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以为念》深水小乌龟

22、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是为六艺，王孙公子家还是很重视的。但是一般书生，读书只是为了考功名，就把其他五种荒废了，以至于养成一批只会读书考试的废物。

　　还好齐昊不是。殷郁站在曹府门口，看见的是齐昊和侍卫已经和蒙面骑兵干起来了。殷郁赶紧上去帮忙，想对这些外邦人来个背面袭击，一刀一个，谁料这些人忒彪悍了，你以为背上一刀能毙命，人家却只觉得被狗咬了一口，回头抡一膀子，殷郁一百来斤的小身板就被甩出去了!

　　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殷郁肩膀先着地，疼得都要哭了。还好原主的身子是练过的，就地一滚重新站起来，改变套路，利用身高体重都远低于对手的“优势”，专攻下盘，先给刚才那个家伙断一条小腿，趁他倒下压住自己之前灵活闪过，再就地一滚，直接断了一人双脚脚腕。两块大石头似的骑兵滚倒在地，哇哇大叫。

　　殷郁趁机溜到齐昊身旁，一推他说，带上公主和家眷从后面撤!

　　齐昊果断将战场留给殷郁，卫武等人跟上自己主子，边打边退进后院，留两个人守住门口。曹大人府上可是深宅大院，院墙修得又高又厚，很气派，内院也是，正好可以防御。这一伙蒙面骑兵仍是原来二十几个人，陆陆续续断手断脚。可是这些人着实彪悍，比如说被砍断双脚的那位，居然用两条光腿站起来了!殷郁力量体格相差太大，实在不敢靠近，只能仰仗金刀锋利，削萝卜似的砍，一时半会儿没法取胜。

　　而且殷郁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怕这些大块儿头骑兵。

　　马上，殷郁就为自己的畏首畏尾付出了代价。骑兵首领好像终于发现齐昊撤了，急了，从怀中掏出一个光溜溜的罐子，一只手抓着，另一手重重一敲，光溜溜的外壳应声脱落，里面还是一个罐子。他把罐子徒手抛向后院，罐子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还带风声。

　　罐子在空中随即变成流星，拖出一条橙色的尾巴。

　　殷郁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名词：□□!

　　殷郁下意识地把手中金刀投掷出去，用尽自己那点可怜的小臂力，以至于过后很久手都是麻的。

　　这种时候物理学得再好也不可能分析出来能不能打到，殷郁和对方一样，仰着头呆呆望着空中两条抛物线。

　　砰!

　　殷郁的运气是极好的，金刀打中□□，在空中爆炸，一片片燃烧的磷火撒在前院，撞在墙上，但是没到后院。殷郁的运气也是极坏的，刚好没多久的眼睛被磷火的白光和高温刺激，直接看不见了。

　　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流出两行血泪。

　　小山刚才一直与敌缠斗，现在背起殷郁从一片火海中冲出去。两个侍卫也跟上，护着他们与齐昊汇合。

　　行馆已毁，曹府已毁，他们直奔兵营。张家渡城外有三百驻军，见城内出事立即赶来，正赶上救火抓人。这些伤的和烧伤的金国兵终于被抓回兵营。

　　事态太过严重，齐昊直接越过千夫长下令：用铁链子锁起来，一个一个审，连夜审，反复轮流审，一定要把他们知道的都审出来!

　　过一会儿，齐昊平静下来，看着士兵和翻译一个劲儿地审，人家就是不开口，才想到：这些蒙面骑兵哪怕在金国也是乱臣贼子，还怕我们几个齐国人的鞭子？也许金国公主在这儿，让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倒是能审出点什么。

　　齐昊来到房间请刚刚安顿下来的公主。公主和曹府女眷暂时安顿在一起，这外邦姑娘就是不同。曹府女眷像一群小绵羊，挤在一起哭成一团。公主一个人坐在一边，已经自己打水洗干净脸，正在辫自己刚才弄乱了的辫子。现在公主已经知道齐昊是谁了，见到齐昊来，主动对他笑了一下，说：齐国皇子，谢谢你又一次救我。我叫吉娜。

　　这一笑倒让齐昊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齐昊老成持重，或者说装得老成持重，和吉娜公主寒暄几句，就请她帮忙办正事儿去了。

　　这些骑兵态度还是极端死硬的，吉娜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让他们开口。俩人天寒地冻地站了一个多时辰，齐昊觉得不能让女孩子这么受罪，就请公主先回去休息。

　　齐昊哪里能想到，他的天寒地冻只是吉娜的微风习习呢。这可是一个在冬天冰冷的河水里泡了一夜还能活过来的女人!

