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证》求知怖德

9、做媒

　　“昨天你弟弟妹妹来过店里。”

　　贝至开车在学校里穿行，到处都是学生，而且走路一点也不守规矩，校内禁止鸣笛，贝至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慢慢开。

　　“其实咱们在门口等就行，让他们走过来更快。”

　　“页至和雨木找过你？”

　　“恩。”

　　“说了什么？”

　　“页至说，我的工资是他开的。”

　　“我是无业游民，把公司交给雨木打理，结果她又找了个经理，那人很有个性，不放权，让我做跟班，难道我就非要回去工作吗，我又不是工作狂，有弟弟养我。”

　　“如果你想回公司，雨木难道不会把公司给你吗？”

　　“已经给人的东西，我不会再要回来。”

　　“所以你就坑弟弟？”

　　贝至笑了两声，指着路口，“是往这边吗？”

　　“别再往里走了，有的地方不通车，你停在这别动，我去找他们，哎！”

　　贝至已经往那边开了，“我认识这里，我爱人在这里旁听过。怎么？他们没跟你说起她吗？”

　　“没有。”

　　“即使页至不说，雨木也一定会说。雨木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想跟我做朋友，”李言断章取义，“她很漂亮啊。”然后看了一眼贝至，贝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小小年纪，胃口不小。”

　　接到人后，贝至带着他们在城市里跑了一个小时，到了一家餐厅，当地特色菜为主打，顾客很多，有很多人在等位。贝至是提前预订，所以他们直接被带到包间。

　　李言叫了他们宿舍四个，睡神哥、白公子、马修，和楼上宿舍三人，刘不雨、庄槿、梁柒柒。

　　这次主要是把庄槿介绍给贝至，所以在分配座位时，贝至做主位，庄槿坐他右手，李言坐他左手，其他人随便坐。

　　庄槿是中文系的，开朗健谈，很有修养，相貌属于校花范畴，两人聊得很投机。

　　贝至在饭局上就是个谦谦君子，把每个人的照顾到，挨个问候了两三遍，挖掘出了很多李言都不知道的东西。他还夸奖李言认真能干，同学就夸李言学习成绩好、为人和善、性格要强。

　　这样一本正经的，李言都听不下去了。

　　不过饭很好吃，人又多，大家都不客气，气氛很不错。庄槿也和贝至确定了采访时间，地点就在书店，说是会在校报写一篇专访，还会将他的创业过程写成学习案例。贝至积极配合，鼓励她的想法。

　　饭毕，贝至带他们逛古城，还去爬了个小山坡，看花看草，玩了一下午，把他们送回宿舍，天已经快黑了。

　　李言也要走，贝至说：“今天周末，你没事去看店吧。”

　　“不是晚上不开门吗？”

　　“天黑了吗？”

　　“没……”

　　面对老板的工作要求，李言不敢不从，工资在那摆着，人家又拖家带口带着玩了一天，于是挥别众人，李言又坐回车上。

　　“庄槿是你的粉丝，她一直很崇拜你，还收藏了有你封面的杂志。”

　　“她很不错，做事有自己的风格，有拼劲儿，以后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

　　“除了工作方面，她个人条件也很棒啊。”

　　贝至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看你和她聊得很好，你们可以试着接触，往深里发展。”

　　“我和谁都可以聊得很好，聊得很好不代表任何事。”

　　“别装了，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贝至抿嘴说，“放光的是你吧？还有那个梁柒柒，你们男女之间相处都这么随便吗，你还调侃雨木。”

　　“我那只是欣赏的目光，再说，大学里如果不谈恋爱就是浪费光阴，如果我不发出信号，对着谁都一副生无可恋，哪个女生会喜欢我？你都空档二十年了，早该找个女人了，省得别人疑神疑鬼，捉奸捉到我头上。”

　　“还说他们没说什么！”

　　李言说：“我只是想让你过正常的生活，别让家人担心了，发展新的感情是最好的疗愈方法。”

　　贝至问：“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

　　贝至抓紧方向盘的手松开了，心也落回原地。

　　这几天，贝至天天来书店，和庄槿在楼上聊天，还一起吃饭，不带李言，李言也乐得自在。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李言旁敲侧击地问庄槿的态度，“你们都聊什么啊，每天说那么久，我就奇怪了，有那么要说的吗？”

　　“我可能是要给他写一本传记吧。”

　　“那你得跟他聊一辈子了。”

　　“他经历相当丰富，很多有意思的故事说都说不完，你完全想象不到。”

　　“难道他还扛过枪，炸过碉堡，逃过狱？”

　　“比这更厉害。贝总是天生的领导者，一方面非常强势，又有柔弱的一面，非常爱他的妻子，太完美了。”

