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淘金》孤逗

9、家有读书郎

　　金一这几天都快累坏了，趴在床上哼哼，金朋替她按摩，金一拍了拍身旁：“过来，陪我睡觉。”金朋钻进被子里，被金一抱着，金一翻身趴在他身上吻着他的唇，有点撒娇的意味，手不自觉地从他的T恤里摸了进去，他的胸膛结实，有韧性，还有小小的肌肉。

　　自从离开那个男人以来，金朋是第一个她不排斥的男人，或者说还很喜欢，不算上金比，金比还是个孩子，这样的触摸似乎点起了小小的火苗，金一不太老实地掀开他的T恤，在他胸口上轻咬，金朋默不作声地翻了个身，将金一压在身下，沿着她的脖子往下亲吻，他的吻很熟练，能让女人觉得舒适又兴奋，但是金一此刻却异常冷静，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情yu，他只是感受到了金一的yu望，来满足她。金一将他推开，坐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是为了感谢我，那就不必了。”

　　金朋不说话，金一撇过脸去不看他，他默然地离开了金一的房间，金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烦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便起身去楼下倒了一杯冰水，镇静一下心情，金比复习得晚了，口渴，下楼后，看见金一坐在黑暗的沙发上，便走了过去：“阿一。”

　　“还没睡啊，早点休息，明天开始还要上补习班呢。”金一摇着杯子里的冰块。

　　“嗯，晚上喝冰的不太好。”金比从金一的手里拿走杯子，给她塞了他刚刚为自己倒的热水。

　　“小孩子，你也学你哥来管我。”

　　“我不是小孩子，我快十八岁了。”金比认真地说道。

　　“那就还是未成年。”金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以后我也会照顾你，还有哥哥。”

　　“我相信你，阿比很坚强的。”金一还是用那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说话。

　　金比忽然将金一抱进自己的怀里：“阿一，我会尽快长大的，以后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金一愣住了，笑了笑，不想打击金比纯真的愿望，轻轻地回抱住金比：“好。”

　　这个梦想很美也很天真，谁会一辈子和谁在一起呢？她和她的哥哥就不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将来有一天，阿比也会明白的。

　　金朋早上送金比去上补习班，回到家的时候，金一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她又出去了，也许她不想再看到自己，金朋失落地想到，虽然他和金一之间有交易，但是实际上除了第一次在酒店做的那次之外，金一根本没有碰过他，最多只是接个吻而已，连晚上睡觉他都是在自己房里，反而更像一个全职厨师，拿着那么多的钱，只做着厨师的工作，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金一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履行这个交易，只是为了要帮他，又不愿意让他欠她的人情，她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和她有什么牵连，还是为了顾及他们的自尊，或者两者都是。他不知道昨晚他那么做，金一为什么会生气？金一真的会不理他了吗？真的从一开始就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吗？

　　一连几天金一都早出晚归，见不到她的面，连金比都发现哥哥和阿一有哪里不对了，可是他也经常碰不到阿一的面。

　　金比虽然课业很忙，但每天还是会抽出一个小时去地下室练习，今天他碰到了金一，她拿着一柄森寒的武士刀在练习，拿着刀的她好像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金一时候的模样，浑身透着一股冰寒之气。

　　金一耍玩一套之后，将武士刀收起，对金比勾勾手指：“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些天的练习。”

　　金比点点头，使出全身解数去攻击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伤她分毫，但是她也没有伤到他，只是每次都用巧力把他给扔了出去，他们两个斗得很专心，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金朋，金朋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原来金比每天的锻炼就是跟着金一学习格斗。

　　“哥哥！”躺在地上的金比忽然看到已经走到身边的金朋，以为他会生气，一脸歉意地说道：“哥哥，我只是想变得强大起来，所以才……”

　　金朋笑了笑：“我知道，阿比你该去复习了，我有事找阿一。”

　　金比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金一，很自觉地离开了，金一从地上站起来，将器械都归到原处，尤其是她那柄武士刀，金朋拦在她面前：“阿一，我也想跟你学习。”

　　“好。”金一答应道，“从明天开始，今天我累了。”

　　眼看着金一从身边走过，金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阿一，如果你还在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别这样不理我，我这几天担忧得睡不着觉，我怕你会抛下我。”

　　金一这几天在忙着一些事情，但也的确在生气，不过气早消了，是她自己说要他陪她睡觉的，所以金一转过身，摸着他的脸：“我不会抛下你的，你还要留在这里还债呢。”

　　“阿一，可是自从我们住进来以后，你从来没有和我上过床啊！”金朋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垂下了眼帘，微微有些羞涩。

