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乌托邦-中or短篇合集》Mars阿氓

4、《H毒/药》-副节

　　创伤在连日的浊思浑想竟悄悄地磨平，药剂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几天过去，卡西的铁铐被解开，勒得苍白的双手也很快恢复了血色——卡西又会见了那张白褂上温和难透的面孔。
　　那张脸清晰了许多。
　　他不知道博士要带他去哪，他只顶着满头的不适和雾水，昏昏沉沉地随着平静的脚步，迈出了这间黑漆漆的牢房。
　　卡西惊奇——他的身体全然不像以前——被地球沉闷的大气压抑着，整个人喉咙里跟堵了什么，视线也模糊的时候。在那次梦似后的绞痛都通畅明亮起来，十年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的舒适。
　　转眼之间，眼帘里突然印入了令他浑身战栗的东西。他受了惊般哆嗦了一下，停在原地，呼吸急促地看着距他不远的柜台里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药剂瓶……
　　M博士扭过头，淡淡地道：
　　“不用紧张，跟我来吧。”
　　卡西正进退两难地踌躇着，M博士已经一步迈了进去。
　　他只能不推脱地往里走，只是一靠近那个摆满药剂的柜台，卡西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呼吸也凌乱了，打在他身上的一百多剂药素——一百多个针伤，使他无法忍磨回首……
　　可是，被M博士带着转了一圈后，他便惊奇的发现了什么。
　　卡西睁大眼，全身上下都如一尊木头。
　　为什么……
　　柜台上的药剂，都动也没动过似的。
　　372套，一套不差。
　　卡西的胃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好不容易咽下去的东西都快要吐出来。
　　他退后了几步，站不稳一般不安地靠在墙上，满脸极度惊异地扭过头来，看着目光依旧温和的M博士，视野在一瞬间模糊了一下。
　　M博士的表情依旧淡然，只是嵌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卡西说不出一句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那个完好的柜台，但却时感那个白褂人逐渐靠近的脚步，M博士离他太近了，卡西有些失措，又疲倦，一个重心不稳坐到了地上。
　　M博士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把手放到膝盖上俯下了身子，把脸凑到卡西面前。
　　“难道又是哪里不舒服……”
　　“滚！”卡西使全力朝他大吼了一声，十指在地上蜷成两个拳头。
　　“你到底在干什么，300多套的反应射素，你动都没动过!”
　　“所以说，你是想试试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卡西几乎要歇斯里地了。“一百多针，一百多针！你知道有多痛吗我以为很快就能熬过去了，结果你却……”
　　M博士一把抓住了卡西抡到半空的手，颤搐地垂下了眼眸……
　　“你误会了……”
　　卡西刚想发雷霆，M博士的声音已把残念盖了下去。
　　“这几天打在你身上的，不是反应射素……那是以反应射素合成改良的帮助你适应地球环境的药剂。里面的成分，一能提高你对气压的抵抗能力和身体免疫力，以对制空气里的PM2.5和病毒，二能使你的运作器官遵守地球的生理规律，对你不会有害处的。”
　　……
　　在卡西一瞬间愕然的表情中，M博士慢慢地把他的手轻放下，嘴角微扬，笑里却满是劳倦和无奈。
　　“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能好起来……”
　　“……”卡西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瞳孔在极度诧异中逐渐微形……
　　“我为这套试剂准备了很久，实验难免有失效，之前让你受苦，我道歉。”
　　“……”
　　M博士就静静地蹲在原处，微微地低着头看着卡西，不紧不慢，却又是迫切地诉说着他出乎意料的秘密，搭上无数个复杂——释然、悲怮、欣慰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情感，像是执行一场郑重其事的告白，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还镶着一点不太完美的瑕疵。
　　卡西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等M博士再一次站起，脑海承受不住如此大的突变，一团乱码、一片空白，但是仍有一句话，在他内心清晰地意识。
　　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来，像他这样微不足道的外来异类，也会有人在乎……
　　博士不易看出的笑里，似乎藏了点什么。
　　但仔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