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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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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遥默默盯着苏倩,看见那个一向对自己恭敬顺从的得力手下如今眼中尽是倔强,还有一丝让魏遥觉得是错觉的忧伤。
“苏倩,怎么了?”魏遥勾起往日如沐春风的微笑。
那是所有女人都无法抵挡的微笑,不论是市井还是风月场,魏遥的笑脸是女人见了总会想入非非,心驰神往的。魏遥将它作为资本,作为伪装,也作为了武器。
沈鄞看着那二人对视良久心中有些烦躁。
他本就不待见那个总缠着国师的女人,他不止一次魏遥说过养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在府里对名声不好,可魏遥总是微笑着说苏倩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好看点吗?沈鄞再一次在心中咆哮。
他隐约知道点苏倩身份的特殊,也坚信魏遥不是酒色之徒,可心中的不适丝毫未减。后来魏遥被沈鄞缠得太烦,干脆说,那给她个名分养府里可好,这一下可把沈鄞吓得再也不提赶苏倩走了,但也使沈鄞对苏倩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为什么不想魏遥给苏倩名分?沈鄞说不上来,后来便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国师的夫人怎么能是苏倩这种没家室身份不明的女人,那一定得出身名门德才兼备貌美如花才行啊,沈鄞对自己想到的正当理由很满意。
“国师,算了。苏姑娘不想去那我一人也可以的,不用勉强。”沈鄞道,他巴不得不见那个狐狸精。
“并非苏倩推脱,只是过几日......”苏倩声音放低在魏遥耳边低语几句,沈鄞见了不自然地喝了口茶,去平复自己无名的怒气。
他隐约听到了巫蛊,寒湖等词。国师接触的事情很多很复杂,沈鄞从小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什么听到了要装作不知道。
他不想给国师添另外的麻烦,一切不利于国师的事沈鄞都不会做,敬他,尊他,将来护他,给他无上荣耀,才是沈鄞想做的。
魏遥听了沉吟片刻,转头道:“小鄞,这次苏姑娘是去不了了。我给你另找两个人指点,你再带着穆神医,随从你自己备足。”
沈鄞闷闷道:“是。国师宽心,沈鄞不会教您失望。”
见魏遥没有留他说话的意思便撇了撇嘴,恭身作礼后委屈地走了。他明白国师眼中自己还是个孩子,讲一些事情时总会避开自己。
沈鄞的指甲嵌入了掌心,想长大,变得强大的念头猛烈地撞进了心中。
三日后,魏遥将沈鄞送至关口。
沈鄞一身玄色衣裳,平日散下的长发用一根墨色的带子系着,有细碎的头发轻挠着墨色深沉的眉眼。座下黑马嘶鸣着,望着晨曦中的关外山川。
那匹黑马曾是魏遥的,沈鄞十六岁后魏遥就把它送给了他,沈鄞对那匹马极好,宽敞的马棚,最精良的饲料,专人的照料,这匹黑马这几年作为瞿国最尊贵的马被养得油光水滑,如今在沈鄞坐下一派神采奕奕。
“国师,我去了。”沈鄞极力掩饰着不舍。
“好。殿下保重。”魏遥魏遥道。
“国师......”少年有些不满。
“......小鄞,保重。”魏遥笑了笑无奈改口,沈鄞身边的随从见了都低头窃笑起来,殿下与国师真是亲近呢。
魏遥望着沈鄞远去的身影,仿佛晨曦将世间最美的色彩赐予了那个黑马上渐行渐远的男孩,而在他背后便是即将变天的锦城。
“苏倩。他们,何时到?”等到沈鄞消失在目光中魏遥开口问,声音是外人不曾见的冷酷。
“午时便到。”苏倩望着魏遥直挺如松的背脊道,“属下敬侯阁主吩咐。”
一只眉间金黄的乌鸦落在了她的肩头。乌鸦一声声叫着,发出了丧钟般的悲鸣。
一路上沈鄞的马行得极快,一旁的少将韩佑不禁打趣道:“殿下行的得匆匆可是想快些办完事,回来相会呀?”韩佑与沈鄞一同长大,说话也不曾拘束。
“小子别胡说。我急着江州的百姓,赈灾济粮,哪有时间耽搁。”沈鄞踹了一脚韩佑的马蹬。
他确实担心灾情,也明白责任重大,更明白如果他把私情放置在国家之事上魏遥会多失望。
他想成为一个贤主,一个足矣与神仙般的他站在一起不会自卑的人。
沈鄞尽可能把那有扩散趋势的思念捂在心尖上,用力抽了下马鞭,马儿一下冲得飞快。“诶,殿下!!”韩佑忙上前追赶。
沈鄞一手持缰绳,一手轻捂着腰间的香囊。
那里存放这的,是魏遥当日无意拂去的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