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鹿蜀,快,跳下去!”圈蛋在做跳跃准备。
鹿蜀翻白眼都是双眼皮。妩媚得很。
它跳下去将犬牙兽捞起来,犬牙兽只剩一身骨架了。
恶鬼,象是那放久的梨,表面干净平滑,也只剩一张皮。若对这世间没有留恋,完整的表象也不再存在,一身骨头,不是物质和等级的展现,一定是简单而真切的修炼。
这是她在野常说的一句话。她在野因为圆月十五被恶鬼蚕食在郊外,灵魂出窍,自己刮干净了尸身上的碎肉,切断黄不溜秋的杂毛,成一具光骨头,骨架轻盈极了,过了好些轻松自在的岁月。
圈蛋恰好在圆月十五的晚上作画于墙,广寒宫上的瓦片让她的秃顶流光发亮,差点手一抖,在美人脸上多点了一颗痣。还好那一点触在了美人胸前,圈蛋左右看看,画成只兔子,也算活灵活现。
后来她在野具体过得怎么样,圈蛋没太注意,因为他连常年独守广寒宫的仙子少了个伴而变得有些抑郁都没发现。
只是一身骨头,能成就最简单而真切的修炼,那倒不错。独留地底的最后一只犬牙兽经过地狱岩浆的冶炼,必能成最强的战士。
“你能活成最后一只兽,也能向着奔腾的影子投入最后一丝傻劲…鹿蜀,你觉得犬牙兽勇不勇敢?…我不能让它一个人在这里。”圈蛋扛着犬牙兽的身骨一把拉着鹿蜀踏进传送圈:“走,鹿蜀,我们赶紧回雀山。”
传送圈闭合时,岩浆象是恐怖的兽伸出手要抓住他们,火拳一拳捶爆黑洞,湮灭黑暗,来不及逃跑的影子吞噬殆尽。
回到雀山的茅屋,圈蛋急急推开房门,将兽骨放在木桶里,找出珍惜药水洒进去。
还吩咐:“鹿蜀,去找飒雀来。”
药水大概淹到了兽骨的半身,圈蛋掏出无中生有笔画天地符文,渐渐的电闪雷鸣聚集在雀山头顶。
飒雀来了:“什么事?”
“帮我,起死回生笔插入它胸前画心脏!”
飒雀有起死回生笔,她还未用过,但她还是说:“好。”
肋骨挡在笔前,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笔再进一步。
“插进去!”圈蛋说。
飒雀松开手,挥掌一拍,钉穿肋骨。笔上沾染的骨粉,飒雀咬破左手食指指尖弹血调和,右手极快填图成饱满的心形。
第一道球形闪电劈下,第二道紫色电雷蓄力…
圈蛋挡在飒雀身前:“快退下。”
无中生有若是有了时间的期待就会有句芒这样的人物,但是一蹴而就想要跨越中间的折磨不一定会产生出什么样的怪物。
就凭一份不忍,圈蛋胆敢逆天。他真是一个局部画得很好,整体却差强人意的画手。
天雷劈下,一直劈到了凌晨。
茅屋被雷打得稀烂,犬牙兽被困在雷电中没有地方可逃,狼狈的挣扎。每一道天雷都砸在他心中,从最开始的一个形状,不断缠绕上了电网,噼里啪啦滋滋作响,越来越雄厚,光芒流动。
木桶被圈蛋保护起来,看着犬牙兽躺在木桶里最开始死了一样不动,到后来有了意识开始皱眉,雷电之心越完整,他的力量就越强,苏醒的征兆就越明显,挣扎和抗拒激发水花四溅,以致全身都在过电,电流又暴击周身骨头,和着药水重塑血脉。
血脉是紫黑色的,电流是蓝色的,心电网是斑斓的,骨头是瓷白色的,再也没有比它更具有线条美感的兽了。
圈蛋很满意:“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哦?头发新做的,好看?”飒雀撩开耳边蓬松的头发,扯扯身上黄色的长裙蹲下来:“面够?”
圈蛋继续捧着碗吃面,时不时挑一块肉放飒雀碗里,“嘿嘿…”
两个卷毛蹲大石头上吃面,顺便看看不远的犬牙兽快速地成长。
雷电不仅要重塑它的身心,而且还要锻炼它的魂魄。
夜半明月清亮,圈蛋翘着二郎腿哼着口哨躺在石头上,飒雀提了张毛毯搭在他身上,顺便一把将二郎腿打下去,一爪掐住了圈蛋的嘴皮子往上提:“学鸟叫?嘴要翘…”
她一笑,圈蛋连忙坐起来一把抱住飒雀的腰,脑袋搁她肩上:“做梦了,梦到美如春花的你,看我高兴得嘴角都要挂上月亮了……你喜欢横笑起来能挂月亮的嘴,还是喜欢竖笑起来可以当戳子的嘴?”
