与恶神一战高下,孙儿定要取下恶神首级,以慰籍亡父在天之灵,唯有我玄丘城才能平复北荒乱象。”朝克越说越激动。
图庆看了一眼甘肸,甘肸并未开口,只恭顺地立于一边。
图庆又道:“疏王兽,自上古便是永冻海之王,岂是尔等说擒得就擒得的。”
“孙儿自然无此等实力。”朝克朝边上让了让,现出身后挺立的集亥,说道:“集亥只身降伏王兽,绝非常人所能,技绝于世,孙儿得集亥相助,如虎添翼。”
朝克向集亥示意,集亥平稳探出手,于大殿空中打出降伏符。
降伏符愈见清晰,灵力强劲。
那道符确实封有疏王兽、蜪犬王兽的神元于内,翻腾游走,事实如朝克所说,一目了然。
图庆此刻微皱眉头,集亥的确实力非凡,取了疏之角已难得,竟然收复神兽王兽,纵观北荒,前无古人。
弥蘅觉得老城主明显顿了一下,但是,集亥也未有开口多言。
不简单,都不简单。
老城主手指停下敲击,睨着下方众人,“好一个英雄才俊,这万余年间,自负天赋,想来搏名者,亦不止一二个。”
朝克还想争辩几句,图庆抬手制止,说道:“我的孙儿,你自幼长在玄丘,又见过几个真英雄?你的父亲当年纵有疏之角,仍旧殒命,因是北荒无有昆吾神器,恶神岂会轻易杀得!不过愚勇而已。我玄丘之民精修法阵足矣,守得家园安定,你有担当之心,吾心甚慰,日后做好玄丘城下一任城主,让城众不负所托才是正途,记住,你的性命不仅关乎你个人,还关乎此刻披甲的城众。”一番言辞恳切,说得朝克聆听再未争辩。
“晦明之神乃真龙王神,主宰一方的恶神岂是区区王兽可比,既然有人执迷不悟,一心愿做这天降之子,吾便成全你们!”图庆起身,冷语道:“倒要好好看看汝等如何弑杀王神!”
不好!
甘肸大惊,图庆已然下定决心,是要即刻交出集亥与弥蘅,撇清玄丘城的干系。
只见图庆老城主高高抬手,口中念诀。
观澜殿的地面浮现法阵之纹,欲将弥蘅和集亥牢牢控制在阵中。
“阿翁!”朝克大喊阻止,随即被殿中暗卫控制,他暗感不妙,难道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法阵启动,暗卫现出。
甘肸焦急一片,却见集亥仍旧不动声色,径自观察,他也猜不透集亥的计划。
果然,图庆老城主使出了天罗噬魂,此法阵是乃玄丘大阵的初段,威力不容小觑。集亥与弥蘅立于阵中,在光纹附身控制的同时,集亥终于掐诀,小破控身,老城主挑动眉尾,法阵并未收势,
弥蘅看见集亥淡定地从怀谷中化出星陨重剑。
重剑一出,高悬空中,霎那星火流光,照亮整个大殿,那光彩之色比着天罗噬魂亦然不输。
众人定睛一看。
星陨重剑其剑身异光粼粼,透出不同寻常。
图庆老城主于之前,已经见过集亥攻击晦明的星陨残剑,如今一瞧又是大大的不同,甘肸眼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
那图庆老城主定睛看了半晌,质问集亥:“它是何物?”
这个“它”问的可不是重剑本剑。
集亥催动灵力,重剑顷刻间鳞光大盛。
上古残留的真龙精元之气四溢蓬勃,与玄丘大阵的光纹激烈相撞。
图庆瞬间认得,不敢置信,“龙鳞!”
“是龙之逆鳞。”集亥首开尊口,“北荒虽无昆吾神器,今日却得到龙之逆鳞,如此,可破恶神鳞甲。”
“龙鳞上有精元之气,你又是如何炼化?”图庆再问。
“以柔利部冰精做极焰之火,以永冻海星陨做锻炼之石。”集亥语音平平。
他述说的这些弥蘅都知道,都是按照古籍上的记载之法来锻造的,可是关于提炼真龙精元之气的方法,此前并未找到答案。
弥蘅很是费解,她亦不知集亥那日的锻炼已经成功了。
她也望向集亥。
图庆等着集亥最后的精髓,集亥接着说道:“往日帝神戮鼓是以血炼的昆吾,同理而已。”
集亥说得很平常,听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全然不同。
修行者血炼神器大成,一是其本身修为深厚,非灵力强者难以驯服原石之力,二是以自身之血进行的血炼,即是将自身精元融入利器,利器可增锋芒,可如若损毁,血炼者必遭反噬,反而容易伤及己身。
是以自古非大能者,不敢决然为之,必要有绝杀的信心。
弥蘅只觉星陨重剑锋利的刃,杀气森冷。
“你既已降伏疏王兽,又血炼逆鳞,朝克不过是你领路人,你已然得到想求之物,且玄丘之子于你而言,以无秘籍可述,还想从玄丘城得到什么?”图庆选择摊牌。
上古符咒!
弥蘅抬起头,现下集亥一定是要图庆老城主解答自己带来的古籍残咒。
“我是想求得老城主一物相助。”集亥气息未见一丝改变,不快不慢说道。
“想求何物?”图庆握紧了拳头,知晓没那么简单。
众人看着集亥,目不转睛。
集亥回答:“玄丘大阵!”
弥蘅懵圈,不该是提上古符咒吗?
“放肆!”
只听得图庆一声呵斥,大殿内玄丘大阵瞬间力量升级,呈收紧之势。
阵中弥蘅瞬感压力,忙催动灵力自保。
甘肸也未曾料想集亥居然要的是玄丘大阵。
一动此阵便是动了玄丘城固城的根基,老城主岂能相与,这一激怒,就算是集亥也是难破阵自保,玄丘大阵,乃帝神所留。
正待甘肸想方设法欲保下集亥,只见殿中黑袍闪现。
“老城主,手下留情!切勿伤害天降之子!”黑袍来使紧急现身阻拦。
朝克和甘肸皆是一怔。
那黑袍来使退下兜帽,竟然是柔利部酋首本尊。
“老城主但请听我一言,这万年间自诩英雄之人不少,刺杀失败者之众,自我柔利部献祭大典出现天降之子,才使我坚信这世间确有能弑杀晦明者。那恶神越现残暴,使我部族联盟之众民不聊生,纵然我族现在仍受恶神控制要挟,我愿助力天降之子弑杀恶神,但求有生之年见到乌云散尽,光照大地。”酋首深深作礼。
图庆老城主未再加强法阵之力,他问道:“酋首为何如此信识天降之子?”
酋首站直,直视弥蘅的方向,“那日亲眼所见,这孩子修为浅显,便可对战晦明,凭借正是一道高深莫测的上古符咒,那恶神全力寻他,很是忌惮,天意如此,我甘愿一试。”
众人齐齐看向弥蘅。
图庆愕然,天降之子指的不是绝技非凡的集亥,却是平常不过的弥蘅。
怎么回事。
她也是刚刚才晓得自己被称为天降之子,这是要让她堪以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