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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剪瞳救人 ...

  •   剪瞳被听风阁几个余孽掳走这件事情,其实殷郁一点儿也不担心。殷郁知道几个余孽成不了气候,自己跳出来送死而已。听风阁和黑旗会一样各地都有分舵,现在群龙无首,几个人想绑了剪瞳逼殷郁出来,再杀了殷郁报仇,就可以号令其他分舵重建听风阁。

      殷郁早在剪瞳出事前就放出消息说,阁主三件宝物和面具已经被莲见得了,另外几个分舵都奔莲见去了,掳走剪瞳的这一小股余孽可谓势单力薄。殷郁知道自己查不出他们藏在哪儿,这种事情,你一个卖鸦片的肯定干不过专业搞情报的。殷郁只好又放出一个烟雾弹,从分舵挑了几个弟兄说自己是听风阁的,找一个胖姑娘换上剪瞳的衣服绑了,敲敲打打大张旗鼓押解到郑州城,在城门外杀了。当然,不是真的把人家姑娘杀了,而是使了一个障眼法,然后大肆宣传已经杀了剪瞳报仇,下一个就是殷郁。

      假作真来真亦假。真正的剪瞳对那一小撮儿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他们考虑的是怎么处置剪瞳。杀了自然最简单,一了百了,但是就这么几个人也有分歧。一派认为殷郁其人阴险狡诈,杀了他未婚妻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一辈子都不敢在江湖上露头了,不如把人还给他卖个人情。另一派认为这是向仇人投降,是怕死的表现,绝不同意。剪瞳就抄着手看他们窝里反。

      剪瞳为什么抄着手看他们窝里反,不利用这个机会逃跑呢?因为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跑得动的。剪瞳悠悠闲闲地散步可以一个时辰,跑只能几分钟。一眼就能看出她跑不动,对方贴心地买了两头驴子让剪瞳轮换着骑。剪瞳也根本没想跑,因为驴子这种牲口不像马,可以用缰绳控制,驴子得有一个人牵着才能好好地走,不然很容易跑偏。

      两帮人居然打起来了,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最后两个轻伤三个重伤剩下的全死了。剪瞳都要无语了,这特么的是一群多么不专业的人!

      他们不专业不要紧,剪瞳专业就可以了。忙活了一天一夜把三个重伤的命保住,两个轻伤的包扎好,一个去找吃的一个在这儿帮忙。他们最后落脚的破庙现在已经是临时病房了。

      留在这儿帮忙的那个,看到剪瞳把尸体的衣服拉上来盖住头,拿根绳子一绑,直接从地上拎起来往肩上一扛,扔到屋后面了,突然膝盖一软,普通一声跪下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小的这一路上多有得罪了,谢谢剪大夫不杀之恩!

      剪瞳摆摆手没当一回事儿,又照顾了他们几天,看三个重伤员情况稳定了,决定要回家。三个重伤员痛哭流涕地表示,剪大夫就是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来生结草衔环为报。剪瞳留下一个人照顾他们,让另一个牵着驴送自己上路。

      牵驴的名叫于得水,年纪和剪瞳差不多。他们来的时候从大路转小路,小路转土路,土路转山路,避人耳目,现在则是要重新翻回去。走了一天,终于走完土路上了小路,天色已经暗了,好不容易找到驿站,推门进去,剪瞳又无语了。

      在这间供来往商旅歇脚的小破驿站里,又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轻伤重伤死了的都有。剪瞳点着灯一个一个看过去,突然尖叫了一声,莲公子!

      是莲见,爱穿白衣服的莲见这会儿也靠墙半躺着,衣服被血水和尘土弄得看不出颜色。他衣服上的血已经干了,人软塌塌的怎么叫都没反应,剪瞳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

      剪瞳有点慌了,赶紧喊于得水帮忙。两人把莲见抬到桌子上,两张桌子对起来让他躺平。剪瞳小心解开他的衣服,用水冲掉血迹检查伤口,有些不妙,大腿根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出血很多,其他伤口零零星星还有一些。

      由于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了,剪瞳先给他灌了几大碗糖盐水恢复体力,然后快速缝合上药包扎,再找来棉被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地保温,让于得水生火取暖。对付纯粹外伤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剪瞳有一瓶人参膏,是人参和其他一些补药反复熬制提纯得来,吃一小勺儿就如同喝了一锅补药,一般人能被这一锅补药顶得头上三昧真火直冒,隆冬腊月凿开冰河游上两圈,再咯吱咯吱吃两碗冰凉快;又或者三天三夜不睡觉,白天跑四十里地爬千米高山,晚上挑灯夜战算一百道算术题不差一毫。剪瞳刚才已经和着糖盐水喂了一小勺,现在一边随便治治剩下的人一边等莲见醒。

      果然午夜之前莲见醒了,见是剪瞳救了自己,颇感意外,有点生硬地说:“多谢剪姑娘相救。”

      剪瞳以为莲见还会说点什么,谁料他又闭上眼睛了。剪瞳看他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舒服,才想起来没有给他喝止痛的药,可是这儿实在弄不到,随身的药囊中只有一点点鸦片,是殷郁随手乱丢自己收起来的,于是弄了一碗汤给莲见止痛。