　　城外原应给三百守军住的营房并不大，却有几间常年空着，说明守军常年不足员。千夫长如实禀报，这里的军饷层层克扣，实际到手三分之一，勉强养活两百来个兵丁，平时每天吃两顿饭，三天训练一回，剩下时候兵丁们也得自己找点活儿干，养活一家老小。

　　边境军备涣散，齐昊当然生气，可是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小兵护送公主回去。吉娜说：我是金国公主，才不要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在一起，她们哭得烦死了。

　　齐昊命人另外收拾一间屋子给公主，等着的时间里，公主突然想起来了，说，你的弟弟，另一个救我的人呢？

　　齐昊只好带公主去看殷郁，后者眼睛疼得一直流泪，委屈地自己抱住自己，蜷成一小团抽鸦_片。听到齐昊敲门，赶紧让小山把东西收起来。

　　齐昊和公主推门进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鸦_片，也没有问。殷郁蜷成小团儿了，也没有动。

　　齐昊问，眼睛怎么样？

　　殷郁摇摇头算是回答了。

　　齐昊说，该用什么药快点用起来，缺什么药让曹大人去城中找。

　　殷郁很想甩他一个白眼而不能，只能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医生，我也不知道。

　　齐昊因一系列事情心情焦躁，看殷郁这幅样子更加焦躁，还好有公主这个温暖快乐的女孩在场，及时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公主蹦蹦跳跳地来到殷郁身边，说，小哥哥谢谢你。在我们家乡，如果眼睛被烟火熏伤了，就用最干净最软的羊毛蘸着日出前高山流下的雪水擦洗眼睛，七天之后即可复明。

　　殷郁有点喜欢这个公主，至少挺给公主面子，爬起来擦擦骇人的红色血泪，说，谢谢公主，等我手下回来了就让他们去找。公主早些休息吧。

　　齐昊送公主回房，去又复来，殷郁刚把烟枪端上齐昊就推门进来，一点儿都不见外。殷郁只得再藏，齐昊说，行啦别藏啦，不就是烟吗，想抽就抽吧，抽好了跟你说正经事情。

　　殷郁最后猛吸一口，放下。

　　齐昊说，宫里来信儿，小六子的档案不见了，无从查起。

　　殷郁很想卖弄一下，可惜眼睛疼，说，等到今夜子时，幽州分舵给我上的供才能到，到时必有分晓。

　　齐昊笑道，看你到时候怎么给我交差。

　　殷郁笑笑。

　　齐昊说，小六子的事情放着，第二件，公主的事情怎么办？公主是个烫手的山芋，放下不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他的皇叔必然再来害她，拿着，皇叔说不定连我们也一起害了呢。若金国以此为借口开战，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可是转念一想，若金国与我们开战，公主岂不是我的护身符？

　　殷郁觉得齐昊已经有主意了，只是让自己帮着捋一捋，所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齐昊说，金国皇帝和我们一样不想打仗，可是皇叔和人串通，一而再再而三阻挠和亲，这个皇叔敢杀人放火，敢过河闹事，可见胆子不小。这一批骑兵栽了，很可能再派一批来，我们手头只有两百来人，小命可要不保了。

　　殷郁知道齐昊绝对已经有主意了，就等他说。

　　齐昊说，吉娜公主差点被叔叔掐死，也满肚子委屈，打算向她的父皇告状。我出面不妥，但你的手下已经过河了，干脆让他们找到金大都去告御状，如何？

　　殷郁笑着说，不是不可，不过他们只认钱的，你懂的。

　　两人相视而笑，不一会儿小山子飞鸽传书，将殷郁最新的命令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