飒雀把他打倒:“闭嘴,我不喜欢笑起来像撑衣架的嘴。”
圈蛋顺势往后倒,绕着她的衣角:“我喜欢你,不管怎样都喜欢。”
飒雀转身去看他,看起来睡着了。月亮罩在他的头顶,像带上了神秘的面纱。飒雀靠石头休憩,望着被雷电锤炼的兽嗷嗷叫。
她想,要是起死回生笔带来的痛苦是这么海大,能否在靠岸后平息内心的惊悸?圈蛋是否就像诸多高高在上的星星,俯瞰着一浪又一浪在海中孤舟摇摆,昼夜中无声明灭?
她回首看着这个人,牵着的衣角就像心中的惊悸难以抚平。
又掏出起死回生笔来看,一般普通的外形,甚至因为制笔人手工不行,笔毛毛毛躁躁地堆一坨,就象是人脑袋上杂乱无章的卷毛。飒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条手臂枕在他头下,用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捋着一根根卷毛。
木桶虽因天地符文多存在了一天,可也禁不起惊雷的炮轰,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爆炸,发出砰的一声。
没有人觉得很响,两人一兽都进入了梦里。在梦里的时间也流逝得很快。
靠外力生成的怪兽有多不可控,圈蛋是知道的,他只能画一方世外,找到适合兽的魂魄。
月亮照在大地上,亮堂堂的一双人,形单影只的一只孤兽,分处两个角落。
圈蛋刚完成底稿,还在修饰墙角,飒雀穿过迷雾来到他面前。
这让他无比惊讶:“你怎么可能来到我未完成的世界?特别是……”这一个世界。他抬头望望天空的月亮,再望望面色冷淡的女人,掐自己脸迷蒙:“一定是刚分开不久…是这么想吗……”
飒雀一笑,脸低着向他靠近…她的脸挡住了月亮,也挡住了他的瞳孔,只能闭眼感受她嘴唇的颤动。月亮是玫瑰香味的,置身在月亮下,花香袭人。
她说:“我跟着,不好?”
抱紧了飒雀,相互摩挲着卷毛:“为了玫瑰味的月亮,再亲一口。”
飒雀扯开他的卷毛:“多久没洗头了?真臭。”
他伸伸懒腰:“都在描摹这些东西,哪有时间?”
飒雀‘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我以为,你可以在某个时间停下,也可以在某个时间开始,我以为,你无处不在,你无所不能…”
圈蛋停下笔,想了一会儿,偏过头问她:“……你真这么想?”
“真的。”她点头,眼中有月亮的光辉。
他挥开:“你想多了。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些补补。”
……飒雀狠狠把他的头按在胸口捂了捂才放开,“你真是个棒槌。”
“什么啊?飒雀,你不是来帮忙的?…”
……
“走了。”飒雀一把将笔拍在圈蛋手中,一会儿就消失了。
圈蛋两手分别握着无中生有和起死回生笔,无言以对。突然,笑了。这姑娘怕是不能承受起死回生的痛苦,特特将笔还给了他。可是她没有想过,他就能承担吗?
哦,对了,她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吧。他想。
只见在月亮下,一座华丽的城堡被人用两支笔不断上下涂抹美丽的色彩,焕发出熠熠生机。
画完收工,去追飒雀。
石头微凉,青草芳香,一起睁眼醒来,大呼疼痛。
飒雀是愤怒得心肝痛:“雀舟失了起死回生笔就要迷路?你看着我走都不提醒我,就是等着我被摔醒?”
圈蛋是被人揪着领子喊痛:“不、不,我很快画完了就来追你了…”
飒雀进一步杵着他鼻尖,“画得好吗?”
“好。”他衣领被放开,顿时松了一口气。
“乖。”
晚上看见玫瑰香味的月亮,早上又能看见西瓜红的朝阳,他觉得,什么都可以完成。
发出邀请:“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犬牙兽。”
“不了,陪你这么久。族中有事不能耽误。我要去看看秧苗涨势。”
“我可以陪你去看……”
“你去看犬牙兽。”
“没关系,我等会儿…”
“你乖。”
洗过澡、吃过饭的圈蛋戳戳角落里的兽,不小心被电了一下。更加委屈:“真是…只随她的心意…”
天上的雷电停下,犬牙兽已经是能量完成体,根根肋骨青铜般温润沉重,极合适进行第二阶段的魂炼。
被抛弃的两只,将自己抛到了城堡中。
飒雀知道圈老板不见的消息后,淡淡一笑:“别管他。我们看看这秧苗是不是可以放在其他地方培育一年?”
