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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男扮女装君子逑,偷笔原来牛一家

      人们所说的那个天堂,发生了一场政权更迭。
      头顶赫赫光圈的圈又圈老板没想到是毁灭众生最邪恶的幕后黑手。他的三位徒弟青芒、金煌芒、苹果芒发现他私放牛、目等妖魔灭世,相继被他陷害。金煌芒、苹果芒侥幸逃脱了他的阴谋,青芒现今依旧不知去往何处。
      后来金煌芒、苹果芒联合各族,偷走了他的法宝,被老板发现,双方大战八千八百八十八回合,法宝不知掉落何处。
      老板重伤不敌,逃到鹧鸪宫,吸走鹧鸪老母心法,化去老母神识,更兼杀害众多花魅,残忍无情。
      众人追击至太阳谷,最终将其绞杀。金煌芒被推为芒老板。敬业职守,受众生爱。
      就连最后一个模仿圈老板之人都当街被众打了,类似圈老板的圈被砸了,衣服被扒了。史上,不再有圈老板,只有芒老板。圈村也不再随心所欲地安上五颜六色的圈,大家都是金煌色,太阳色。
      以上,是听说的。茶坊里还在讲。

      小雀在一条破巷捡到了圈老板,他无声无息,似乎灭世了。小雀把他带到客栈,换上衣服,再系上腰带,端详了一番,说道:“轻身便行,未有合适的男装,还轻见谅。”
      端了水盆出去倒,回来在他身边收拾东西:“圈老板这个名字如今不好再叫,你换个凡人称呼,就叫四言。”
      牵他起来,走进热热闹闹的人群。
      两个人站在街口,她替他整整衣服,“四言,我替你找了户好人家,好好生活。”
      顺便买了两个肉饼一个给他,一个她啃着继续谋生路。她被人潮卷向苍穹,渐行渐远渐无影。
      而他被装碗底、被盖过来、不见天日。
      囚禁在一座小城。

      住在一所偏院,春天会开桔子花,花上叫着姬蜂,姬蜂从一朵花嗡嗡叫到另一朵。四言眼睛跟着一眨再一眨。
      学童来上学,手里捏着根小棒,指挥着天上的这块云移到那边,那朵云移到这边,嘴里嘴里咕咕叨叨的:鸭子的嘴翘翘,猴子的尾弯弯,鲲鹏的翅膀大大,钓鱼的庄子鱼竿长长,蜗角上的国家有着小小人儿~
      结果被夫子抽问背书,她就像一株向日葵低下了头,脸大无神。
      这个小人见天的跟着太阳传,抽高了一寸又一寸,像葵花盘一样的脸蛋一天比一天灿烂。到后来,再抽问,她都会反问了:“夫子,你何时能觅得良缘?”
      这突如其来的灵魂一问,使人嗯了片刻。
      没想到下课后,她接着偷偷问:“夫子,你小时候抱我摘桂花,我摸到你胸了~我知道你是男子,如果你不打算找师公,我可以当师娘吗?”
      你看,桔子花长了果,蜜蜂酿好蜜,向日葵结了子,我也长大了。
      有学生在叫他们:“四言夫子,学生代家母拜首,肯问上次家母与谈您的事是否属意?”
      那学生身后走出个青年,也向他们鞠了个躬,说:“在下穆特,很是冒昧,但思慕小姐日久,不知小姐如何答复…”那个带路的学生急急地在后面扯了扯穆特的衣服,穆特急忙解释:“在下只是想亲耳听到四言小姐您的回答,还望不要怪罪。”
      好像,听到了一声哇表示惊叹,又是一声哈表示怪叹。
      四言夫子肯定会拒绝的,看吧,她摇头了。
      时不时就会来这么一些人被婉拒,小小人她们都习惯了。
      没想到穆特这个人不甘心被拒,五天后带着财宝再次登门,殷勤恳切极了:“我打听到,四言小姐如今虽在私塾教一些子弟弹琴,身契却还在百花楼,小姐教琴是为了攒银子赎身,不知我能不能为小姐尽绵薄之力?”
      手一抬,小厮们抬了五箱银子摆成一排。
      那些学弹琴的子弟可不高兴,尤其是小小人儿,立马跳出来大骂穆特:“猪鼻子插葱装大象!鸡尾巴点火死凤凰!钢圈上走马你个傻样!谁告诉你我姐的身契还在百花楼?我告诉你,我姐是我们同家的人,肖想我姐,找削啊你?”
      穆特低头想了一下,眼瞧着那堆金子,大笑:“同是一家人再好不过。夫子既然是同小姐姊妹,在下求娶同小姐也是一般道理:取个美人儿,博个雅名儿,说不得天下人还夸我俩土豆炒大葱绝配呢!”
      “谁要你娶!”同小姐火冒三丈。
      “来人,将这堆金子抬到同小姐府上!”穆特转身便走。
      小小人儿连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穆特一坨金子砸她怀里:“去玩,我去你家求婚。”
      “你不能去!谁答应了!”
      “我去去就回。”他还有礼,拱手道:“夫子,告辞。”看他那眼神里有警告,动作里有疏离。
      四言想,五天前,绝了穆特的情,又回了同姐儿的爱。五天后,成了同姐儿的姐,成了穆特的情敌。呵。