      莲见不喝,说:“谢谢剪姑娘好意,这东西是尊夫心爱之物,莲某不能用。”

      剪瞳是个大夫,心思简单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在她看来药就是药,就是治病救人的东西,不分你的我的我丈夫的,而且她不知道把莲见害得这么惨的正是殷郁,也没听出莲见言外之意。

      剪瞳说:“什么你的我的,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就得听我的。”然后给莲见把药灌了下去。莲见受伤的右腿失血时间太长,已经发青了,剪瞳给他热敷艾灸加按摩,折腾了一宿。

      第二天于得水简单弄出一锅粥,给活着的人或吃或喂。剪瞳喂了莲见,自己匆匆吃了一碗。

      莲见看着剪瞳,突然笑了一下。剪瞳紧张地问:“你是不是肌肉抽搐,控制不住表情了?

      莲见说:“在下只是控制不住这颗心了。我一条命差点结果在尊夫手上,昨天闭眼之前暗暗发誓,渡过难关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如今被姑娘救了,可如何是好?”

      剪瞳对殷郁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充其量好朋友,而且她性格冷心肠硬,听了这话没怎么激动,只是好奇地问:“殷郁那点本事怎能把你害成这样?”

      莲见说,姑娘你太小看尊夫了。那天在听风阁里他虚虚实实,和我一起打开阁主的宝箱,当着我的面换走了通天舆,丝毫不动声色,我完全蒙在鼓里。不久又散布谣言说我派人从他手里偷走阁主面具,引得各路贪心之人对我群起攻之,听风阁余孽更是追踪而至,我连日来边逃边战,疲累不堪,昨天才一不留神受了伤,险些死在这里。

      剪瞳想想,说,可不是嘛,救我也是用了阴谋诡计。

      莲见说此地不能久留,剪瞳帮他穿好衣服,顺手拿起三生镜看了一眼。在剪瞳眼里这就是一个破镜子,根本不值得为它死那么多人,于是冷笑一声扔回给了莲见。莲见不明白什么意思,觉得这个姑娘脾气有点怪,但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自己现在一条腿不能动,还得依靠人家呢。

      所以莲见耸耸肩把三生镜收起来,一个大夫两个伤员一起上路,又累又饿的赶路一天,来到城镇,没有再遇到追杀莲见的人。

      找客栈投宿,剪瞳莲见假装兄妹,于得水伴作仆人,假说遇到强盗打劫,已经报官,住店等消息云云。

      剪瞳在房中更衣梳洗,莲见的房间就在隔壁,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剪瞳吓了一跳,怕是莲见昏倒了,赶紧披上衣服推门进去,见地上倒了两个人。

      一个于得水,已经死了,两眼朝天。另一个莲见,大腿的伤口挣开了,雪白的纱布上染了大片红色的血花,脸色苍白,失血过多又昏过去了。三生镜掉在两人之间,泡着水。看这样子是于得水起了歹心,趁莲见洗澡偷袭。

      剪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脑子上蹿。这些人,不是具体哪一个,而是这一些人,为了名为了利,都把人命当儿戏。为了一个破铜烂铁,几天之内就死了这么多人!我这边辛辛苦苦的救人,你们那边随随便便的杀人,那我救人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剪瞳气得甩门就走,回房收拾整齐就付了房钱出了客栈,一个人气冲冲地在街上走。走了一会儿,气消了,人也累了,想起自己还有两头驴留在客栈呢。虽然现在没人牵驴了,但这牲口也不能就这么扔了不是。

      于是剪瞳又翻回去牵了驴,又要迈出客栈,突然想,驴是命,莲公子也是命,还是比驴子珍贵的人命,难道就丢在这里?

      剪瞳医生的本能让她只犹豫了一秒,就把驴子又关进牲口棚,重新上楼去看莲见。

      莲见失血过多,依然昏迷,人更苍白了,倒在地板上,还真像一朵四肢伸展的白莲花。剪瞳的臂力非同常人,拎一床被子一样把莲见拎起来放到床上,重新缝合伤口,上药,包扎,又喂了一点人参膏。

      剪瞳想了想,去给驴子放了一碗血,上楼捏着莲见的鼻子硬给他灌下去。这几天实在太累,剪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店小二敲门,说,女客官有人找。

      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彻底改变了剪瞳,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小女孩儿了。剪瞳拿着莲见的剑,用手帕紧紧缠在手上,才去开门。门外是好人还是坏人谁也说不准。

      来者沙蟹,走了狗屎运第一个发现了剪瞳的人。这些天凡是殷郁的手下,或是黑旗会里想往上爬的年轻人,无一不在找剪瞳。大街上找,客栈里找,荒郊土路上找,乱坟岗子里找,总之势力范围内各地都有人在找。为什么?因为殷郁出手大方性情爽快,谁找到剪瞳除了真金白银的赏,还能一跃成为殷郁的心腹,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沙蟹一面给殷郁飞鸽传书,一面屁颠颠跑过来接剪瞳,可是剪瞳说什么也不走。沙蟹也不急,开了隔壁房间,搬把凳子坐门口瞪着眼就盯着剪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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