　　“他说到了他的妻子？”

　　庄槿点头，“他每次说到他的妻子，都会用‘爱人’两个字，太甜了，还说有机会带我去见她。”

　　李言惊悚：去坟头见她？

　　于是旁敲侧击以失败告终。

　　李言本想再看会书，然后洗澡睡觉，梁柒柒又来找他“谈话”。两人沐浴在夜色中，天空没有月光。

　　“辅导员说你的学籍已经没有问题了，你和家里有联系了？”

　　李言很惊讶，“没有啊，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刚来这个城市，需要很多帮助。”梁柒柒用手画了一个大球，两手捧着，“我也是刚来远州啊！再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凭什么让我照顾你？”

　　“你的身份证办好了吗？”

　　李言摇头。

　　梁柒柒艰难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是走了狗屎运，命里有贵人相助，等着，说不定明天就有人给你打电话，李言先生，您好，请来派出所办理身份证。”

　　“是不是你帮的我？”

　　“我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吗？会不会是贝总，他很看重你啊，很少见老板这样请客，像是……见家长。”

　　李言揉了一把她的软发。

　　梁柒柒只是随口开了一句玩笑，而且是把贝至当长辈、他们当小辈的玩笑，然而接着李言说，“他有老婆。”

　　梁柒柒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王阿姨喊住他，“李言，派出所让你今天去办身份证。太好了，这样就能出去玩了，看来学籍没问题了，也可以办助学贷款了，和家里联系上没有？”

　　“还没有，可能是学校承认我的学籍了。”

　　“这样挺好，先把户口落在学校，以后想去哪再迁，也很方便的。”

　　李言上完课去了书店，把书目理完，又把书店里外打扫了一遍，还没等到贝至和庄槿出来。

　　庄槿的课很少，大部分是自己设计学业计划，自学为主，有个老师带她，给她指引方向，所以她经常在外面跑，时间灵活。几乎一整天都和贝至在一起，就算庄槿闲，贝至也这么闲吗？他的公司就不要了？书店也自生自灭，完全没有用心经营的意思，似乎就是开着玩玩。

　　李言拿着一摞书走到楼上，贝至和庄槿一般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话，现在那却坐着别的顾客。

　　李言在书架中寻找两人的身影，从缝隙里看到他们交错靠在书架上，每人捧着几本书在看，时不时笑着说几句。非常融洽，非常有默契。

　　“你们聊完了？”

　　庄槿抬头，“我还想继续，无奈贝总已经按下停止键。”

　　“你怎么满头大汗？”贝至皱着眉看他，背后铺满阳光。

　　“擦地擦的，今天有点热。”李言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贝至看起来很不高兴，怎么面对别人就和风细雨，笑脸相迎，面对他就这样？好得我也是给你干活的。

　　贝至突然说：“那就先到这里了，如果还有需要我们再联系，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送了。”

　　“等刊物出来，我请您吃饭。”

　　“不用客气，有空和你们一起玩。”

　　说话儿庄槿就要走，李言把她送到门口。

　　“你喷香水了吗？”

　　“没有啊。”

　　“有股香味，你用的什么洗衣液？”

　　“就是很普通的，我不记得名字了，味道很重吗？”

　　“不重，还挺好闻的。我走了啊，请你吃饭是必须的，我得好好谢谢你。”

　　送走庄槿，贝至已经下来了，“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你不是有事吗？”

　　贝至又故意挑刺，转移话题，把墙上贴的毛笔字撕下来，“你这是写的毛笔字？不是鬼画符？”

　　李言懒得接他的话茬，上去换衣服了。他在楼上隔间放了一套衣服，有时候就在店里休息。

　　“怎么又来烧麦馆？”

　　“你不是喜欢吃吗？”

　　“那也不能天天来，再好吃的东西都会吃腻的。你算算咱们一起吃饭的这几次，十次有八次都来的这。”

　　“我们一共也没吃过八次饭。那去吃虾饺？”

　　“饺子和烧麦有区别吗？”

　　贝至诧异道：“你这是发什么脾气？”

　　“是你帮我联系学校了吗？”

　　“有什么事吗？前几天和几个朋友吃饭，有你们学校的老师，我就向他打听了一下你在学校的表现，没说什么啊。”

　　“哪个老师，他认识我？”

　　“董建明。”

　　“他是我们校长……”

　　“这两年才升的官，以前就是个教土木的。”

　　“你的身份证办了吗？”

　　“还没，通知我今天去办。”

　　“吃完饭我带你去。”

　　“谢谢贝总。”

　　“不客气，小李。以前跟你说过，有困难找领导，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用处。”

　　“这还不高兴？”

　　“我办了那么久，到处碰壁，你就说了一句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很厉害。”贝至看他一眼，“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