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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又上雪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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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武和萧肃说自己刚来,齐昊点点头表示信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纠结,莫说昨天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公开也是迟早的。
殷郁会说话的眼睛把两个手下从头到脚扫了几遍,知道他们在说谎,那眼神告诉他们,这个谎要一直说下去,说圆,千万不要说破。
卫武请示完几件事情,最后问,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路途遥远,又带一些要紧东西,需早做打算。
齐昊看一眼殷郁对着镜子理头发,说,等会儿我写一道请安折子,你找稳妥的人亲自递到父皇手上,至于我嘛,难得出来,多玩几天。
卫武领命退下,殷郁示意萧肃快说。萧肃看殷郁站得稳稳的,金刀没带在身上,手边没什么打人的家伙,才敢说:“刚接到急报,初雪姑娘生了个女孩儿,可惜……是个死胎,而且第二天母子二人都不见了。”
砰! 殷郁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镜子掉到地上摔个稀烂。
齐昊赶紧上前抱着殷郁,双手抓牢他的手腕,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其实想多了,殷郁脑子转得快,情绪还没跟上来。
殷郁问:“几天了?”
萧肃回话:“生是六月初六,今天六月初九。”
殷郁想了片刻,开始喃喃自语:“京城骑快马六天,驾车十五天,六月十五或二十。漳州骑快马八天,大队人马十二天,六月十七,晚两天。郑洲八天,传令三天,二十,晚五天,柳州十天,传令四天,二十三,晚八天。”
齐昊问:“你在说什么?”
殷郁说:“我在算如何调人手去帮她。”
齐昊莫名其妙:“帮谁?帮什么?”
殷郁说:“你还不明白表姐去找那个不得了的东西了。”
齐昊想了一下才明白:“你说初雪不好好休养,竟带着刚出生的婴儿去找那个不得了的东西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武功再高毕竟是女子,产后体虚无力,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会出事吗?为什么要急在这一时?”
殷郁说:“因为那东西无所不能呀。表姐果如传言产下死胎,只有那个无所不能的东西才能救活孩儿,所以产后第二天就上路。”
齐昊叹道:“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细想来,女子真可怕。你要去帮她”
殷郁点头。
齐昊一把将他拉起来,说:“好,我跟你一起去,顺便也见识见识那个无所不能的东西!”
萧肃都傻了,嘴皮子不太厉害的他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劝这二位爷,张开胳膊拦着他们说:“爷,爷,爷不能去呀,那地方会雪崩呀! 四皇爷可是皇子,太危险了!”
齐昊没料到殷郁的手下会阻拦,本以为都是些为了钱杀人越货的土匪,没想到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人。齐昊拍拍他肩膀,说:“无妨。”
萧肃见拦不住,转而劝殷郁说:“小爷忘了被总舵主责罚的滋味儿了?上次就是和雪姑娘去了那儿又去了京城。”
提醒得很对,殷郁点点头,当场写了封信着人火速秘密送到总舵主手上,然后边收拾东西边说:“爸爸打儿子在所难免,但是朋友不能见死不救。”
正收拾杜公子进来了,一看这架势就问了:“哟,这是去哪儿呀?”
齐昊脑子动得飞快,说:“我们去办点事情,杜兄你留在这儿,若有大事可以拿我皇子的印绶调动官府和官军。我也会留几个侍卫帮衬。”
杜公子不傻,知道他们这是去办大事儿让自己在这儿盯着墨灰。到底墨灰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看这段时候了。杜公子说:“那好吧,两位小心山高路远,兄弟在这儿摆下庆功宴等你们回来。”
齐昊殷郁向他一拱手,一溜烟出门了。齐昊从宫里带来二十个大内侍卫,留下大半在此看守,自己带了六个,殷郁带了萧肃等四个人,一路狂奔,各站换马,沿途传信,八天赶到,立即找向导,置办进山行装物资,忙完匆匆休息一晚,第二天天亮进山。
在山下已经打听到,两天前一个女子找了两个向导进山了。现在天气和煦,但是山上有风,去年进山的路已被雪崩埋了,今年另辟蹊径,走山峰另一侧的悬崖,从石壁攀岩上山。一个向导开路,殷郁第二个,用金刀在石壁上凿孔,后面的人攀着石孔。金刀比一般家伙凿孔快了好几倍,一行人行进得坡为顺利,天黑到山顶露营。
齐昊站在刚上来的悬崖边朝下看,山高万仞,鸟兽罕至,令人胆寒。山下是春天,山上终年覆雪,真是两个人间。山上风大,悬崖下有脚印而上面没有。他们也正是一路沿着这道脚印来到悬崖下。当时齐昊质疑:初雪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带着婴儿,爬上这峭壁,可能吗?