“沙土里肯定不行,太干燥。”
“板土的土质坚硬,也会伤到苗根。”
“对了,雀山后腰有块泥塘,把水放干再…”
鸟雀们叽叽喳喳商量个没完,飒雀的心却像天上的浮云,很淡,很静。
反而能作出中肯的决定:“不如我们去向鹤族、鹰族找找方法?”
白眼鸭眼神飘忽:“鹤族还可,鹰族谁敢去啊?”
“我去,”飒雀说:“他不是要娶我?要有点聘礼。”
“鹰族是太阳的宠儿,鹤族备受月亮的眷顾,雀族闪现星星之光。欢迎雀族之主。”鹰老大整理衣冠,急忙从后院迎出前门。
飒雀还礼:“鹰老大,叨扰。”
两人叙坐,喝茶。
鹰老大端着茶杯呡一口,瞄一眼飒雀。飒雀今日来访,较往日单一的装扮更添几分费心,深蓝色的亮片衣服显得人更加白皙,仿佛深夜中流星划过的光芒,璀璨极了。开口称赞道:“飒雀,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长得像敏君女仙?”
“没有。”
“从来没有吗?就是那种眼神…”
“从来没有。”她摇头。
鹰老大笑笑:“飒雀更漂亮了。以后我们一同走出去,别人恐以为你才是鹰族至尊。”
“哦,鹰老大何出此言?”
“你的眼睛比鹰眼锐利,可以洞穿黑暗。”
“当不起鹰老大夸奖,也比不得敏君仙子尊贵。实不相瞒,此次我是有求于你…”
鹰老大喝茶:“我知道。”
放下茶杯,鹰眼看着飒雀:“从刚才,我就一直在做铺垫,飒雀可直言。”
飒雀站起来跪在正堂中间,说:“求你将太阳之光——乌明借给我。”
鹰老大拍桌而起,指着她:“谁给你的胆子,敢借乌明?”咬牙切齿地让她起来:“你起来,跪着怎么回事。”越想越生气,背对着她:“你不是来借东西的,你是来接我上次说过的话,重新接话、好好接。”
“我要借乌明。”
“我、上、次、说:我就在这儿!你是不是没看到?你看看啊…”
“我要借乌明。”
“……好!我要你嫁给我!”
“可。”
“哈哈哈哈……三天,回雀山准备好,我来娶你。”
“乌明?”
“给你。不怕你跑了。”
“那……再见。”
鹰老大握住她的手,隔空画了一下她的眼睛:“很快就来,真的别跑。”
“好。”她笑。
三天前的诺言放在三天后就过了期。飒雀并没有回到雀山。雀族众人还在翘首期盼飒雀在鹰族求得更好的育秧方法,鹰族的花机已经悬在山顶,可是飒雀凭空消失了。
鹰族众人变得阴戾,瞧向雀族的眼浸了毒液。鹰老大嘴角轻嘲,鹰族的花机爆炸得干净。在漫天花雨中,鹰老大回首,背后是一片血雨腥风。
他说:“关起来。如果飒雀不要她的族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雀族上下都被抓进了牢房中,白眼鸭和圆眼鸭在努力地安抚众鸟。尤其刚化形的小鸟,一会儿变成人依偎在他两身边叽叽喳喳,一会儿飞上牢顶扑腾个没完没了。
几位长老仍在讨论秧苗:“听说雀主将乌明借走了?”
“乌明是上古旧宝,能生万物。”
“要用到乌明,也不知道雀主是想将秧苗培育在何处?”
“你们说,雀主真是借乌明培育秧苗?”
“不然,雀主何用?”
“那个啊,”金长老示意东南方向:“茅屋那个人……”
“禁言。”
几位老母雀喜欢念叨情爱:“雀主厉害,竟与鹰老大联姻!”
“我族以后可有庇佑。”
“奈何,雀主将鹰老大戏耍了一番…”
“鹰的记忆短暂,但一生仍钟情于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掉雀主的伤害?”
“恐怕难,以后的生活难过了。”
“能不能活着还要看雀主来不来得及就我们。”
“雀主,在哪儿呢?”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座海客仙岛。岛上住着不理世俗的鹤族。他们腿长,他们高傲。
飒雀已经在门外跪了三天了,也没有一只鹤停下浪漫的滑翔,来到她面前引她入内。
飒雀暗暗攥紧怀中的乌明,再次磕头求见月鹤。
一只鹤在她面前一点而逝,她还来不及露出喜色,就听那只鹤叫嚣着飞走了:“灰仆仆的麻雀,哪点像星星的闪光?”