      谈婚论嫁走上日程,一晃眼就过了门。
      四言送嫁那天,来到穆特府上,门匾书写着牛府,门前有两只金牛镇宅。
      这牛可不一般,当初建府烧了只陶瓷牛放门口,人都稀罕,这么大的牛谁烧得出来,还陶瓷的,不禁碰吧。有个浪荡子半夜偷偷地去碰瓷,拿拳头砸一下,又拿砖头使劲砸一下,复使铁捶猛砸,再使钢钻楔进牛耳想敲个缝儿,折腾到大天亮,人都出门干活了,看他坐地上大喘气。
      赶牛的过路人笑他:“天亮了,还不走,等着主人家找你麻烦!”
      浪荡子一把抢了过路人的牛车,钢钻杀进牛屁股,牛狂奔着冲向陶瓷牛像,避无可避撞在了一起…毁了,一塌糊涂,那牛头撞得像个烂西瓜。
      浪荡子被牛车主人狠狠地告上公堂,浪荡子还笑:“碰瓷碰到了假瓷!”
      那可不是假瓷,是真瓷,牛府又烧了一只瓷牛,还是其他人眼看着开炉的,那瓷当时全身火亮火亮的,就建议说白瓷牛不如金瓷牛威武,这才把两只牛涂了金身。这霸气。
      牛夫人将身契还给四言:“多谢你教我媳妇儿练琴,往后请保重。”
      保重里有自重、自爱的意思,没听到旁边穆特着急忙慌地叫了一声娘吗!
      四言拿了身契一把撕了个干净,抛向天空飞了个干净。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小雀把他推给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在上头摁了红指印。如今有红印的这一角刚好落在他面前,落在他眼前,他慢慢地伸出脚,在上面狠轻狠轻地碾压,碾压成粉末。
      同小姐很惊讶,她一直觉得夫子是个温柔的大姐姐。
      在四言转身想走时,穆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开口说话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哀婉:“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
      衣袖裂开衣服的时候,还是那种顶级锦缎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悦耳,使得四言都笑了:“要你就拿去,断什么袖!衣服也送你!”
      绯红色的绣花凤蝶长裙扬起来兜头兜脑地盖住所有人的眼睛。
      曾经有一个问题是说:“能遮住一切的东西是什么?”答案是:“你的眼皮。”
      当所有人眨了一下眼,再睁开,看着白色劲装的背影沉默。
      穆特还不死心,抱着衣裳往前趋了两步,哞哞的叫了两声,“四言……”
      风吹起了四言的头发,吹掉了头上俏丽的装饰,珠钏打在青石板上叮叮作响。四言转过头来,眨了一下眼皮再睁开,眼中柔弱困惑一扫而光,凌厉精明:“何事?”
      穆特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无力垂落,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你是谁?”
      “他是圈又圈,”牛夫人摸着手指上硕大的那颗钻石,站起来走到圈老板身前行礼:“圈老板,久违了。”
      “圈老板?”同小姐摆摆头,叫她:“四言姐姐!”
      四言眼睛瞧着众人,心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好半天转过身,扒过旁人的一件黑色外套,穿在身上。
      这一时间,空气仿佛冻结,谁也没再说话。外面街市的哄闹突然传了进来,“大南瓜!大南瓜!新鲜的大南瓜!又香又甜的大南瓜!”
      “好宝剑!好宝剑!一品的好宝剑!砍铁不卷、吹毛断发、杀人不见血的好宝剑!”
      “妙得很!一颗神奇豆豆畅通全身真气,一颗神奇豆豆畅通全身真气,妙得很!”
      都不如最后这一家涌入的人群多:“大减价、大减价……”
      四言想起什么,突然问:“今天几号了?”
      牛夫人答道:“今天冬至。”
      “该喝羊肉汤了。”
      “是。”
      牛羊猪三牲祭礼,古来关系就好。牛府却从不出现这三类肉菜。
      穆特又急急地叫了一声爹!
      却被他爹挥手阻止了:“穆儿,带你媳妇下去准备吧。”
      穆特简直不能再忍:“你个妖怪!把四言姑娘还给我!”手中亮出一只笔,画一柄三棱戟,三棱戟向四言刺过去,气势汹汹,要把他串成个串串。
      他爹从身后张开双臂,替四言挡住了三棱戟,肩头被刺了大洞。
      “爹!”更加怒火丛生,画三对连环椰子球,球向四言飞过去,威风凛凛,要把他砸成个便便。
      他娘从身后张开双臂,替四言挡歪了椰子球,左右手各挥开一对椰子球,脚去踢最后一对却被撞成骨折。
      “娘!”越加怒吼奋蹄,画一群铁刺猬,铁刺猬向四言爬过去,地动山摇,要把他扎成个血窟窿。
      他媳妇张开双臂,从身后替四言挡住了铁刺猬,铁刺猬会转向,绕开了她媳妇,却绕不开她媳妇站在地上的脚,两双脚扎成个血筛子。一下倒在地上,眼看特刺猬要从她身上爬过,穆特都快疯了,“同儿!”他丢掉手中的笔,想要冲进刺猬群救媳妇。
      四言抬起手,那只笔落在他手上,不慌不忙转了个圈,凭空出现一个山洞,铁刺猬全都奔进了山洞深处,唧唧吱吱不见了。
      “这群铁刺猬不知道能从地下挖出什么东西来!”他有点儿生气,更多的是无奈:“这笔在你手里就是这样子?画些玩具。”
      牛夫人和她相公相依相偎站在一起,神色很淡然:“是我们教导不力,圈老板见谅。”
      四言眼神一凌:“如果教导得力,还想来圈族再偷东西。”
      两个人低下头,默默不言。
      穆特抱着同小姐哀哀哭泣:“同儿!同儿!”
      “你现在知道哭了,来勾引我的时候,不知道她会哭!”四言圈出一匹彩色的兽,侧身坐上去:“小牛犊发春也要悠着点儿。”
      彩色的兽一路奔过,满屋子的狼藉修复回原状,甚至多了些金光闪闪。大门一开,彩色兽奔进一片白光中消失不见。
      这就像有人把碗底砸碎了,亮出一片天。
      “娘,我们……”
      “我们偷了他的宝物,也是想看看能做到哪个地步!凭什么他们能世世繁衍、生生不息!我们瓷族孤零如此!也试过了,他的宝物我们也用不上……我与你父亲有了你,就看你和同儿这孩子能走到哪一步……他不计较,我们从此安心过日子吧。”牛夫人招呼众人将家具收拾齐整,找来医生疗伤,一切还是平淡生活的样子。

