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似是故人归》郑酌

12、第 12 章

　　马家算是最早举家移民的一批知识分子了。
　　早年海外华侨收入实在是诱人，沿海的地方兴起一股外出谋生的浪潮。除却底层劳动人民想尽了法子离家万里打黑工，一些大商贾也瞄准了时代的风口，及时地将业务重点转移到了海外市场，吃了时代的第一波红利。
　　马家就算其中之一。
　　马家是做班轮运输起家，如今旗下班轮线路与轮渡数量都是首屈一指的地位，再加上港口运输、中介等子业务——尽管如今举家定居海外，但在国内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程谙的眸色暗了暗，装作突然对白淡墨的画作颇感兴趣似的上前打量着：“怎么，知道了这个，你终于打算对我放尊敬点了？”
　　“想得美。”白淡墨不耐烦地敲了敲一旁“请保持距离观赏”的警示牌，“我还没堕落到要出卖色相讨生活——就是以后卖画出去，你能给个会员价不？”
　　“我可是姓程，大爷，”程谙礼貌地指了指胸牌，“人家客气，叫我一声马家小姐，我可不敢还腆着脸向他们讨好处。”
　　“原来是光棍司令小姐。”白淡墨咧嘴一笑，瞥了眼门口，“哟，你男朋友来了。”
　　门口，宋黎正蔼然立着，见程谙望了过来，勾起了一丝浅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
　　“我得走了。”程谙脸上一红，“要是还有问题，你及时打我电话。”
　　“我可没有那么没眼力见儿。”白淡墨理了理身上的白衫，“玩的尽兴啊，程小姐。”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程谙的颈间，语气是掩盖不住的戏谑。
　　程谙触电般捂住了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型无声地警告：别瞎想。便逃也似的匆匆迎向了门口。
　　“小谙，今天那么早。”宋黎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润，自然地接过了程谙的手包，“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杨扉，杨小姐。”
　　程谙脸上有些撒娇意味的笑意一僵，这才发现宋黎身边亭亭立着一位年轻少女。这个叫杨扉的女子身形玲珑有致，曲线迷人却不丰腴，黑发及腰，肤白胜雪，一身鸭卵青色绣湘妃竹的香云纱旗袍，脚上考究地穿着织锦缎绣花布鞋，活脱脱是一位民国画报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程姐姐。”杨扉甜甜地一笑，“今天听宋哥哥说了这个展，我便缠着要来见见世面，也好认识认识程姐姐。如今一见，真是比传闻中还要惊为天人。”
　　程谙有些僵硬地扫了眼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摸了一把早就在一整日的奔波中脱了妆的脸，讪讪地笑：“过奖，过奖……要不我带你逛逛？”
　　杨扉正要开口，只见宋黎面色和善地拉过了程谙的手，抢先一步开口：“让阿丰带你看，别耽误小谙吃晚饭。”说着便自然地瞥了眼愣住的宋重丰，施施然拉走了程谙，临了还不忘轻飘飘留下一句，“再说了，你岁数比小谙大，别见谁都叫姐姐。”
　　程谙被扯的有些懵，直到走了十来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正温顺地躺在宋黎手心里，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
　　“那个是谁……？”程谙愣愣地回头，看了眼呆在门口的杨扉，忍不住问，“没关系吗……？留她在那？”
　　“哦，是杨家介绍给我的小女儿。”宋黎已经从容地帮程谙打开了车门，“不用在意，小谙。”宋黎阖上车门，大步绕到了另一侧上车，启动了引擎。
　　“你比她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