她无奈。蓝色的亮片衣服经不起海岛罡风的撕扯,变成一缕一缕的。携带的衣服也在途中被风吹走了。鹤族向来爱洁,这个样子确实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雀主。已经七天了,不知道鹰老大发现自己不见了会如何。
她踉跄着站起来,嘴唇被海风吹得干裂,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甚至想要展开翅膀,也废了好几次力气。
就在她的翅膀完全展开,将要飞天离去的时候,翅尖被人握着,然后摸、了、摸。
飒雀木着脸,冷着眼给他一翅膀扇过去。却仅仅吹动了发丝,露出一张精美的脸庞,似月光下的蓝花楹。
“月鹤大人。”众鹤涌过来参见。
月鹤提着飒雀的翅尖,往远方掠去,不住地说:“免了,免了。”
落在温泉边上,飒雀又像扑棱着翅膀飞走。却被月鹤狠狠一捏翅尖。飒雀吃痛,脸色又白了几分。
“私闯海客鹤州,枭首;硬求月亮的光——流莺衡,也应被杀。让你多活了几日,不感恩吗?”
“感恩,放我走。”
“放你,可以。留下你的翅膀。”
“什么?”
“留下你的翅膀,雀主。”
“为什么?”
“鹰族是太阳的宠儿,鹤族备受月亮的眷顾,雀族闪现星星之光。哼,星星之光——红米翼飏,早就该消失了。你,不详。”
“我是天地共认的雀主。十四年前,招摇山封天拜礼,天降祥瑞,如何说我不详?”
“一出生父母双亡,领养你的鹧鸪婆婆也被克死,与你私相授受的圈老板下落不明,四日前雀族又被你悔婚的鹰老大囚禁,若你十日之内未赶回去,合族皆因你而灭。你说,你是不是不详?”鹤的语气总是有些尖刻,说这些扎心的话尤显刻薄。
“我现在走。”红米翼飏是她的一对翅膀,温泉的迷雾被张开的飒气冲散。
一把光剑割向她的背后,飒雀毫无防备之下被割断了右翅,雀灵冲天清啸,又被一剑斩碎。飒雀冷淡的双眸顷刻间化为死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左翅垂在一旁。
右翅变作一颗火红的米珠。月鹤捡起米珠欣赏:“传言,红米翼飏有两种形态,夏天长出风的翅膀,冬天藏起过冬的余粮。原来,翅膀砍断了,也会变成米珠的形状啊。可惜了,一双好翅膀,可惜了。”
他离开温泉前,被倒在地上的雀灵挡了路,一脚将她踢进了温泉。“挡路。”
温泉中的飒雀不断下沉,银白的身影变成了月亮中的小点。
雾气合拢,尖尾芋滚落一颗水珠。
玉兔从广寒宫门奔进屋内。
嫦娥抱起玉兔责备:“你下界玩啦?这么调皮?”
玉兔很乖地窝在她怀里,嘴里叼着一颗珠子。
嫦娥摸摸它,将珠子掏出来:“好红的一颗米珠。”
玉兔从她怀中跳下,跳上嫦娥的梳妆台,对着镜子发呆。
“唉,又在看眼睛了?莫不是…你想用这颗米珠…”嫦娥看着兔子不语。
玉兔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睛,突然留下了血泪。
“好,”嫦娥把玉兔捞进怀里,“别哭啦,灵魂哭泣太销魂,不能再哭了。你看…”
嫦娥单手一翻,米珠就嵌进了玉兔的眼睛,发出明亮的光。
她温柔地说:“你能用眼睛看见了。”
看见光、看见月,看见嫦娥。
圈蛋给了他一双黑色的眼眸,对兔子来说,这是残忍的过错。如今,过错得到了纠正。
他一路跑出广寒宫门,化作流星,扑向温泉。徒留下嫦娥的叹息。
“出来!”
温泉泉底喷出飒雀,温泉水面托着她。月光照射着水面,波光粼粼,尖尾芋青翠欲滴。
“说话。”兔子眼暗红,声音低哑。
尖尾芋晃动叶面。飒雀睁开眼睛,月亮躲进了云层。她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突然,他笑:“流莺衡就藏在月亮里。你要对她说说话,才能借给你。”
“说什么?”
“说话。她想听。”
“没什么好说。”
“你知道,我的师傅——月鹤,很久以前告诉我,人世匆匆,对于想得到的东西,要大胆一点,耐心一点,要狠一点。”
“大胆?雀族和鹤族相距甚远,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过来了。耐心?我跪了七天。狠?被你砍断了翅骨,今生我也长不出翅膀了。”
玉兔狂笑:“毫无准备,自取灭亡。整座岛上就没有月鹤,跪个鬼啊。翅膀,还债罢了。”
“所以,没有月鹤,也没有流莺横?”
“有。给你,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换?”
“你来得这般急切…还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左翅。”
“不,不要。”她猛然睁大了双眼。
右肩胛骨头的剧痛提醒着她,一切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