      对同小姐来说,今天却异常不同。
      同小姐还是个小小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能高高兴兴地过一天,除非是想吃花生糖又吃不到,嘴翘得就像个葫芦样。
      琴弹着弹着便消了音,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哭个不停。四言师傅摸摸她的头,会从身后变出一块雪花酥,理开包装纸,掰一小块放她嘴里,她喜欢咬一口再咬一口的松软。要嫁到别人家去,她也牵着四言姐姐的衣服不松开。

      情懵,情懂,情切,情殇。
      在一片白光中,她仿佛又一次变小了,牵着别人的衣服不肯松开:“四言姐姐,我还要吃一块雪花酥。”
      “小妹妹,你牵错人了。”
      她一看,一张女人脸白白的、大眼睛圆圆的,笑嘻嘻地看着她。女人旁边蹲下一个男人,他说:“小同儿,要跟师傅走吗?可以吃很多雪花酥。”
      她稍微有点儿纠结:“师傅,我还想吃家里的羊肉,说今天要做的…快过年了,香肠也很好吃…要不,你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完了我们再走?”
      他摸摸她的头,从身后变出一只笔来,扯下一根毛给她:“小同儿,你最喜欢变东西了,给你一根笔毛,世间万物,可随意变幻。”
      “好!”她高兴坏了。
      那个女人跃上彩色的兽,一只手将师傅拉跑了。
      小小的手里,那一根长长的笔毛,没握紧,悠悠打着旋掉地上。变作一个男人,仰起头凝视她:“主人,我是青芒。”
      青芒早就找到了牛一家,却打不过牛,变成浪荡子去找牛家的麻烦,反而被告上了公堂。今天刚出狱门,就见门前彩兽一闪而逝。他紧追慢赶终于抓住了圈老板的衣角:“师傅,我…没完成任务。”
      圈老板仔细审视了他一会儿,拍拍他头道:“不需要完成什么任务,你去过自己的日子。”就走了。
      青芒见到了师傅给一个女子一根笔毛,他不就是那支笔圈出来的吗,为什么不能认那个女子为主呢?
      “主人,我是青芒。”

      “吓!”她突然从梦中睁开眼,落入一汪深潭中,穆特捧着她的脸,一头埋进她的脖颈中,眼泪烫热了她迷惘的心。
      “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她说,擦干穆特的眼泪。
      好几天后,大家的日子重新过上了正轨,虽然有些熟人还在打听四言,但在听说她领了身契离开也就表示了祝福不再多言。
      天气很好,穆特带着同儿去河边茶坊喝茶。铃铛声响,小鸟儿停在上面唧唧,同儿看出去,鸟儿之上,空中的云朵波云诡谲变化无穷,她伸出手指点着白云。
      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主人,你想变什么?”
      对坐的穆特一下站起来:“你是谁?”
      青芒说:“你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何苦这样圈着她?”
      穆特急急的叫她:“同儿!”
      青芒也勾起唇角:“主人。”
      同儿把玩着手中特意做的竹笛,竹笛的挂饰是一支毛笔头,毛笔中混着四言给的一根毛。
      “少年,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同儿对穆特说。
      “你眼中的星辰大海,我心中的浩瀚宇宙。”青芒对同儿说。
      不如去流浪。

      穆同氏与外男私奔,于五月十八浸猪笼祭了河神。

      同儿在流浪的旅途中喝汤。
      光斑洒下都有面积,
      何愁掩不尽心中抑郁;
      一碗好汤配锅盔,
      打卡虚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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