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38、第35章

　　“你将丽娘娶进了门。然后三天没有来看我。大宝托二宝传信，说白仓他媳妇儿要生了，他得在那边呆一两个月的。他催我快点告诉你，我却是死活说不出口了。”

　　“我不怨你，真的，我只是有些可惜我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但最可笑的，便是我还想自欺欺人将这个笑话继续讲下去。大婚后那三天，我没合过眼，我等你过来，我等你给我一个说法，我等你过来告诉你这不知好坏的消息。你没有。”

　　“我也动气了，一个月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我知道你来过，但是被挡下了。你转身走了，叹着气走了。我在里面坐着，好不慌张。我那时候真的很希望有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打坐了一个月，我虚弱的快站不起来了，但是我觉得我得和丽娘见个面。我知道，这会发生话本里面的事，但我不能忍了不问。我拖着我身体去了，然后你就知道了，那天，在我背后，丽娘孩子没了。”

　　“你回来了，知道了，惩罚我了。三十板子，然后让我跪在丽娘门口道歉，等了三个时辰。我以为我会和你争辩，但是我听着你数落我，数落我任性，数落我善妒，数落我不守规矩。你说，你已经容忍我很久了。”

　　“我第一次知道，在你眼中，我这么差劲。后来，就是你口中的赌气闭门一月多三日，你可知为何？”我看见对面的人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报复的快感，倒是很唏嘘。“我孩子没了，我没想到，这些惩罚对我妖神的本体来说，不是大事，对于我腹中人妖结合的孩子来讲，却是灭顶之灾。血流了好多，我的白裙子都成红色的了，我不疼，我只是害怕。”

　　我深吸口气，微笑了：“我恨你不信我，恨你背叛我，但是这和孩子无关，我拼命想救那个无辜的小生命，我动用妖术，甚至用蛊吊着，好容易吊住了，你却断了我食物，三天。我没有力气自己去找吃的喝的，我只能坐在那里感觉着，腹中的那个生命，就像一朵花，枯萎了。”
　　“我出来之前，烧掉自己带血的衣服，仿佛那个孩子从未存在过一样。而我，也如从未动摇过报仇的信念一样。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劝说自己继续喜欢你，爱你，太难了。”

　　我再次为他倒好茶，然后将我面前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拿到手边：“阿阙，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眼神中的恐惧，让我觉得一切这么结束真的，蛮不错的。

　　“这个是我前些日子，去魔界拿来的，棘芽。对妖怪，对神仙，对魔物都很有功效的滑胎灵药。”他伸手想打翻我的碗，我挡住他手，一饮而尽。碗落在地上，碎片上映出他和我的脸。“这个孩子的结束，就是你我之间的结束。”我听见前厅兵甲碰撞的声音。我起身，规规矩矩一拜，行的是王妃大礼。“祝愿殷阙王爷洪福齐天，贱妾一拜，与王爷死生不复相见。”

　　褪下外袍，这王妃正装的袍子曾华丽得让我心生厌恶，现在我却有点难过。这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情劫。不过，好歹，结束了。这也算是一场大戏，落下帷幕，只是后台的戏子为剧中落的泪还未干罢了。指尖法术流转，那华丽的袍子便烧起来了。兵甲的声音到了门口。我对他笑着说：“看起来，陆姜派来杀你的人倒是速度很快呢。就像是当年，你着急找我一样。”

　　我化成一缕烟，消失了，之后的事，我不再关心了。这宅子，这国家，都和我无关了。我只是一位丢掉心脏的至尊妖神罢了。

　　落在破庙的时候，一个不稳，呕出一大口黑血。大宝上前搀扶我：“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他看我脸色苍白，瞳孔一个收缩：“你，你不会，把孩子，又弄没了吧？”我推开他，不回答，走到佛前跪下，三个响头：“幺女历劫归来，感谢佛祖保佑。”我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回首看着大宝，这个孩子跟着我，遭罪不少，还这么善良心软，真是没学到我心狠手辣的精髓。但我现在并不像批评他：“大宝，你可知我学到了什么？”

　　“感情这回事，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好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