　　“我只说过你能让我满意，现在你已经让我满意了，我的胃很满足，我们的交易一直有效。”金一理所当然地说道。

　　金朋瞬间明白了金一的用意，她想把他从那种生活里拯救出来，酒店的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占有他，让他满足她，反而是让他得到了满足：“阿一，但是，我想满足你。”

　　“作为报答吗？阿朋，□□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我不需要你为了报答我而满足我的yu望，我的yu望很少，很快就没了，所以没有关系，你也不要自责，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

　　金朋眼中的阳光再次绽放开来，那是金一觉得最温暖的颜色，她仰着头，吻了吻他的唇，这一页的阴天就这么掀过去了。

　　高考那两天，金一和金朋去送金比进考场，这种热闹，拥挤又闷热的地方，金一从来不来的，不过她今天却很开心，有种家长欣慰的感觉，她坐在开着空调的车里看小说。从考场上归来的金比从他脸上看不出考得好坏，他只说：“正常发挥，会做的都做了。”

　　考试的时候这么淡定，揭成绩的时候，金比一双纯净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大家都很紧张，跟自己高考似的，所幸结果让人很欣慰，比我们想象的要好，金比去学校填完志愿回来，金朋和金一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瞅着金比。

　　金比说：“我填的是理工大，心理学专业。理工大是哥哥读的大学，但是没有读完，所以我要去把它读完。”

　　“嗯，这样也好，以后你和阿朋就可以在一所大学里读书了。”金一自语道。

　　金朋和金比都诧异地看着金一，这是什么意思？金一去书房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那，这是阿朋的医院证明和休学证明，证明你前两年休学在家养病，现在可以重新复学，拿着这个和阿比一起去学校报到就好了。”

　　金朋不可置信地拿过金一手里的文件，金比也凑过来仔细阅读，是真的，证件齐全，日期也对，完全可以复学，他们不知道金一是怎么办到的，对于她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金比欢呼地搂着金一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金一见他们高兴，心情也很好，拍拍金比的脑袋：“行了，跟小狗似的。”金比就是吊着她不放。

　　“不过以后你们都去上学了，谁给我做饭打扫卫生啊？”金一突然想到一个严重性问题，“算了，你们还是不要去读书了。”金一准备把那个文件拿去撕了，金朋赶紧藏了起来：“我们不是有车吗？以后我们每天早上做好饭，打扫完，再去上学，大学的课程不是很紧张，我们也能早早回来。”金比赞同地点点头。

　　“可是油费很贵类，那个理工大离我们家还蛮远的。”

　　“油费我们出。”金比抢先说道。

　　金一还是不高兴，那平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我会很无聊的，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这两个月金朋和金比是无比的开心，金一是无比的郁闷，他们知道金一怕寂寞，以后的白天她要经常一个人在家，所以现在他们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

　　可是时间并不会因为金一而停留，他们开学的第一天，金一依旧睡到日上三竿，听着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远去了，才迷迷瞪瞪地醒来，独自一个人赤脚走了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阿一：中饭在冰箱里，放在微波炉里转4分钟就可以吃了，水果也在冰箱里，已经洗好了可以直接吃，记得吃东西之前要洗手，晚上等我们回来。阿朋

　　金一看了一眼早餐，还是把它们吃掉了，整个房子静得像个坟墓，便走到地下室，格斗架上也贴着一张纸条：

　　阿一：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我们回来。阿比

　　金一最讨厌等这个字了，脑子转了转，便开着车出去了，等金朋和金比已经在家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金朋在家做着饭，金比跑到大路上等着，终于看见了金一那辆白色的车，金一一下车就吩咐金比：“帮忙拿东西。”

　　金朋听见好大的动静，拿着锅铲就出来了，金一看了一下他的造型：“笑一个。”一个闪光便把他拍下来，然后又给金比一个特写，他正抱着大包小包，一副茫然的表情就被金一给拍下来了。

　　“你把街搬回来了吧。”金朋纳闷地看着她。

　　“我最讨厌等了，所以就去给你们置备点东西。”金一无所谓地说道。

　　“都是我们的？”金比一愣之下，哗啦啦地东西掉了一地。

　　“是呀。”金一理所当然地说道。

　　金朋和金比把东西翻来一看，手机，还两个，衣服鞋子一堆，饭盒，杂七杂八堆成个山，跟过圣诞节似的。

　　金比从一个盒子拿出一罐玻璃罐，香香的，没闹明白是什么：“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金一看了一眼：“护肤品。”

　　“哦。”金比了然地收好，金一一看他那表情，便隐笑逗他道：“是你们的。”

　　“啊？我们要这个做什么？这是女人涂的。”金比一脸的不认同道。

　　金一理所当然地说道：“男孩大了，也是需要保养的，摸起来才舒服啊。”

　　金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连忙收起来留好，心里想到以后都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脸，这样金一才会喜欢摸，摸起来才舒服啊，当然金一和金朋是完全不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以为他是习惯听金一的话，便照着金一的话去做。

