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35、第32章

　　我连着几天没收到入宫的消息，而大宝自从上次去了军营之后，觉得以后当一个将军也不错，于是憋在院子里面练武。一个好好的妖怪，非要学凡人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两个是有史以来最蠢的妖神和她的小跟班。

　　二宝回来的时候，我正学着绣花，碧娥绣花很好，听她说在凡人之中，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香囊是很有寓意的事情。虽然针扎的我几次扔下不干，但在碧娥劝说之下我还是别扭地继续着工作。

　　讲真，我都已经把交代给二宝的事情忘在脑后了。二宝告诉我，那女孩子一家人是在右将军儿子游玩到那里的几天前出现的，城中的人对那家人不甚了解，也没有亲戚朋友。有人说曾经见到过有神秘人物出入那家，但是不知道到底是那傻孩子还是别的势力。我让二宝退下，二宝在那里看着我，欲言又止。“怎么了？”我被绣花弄得烦躁，而二宝小眼睛里面那憋着话的样子实在招惹我。

　　二宝正要说话，大宝进来了：“二宝你干什么呢？出去吧，幺儿该休息了。”我被这么一茬，还真的乖乖进去休息了。大宝不知对二宝说了什么，也进来了。我随手翻过一本书，从轻松到凝重。大宝进来了，我合住书，扔到一边。从椅子上一个起立。头一阵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宝去送自己找来的医生，我坐在床上，两边的鬓角被我揪得通红。我发现，我一直都在选择。选择太难了，也太要命了。“你不好好休息，这是又要去哪里？”大宝进来就看见我披着毛大领穿戴整齐。“我想去看师父。”

　　“去看大人？这个时候就别去了，等结束了再去也不迟啊。”“不。”我擦身而过，大宝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师父的坟头青草长满了，那翠绿的颜色像是流下的雨水一般，远处的天空沉淀出苍白的浅灰色。这坟头之下其实没有师父的尸骨，我在师父殒命的地方堆了个土包，立了个碑。大宝坚持说我身体不好不能跪，我不听他的。

　　头靠着碑，恍惚想起当时我依靠着师父，学习草药，学习打架，学了好多东西。“师父啊，你说你，怎么救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徒弟呢？徒弟又懒又笨，却偏偏还要做选择。那都是聪明人的游戏，我真的掺不进去。”我摸了一把坟头上的青草：“师父，你那么善良，都快成仙了，结果因为我死了，而我呢，还胆小，还好色，没有本事报仇，没有本事惩恶扬善。学习别人救人吧，还救得一堆白眼狼。”

　　我没磕头，走的时候也没回头。师父，如果我们再见面，你尽情骂我吧，我对不起太多人了，但我自私，不想对不起我自己。

　　大宝被我支去白仓那边了，我知道白仓媳妇快生了，所以大宝会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我和二宝去了战场。今日战报，前锋中埋伏，阿阙领兵去救，谁知是诱饵，全军覆没，尸骨无存。二宝忽闪着翅膀在我边上飞着。“妖神，你身体不能动用法术。”

　　我说过我不是乖孩子的，二宝也知道，说了该说的，也就沉寂了。我割破手指，鲜血变成飞舞的血蝙蝠。我是阿阙的妻子，用我的血加以法术，可以寻到阿阙的地方。果然，血蝙蝠在死人堆中绕一圈便飞走了。我和二宝紧跟其后，穿过树林，越过山谷，涉经溪流，找到了已经死了的阿阙。

　　他尸体还没腐烂，脸色泛青。我让二宝去给我把风，我要救他。“幺儿，你给我清醒点，这人已经死了，你逆天改命会受天谴的。”我很冷静：“不是天谴，我本来就是师父逆天改命的产物，如果这次我改了阿阙的命格，我就会魂飞魄散。”

　　“那你——”“放心，我好歹是妖神，又有师父内丹护体，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二宝，我特别自私，我那么喜欢他，所以不想让他死。”二宝一声不吭，走了。他也许没有懂我，但是，他听我的。

　　“喂，殷阙，你可得撑住啊，我这个妖神能力不行，你得自己争气。”要想救阿阙，但还要保留阿阙人类都得身份，只有一个办法。不用内丹，而用我自己的心脏，替换掉阿阙的心脏。妖神的心脏强大，能把他救回来。

　　我拿出我与他的定情之物：“这是我自封的，人家们都说相爱之人必定有着定情的东西，这把玉刀对你对我都是特别重要的东西，所以今天，它也用来救你。”

　　手起刀落，我血液溅到的地方，花草枯萎，土地焦黑。一颗心脏，妖神的心脏，最终进入了凡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