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福》西蒙斯弗谖

34、第31章

　　没过半个月，朝野震动。因为之前陆姜夺权之时与鲜卑曾有契约，每年进贡。谁知，这才短短一年，契约就被撕毁。本来，右将军久经沙场，实为最佳人选。但他丧子之后行为日益疯癫，那次伤到阿阙之后便被关了十日。君臣失和，是不能派他出去的。眼下只有阿阙是对于边疆战事较为熟悉。于是陆姜颁给阿阙帅印，命他三日后出征。

　　我听阿阙和我汇报宫里的命令，他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凉。他说完也是面色沉重，他不在京城，可没有人能拦得住陆姜和叶妆来找我了。看他操心太过，便回抱着他：“不担心，我保证不会出事的，那皇上皇后不管有什么主意，都不会得逞的。你就放心去吧，打仗还是很要紧的。”

　　他看着我，最后点了头。他出师的时候我没去看，我相信他能行，我只是担心陆姜不会是这么容易被几个计谋搞垮的人。当初他既然能登上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他一定也是有几把刷子的。我觉得，他肯定还想借机处理一下阿阙的势力，毕竟右将军下去了平衡容易打破。

　　每收到一份战报，我就更担忧一点。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情绪波动很大。陆姜也经常找我进宫去，我本来没有心思应付，但想到前线的阿阙，我就心说算了，陆姜暂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在宫里，他让我坐着陪他吃饭，听他说话，有时只是看他发呆。叶妆，我是一回都没有见到。

　　听说叶妆怀孕了，陆姜还给她下了禁令，不许她出来。这活活是要把一个产妇逼疯的节奏。大概一个多月，我就听着陆姜扯淡，反正唠嗑嘛，谁不会。你要说我就听着，你不说那我就说。本来最后这次进宫以为只是像平常那样，结果看见陆姜坐在那里发呆，我过去了也没和我打招呼。发呆好啊，发呆我就用不着费劲了。他发呆我也发呆，正好齐全。我正想着今天吃蒜蓉排骨还是糖醋排骨，陆姜握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开口:“文瑶，我问你，在你心里阿阙是一个什么人？”

　　“阿阙是对我很好的人，也是我喜欢的人。”定义明确，你陆姜别和我抢丈夫。

　　“那么我呢？”“您当然是雄图伟略，胸怀大志，威严霸气的皇上了。”我觉得堆砌好词准没错。结果他一下子前仰后合，还拍了桌子，这可把我小心肝给惊动着了。

　　“文瑶，你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那位故人，只是她从来不说好话，都是恐吓别人的还有骂人的话，你倒是说好话，但我一点都听不出你的诚心。”我跪下，低着头。地面好凉，让我好想阿阙。他生气都不会让我受伤，这人不生气我都得遭罪。

　　“你喜欢他，有多喜欢？”我回忆着以前听过的说书人嘴里的那些个故事，再联系一下实际生活。“喜欢到给他生娃娃的那种吧。”我觉得这个答案很中肯，比较符合我心里真实想法。喜欢是情感，那么抽象，必须用一些具体的事件表示，生娃娃再合适不过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啊。你们都觉得他好啊，我也觉得他好。”陆姜神神叨叨，不过也没为难我，直接结束掉谈话，回去我才知道，阿阙又打胜仗了。“好事好事。”嘴上这么说，我还是睡不着，于是叫来大宝，让他陪着我去看阿阙。

　　夜里的边关真的冷，那风吹的眼皮子都疼。我们直接出现在了中军大帐外面，站岗的只有两个士兵。我从后面一绕，就进去了。阿阙坐在椅子上，战报就搭在膝盖上，头向一侧歪着，呼吸声平稳有力。走到他身边，我趴着他膝盖上。我真的想他，眉头、眼睛还有体温。我觉得我这个妖怪，委实粘人了些。他身体未动，眼睛睁开了。迷蒙的声音唤我：“幺儿来了。”

　　我站起来，坐进他怀里。“对啊，我太想你了，特别想。”他揉乱我头发：“我也想，你可不知道，我写了好多封家书给你，但我不敢给你寄回去，我怕你看着一个人哭唧唧，那样我会更心疼。”

　　我嘻嘻一笑：“才不会，我从小到大就没哭过。”我还想说叫来大宝为我作证。他一下把我抱到榻上。“我相信你以前没有，但是你会为我哭的。”然后我再次感受到了他冰冷的嘴唇印在我脖子上，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我不会告诉他。感受他在我身边，一切都真实起来。

　　我喜欢他，很喜欢，要给他生娃娃的那种喜欢。

　　第二日早上，我在他额头上一个吻，留个字条便随着大宝离开了。

　　我没想过，这是一次灾难的诀别，如果重来，我不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