殷郁第一次见初雪,她白练一卷带走了受伤的莲见。第二次见初雪,她在漳州城假装打伤萧肃掳走自己,自己没亲眼看见如何在其他杀手面前脱身,但肯定也是带着自己这个累赘飞走得干净利落。所以这次殷郁觉得初雪肯定能轻松上山,并且已经去寻那个无所不能的所在了。
见殷郁十分笃定,齐昊也没话说。崖上风很大,他们脸上用毛毡裹得严严实实,说话得趴在对方耳朵上。他们用冻干的猪油块儿生火烧水,把干粮弄成一锅糊糊,简单充饥,之后钻进帐篷取暖。
一共三个帐篷,四个向导和两个侍卫一起,齐昊殷郁卫武萧肃一起,剩下人一起。如此安排,一来让齐昊的侍卫看住向导:若是向导起坏心,半夜把装备物资偷背下山,那他们可只能在山上等死。二来卫武对殷郁的手下有点儿不放心,所以让自己手下和他们混在一处。
殷郁表面上看是个好相与的人,不多话,别人的安排能顺着便顺着罢了,所以笑笑,没说什么。
齐昊没遭过这份儿罪,殷郁原以为他肯定要坐卧不安折腾一夜,没想到齐昊反而心绪极好,而且又睡不着找人聊天,这帐篷里陪他聊天的自然只能是殷郁了。两人裹着厚厚的毛毡靠在一起,贴着耳朵小声说话,怕吵着旁人。
齐昊问殷郁:你跟初雪上次来也是住的这种帐篷也是睡得这种毡子
殷郁说:我才要裹成这样呢,表姐她根本不怕冷,打坐运功一个小周天,眼见着脸色就红润起来,人也不冷了。我的内功简直就是废的。
齐昊说: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功夫不行。
殷郁说:这我倒是承认,我功夫确实比不上他们这些杀手。
齐昊说:你虽然功夫不行,却还是把人给收了,女儿都生出来了。
殷郁知道齐昊什么意思,世上的人,凡是长了两只耳朵一张嘴的,就没有不八卦的。齐昊,想套我的话,哼哼,我怎么会上当呢?
殷郁笑道:你套我话啊?我还真是差一点儿就承认了呢。告诉你,表姐的孩子不是我的,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把表姐当亲姐姐看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齐昊说:这就奇怪了,若是你姐姐生下你的外甥,死了也就死了,你那么激动干啥?站都站不稳了。
殷郁狡辩,我那是头天晚上没睡好,腿软。
齐昊嗤笑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对她初见倾心,再见钟情。漳州城门四天四夜,三生镜城主面具直接相赠,这追女孩的手笔,啧啧,挺大呀。
殷郁是绝不会承认的,继续狡辩:送三生镜之前初雪已经反了,我没有能力守住三生镜,放在盟友手里也是好的。城主面具一样,我的心智操控不了,交给姐姐正好。
齐昊想想,确实无法反驳,又换了一个话头,问:老羊皮神出鬼没,阴魂不散,你有办法对付他了没有?
殷郁如实说:没有。不过也算想到一
个馊主意,既然他让人吃下长生丸成为他的爪牙,那也有一个办法甄别他的爪牙。以后怀疑谁就在谁脸上划一道儿,不许医治。第二天还带着伤的就是普通人,伤好了的就是“活死人”。
齐昊说:这招数你用得了,我用不了。我在宫中最需要注意言行得体,失德之处会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这般虐待下人的事干不得。宫里是个最讲究表面文章的地方。
殷郁以为然。齐昊又问:上次来时,你和初雪一个帐篷,他们几个一个帐篷
殷郁有点奇怪,齐昊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情?怎么就要纠结自己和初雪到底有没有什么呢?殷郁甩了一个大白眼。
齐昊早料到殷郁是这个反应,不以为意。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殷郁眼皮子开始打架了,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