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似是故人归》郑酌

11、第 11 章

　　程谙觉得自己一整天脑子都钝钝的，像是忘了什么事一样。
　　尤其是在她补妆的时候看见侧颈不起眼的地方似乎有一小块红斑的时候。
　　是被虫子咬了吗……？
　　程谙戳了戳那块痕迹——但是好像不痒，倒是有些刺痛，像是外伤。
　　“程小姐，今天男朋友没来？”
　　身后响起白淡墨慵懒而揶揄的声音。
　　程谙回过神来，剜了他一眼：“调节得如何了？”
　　“还凑合吧。看在您时间紧任务重的份上，这效果也不错了。”白淡墨转过头，打量着身后的画作。
　　这次展览是致染斋和市内最大的美术馆联办的国画特展，由于展会日期正值市内中英建交纪念日，故而颇为少见地请了外籍设计师工作室负责视觉设计。
　　展会主题是“墨色山河”，白淡墨的画作正是正对入口处被特别展示的第一幅。
　　程谙终于看清了白淡墨刁钻的设计成果，不由得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正对入口处的灰色地面上，用投影灯投下一片灵动的水墨动画：游动的锦鲤、触须随水流浮动的虾、正在蹬着腿的青蛙、摇曳的荷叶……视线缓缓上移，偌大的白墙上也被投影着水边的景色：水墨点染的远山、池边飘曳的芦苇、从一侧探入画面的梅树……直到视线移到白墙正中央，才出现了一个画框——框内景色与框外的水墨影响流畅地衔接在一起，仿佛不过是用一个画框框住了这水墨世界的一隅。
　　画中是淡淡远山、嶙峋巉岩、孤松傲立，画面正中的山石上，一只修长灵巧的梅花鹿正款款立着，正回头望这，与观画人视线相接。
　　“这幅画叫什么？”程谙默了半晌，尽量抑制住自己语气里可能的崇拜。
　　“0257号。”白淡墨不以为意地用脚逗弄着脚下游动的水墨鱼群，那动画估计是有动作感应程序，人的脚步落上去，地面上便会出现一圈涟漪。
　　“你除了按顺序编号以外就不能创新一下吗？”程谙并不意外，也学着用脚玩着地面的鱼虾。
　　“名字只是符号，重要的是灵魂。”白淡墨微微仰起头，淡褐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有些诱人的迷离。
　　程谙静默着随他的目光打量着这方水墨世界，不由得有些哑然：尽管平日里每个正形，但是只要是和作品相关的事，白淡墨似乎总是有着非比寻常的较真和热情。
　　“诶，你好像和马家很熟？”白淡墨忽然开口。
　　马家。
　　程谙的心微微一动：“倒是不能用熟不熟来形容。”她顿了顿，自然流畅地接上，“马家人是我的亲人。”
　　白淡墨挑了挑眉毛：“我可没听说过马家人爱随便认亲。”
　　“……他们收养了我。”程谙眸光一闪，“怎么突然问这个？”
　　“怪不得。”白淡墨失笑，“外面传言说马家小姐和宋家当家的都要来，现在咱这展会邀请函被市价炒得可高了。”他扬手关掉了投影开关，四周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他轻飘飘的最后一句话：
　　“谁知道马家小姐，居然姓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