　　“对了，忘了给你们买电脑了。”金一若有所思地说道，见金比和金朋都很无言地看着她，问道，“我是不是很像个妈？”金比中肯地点点头，金朋扑哧一声笑了：“还是个很操心的妈。”

　　“哼！”金一轻哼一声，谁让她无聊呢，嗅了嗅，淡定地问道：“这是什么味儿？

　　“糟了，我的菜！”掌勺的金大厨赶紧奔回了他的岗位。

　　“阿比，明天再给你们买电脑。”金一安慰金比道。

　　“好！”金比畅快地答应了。

　　听他那口气，感觉自己真像一个妈，金一歪着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应该啊？”

　　金比摇摇头：“我喜欢你给我们买东西，以后我有钱了，我也给你买。”

　　“真乖！”金一也颇有兴致地开始捣腾她买的东西，还和金比一起把手机装了起来，试玩了一下，“记得以后在学校的时候常常给我打电话，看看我还活着没。”

　　“嗯。”金比拨通了金一的电话，金一真以为有人打电话来，一看号码，说道，“我不是说现在。”

　　金一打开刚刚照的两张照片，问金比：“怎么样，拍得不错吧，你看阿朋，高级大厨！”金比看了看自己的照片问道：“那为什么我要是这个样子的？”金一笑道：“高级服务生呗！”

　　端上来的菜有一盘是糊的，金一乐了：“马有失蹄，大厨也有失手的时候！”

　　“那还不是因为你。”金朋有点气结地说道。

　　“那就倒了呗，反正也不能吃了。”金一准备把那盘拿走。

　　金朋制止了她：“那样太浪费了，还是可以吃的，只是不那么好吃了，你别吃这个。”

　　金一和金比却同时将筷子伸进这盘菜里，金朋见状，把菜拿去倒了：“算了，烧糊的食物会致癌的。”

　　金一笑了笑，有时候越平淡的生活越能体味出生活的真谛，金一想原来站在路的尽头是可以往回走的，路是一样的，但是碰到的人可能就不同了，也许会碰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来改变你的生活。所以人活着始终是对的，就像她一直以来坚持的那样，想要活着。未来他们会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都会离开她，但那也是未来的事，现在就只享受现在好了，否则只身站在路的尽头，无尽的等待，时间又该如何消磨呢。

　　金一现在的生活因为另外两个人的介入，变得有条不紊，也渐渐习惯了他们俩的早出晚归，他们一天之中轮流给金一打电话，让金一觉得他们好像没有出去似的。有钱有闲有人陪的生活，又有谁能比金一过得更舒心的呢，佛家说的无欲无求境界，应该是像金一这样，而不是自我的压抑和精神上的欺骗。

　　这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也是一个正常的学习日，程运却来了，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金一一个人在沙发上看书：“你那两个保姆呢？”

　　“上学去了。”金一头也没抬地说道。

　　“上学？他们还是学生？”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我让他们继续上大学。”

　　“做你家的保姆还真是不一样哈，包吃包住包上学，还发工资，比人家家长都称职。”

　　金一忽略掉程运语气中的嘲讽意味，依旧不抬头地答道：“我也觉得。”

　　“这么说，你打算和你那两个男保姆就这么过下去？”

　　“可以考虑。”金一知道程运的言外之意，便随口答道。

　　“阿一，别太天真了，他们现在是没处去，靠着你，等以后他们翅膀硬了，该飞走的时候就飞走了，留下你一个人，你该怎么办？”程运语重心长地对金一说。

　　金一从书里抬起头，不太在意地说道：“他们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生活，我金一还是金一，还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呗。”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回不到以前了，从来没有过和有过美好时光再被拿走是不一样的。”程运有些担忧地说道。

　　金一当然明白程运的意思，她被拿走了太多的美好时光，那些记忆和怀念就像一块岩石，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在现实和梦想中纠缠，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生活里有欢笑和痛苦，不想再如行尸走肉般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

　　“那总比什么都没有过强吧，今天还没过完，就为明天的粮食担心，那我每天都没法开心了。”金一坐起来，挽着程运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放心吧，没有你在身边的那几年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以后也能这样，你还是多操心你老婆吧，我听说她怀孕了，怀孕的女人更需要丈夫的关心。”

　　程运摸了摸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没有说话，她失踪的那几年里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否则也不会让她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完全换了一个人，程运下定决心，不能让金一再吃苦了，他一定要给她找到一个幸福的未来。

　　整面的落地窗外，有一个偷偷摸摸的脑袋从围墙上伸了出来，拿出一个单反相机，对着里面相偎依的两个人，咔嚓了几张，然后又悄悄地溜掉了，金一完全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