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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谁湖心起了“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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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如柳子倾所想的,幕侯晨并非一个人前来,还有盛装出席的幕欣梅。
“锦玉”之约要遵守,所以不能强嫁,但是没说不能让柳子倾动情,主动迎娶。
醉翁之意不在酒,幕侯晨不过是想以此为幌子,为小妹和柳子倾寻找日久生情的机会罢了。
将计就计,柳子倾想,不如他也给幕欣梅撮合个对象。因此,柳子倾叫上了京都三大商贾之一的赵家少爷,赵思鸣。作为酒肉朋友,赵思鸣曾向他袒露暗恋幕家大小姐已有些时日,但是苦于无机会告白。
在柳子倾看来,这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思鸣性格开朗风趣,样貌俊俏,虽不爱打理家族生意,但古玩诗词样样精通,与幕欣梅爱玩爱闹的性格倒是相配得很。
幕欣梅对赵思鸣并无多少印象,直接忽视了他,心中只想着如何制造机会与柳子倾独处。
幕侯晨则对赵思鸣有所耳闻,见他看小妹眼神不对,立马知道了柳子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他倒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想玩什么花招。
一行四人怀着各自的心事,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吃喝玩乐之旅。
时值年底,各种集市、逛庙会,出游的达官贵族和老百姓增多。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赵思鸣不愧深谙吃喝玩乐之道,专找热闹有趣的地方玩耍。幕欣梅一开始还眼睛紧盯着柳子倾,到后来完全被那些杂耍、店铺还有小吃吸引,不知不觉就将“心上人”抛在脑后,跟着赵思鸣穿梭在人群,蹦哒去了。
柳子倾看“奸计”得逞,于是佯装看路边的小摊铺,放慢脚步,趁大伙不注意,找着一个路口,一溜烟转了进去。
“你想去哪?”刚庆幸甩了幕家兄妹,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
“幕将军……”他不跟着亲妹,跟着自己干嘛?“那个,我内急,想去一趟茅厕。”
“我与你一同吧。”幕侯晨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不去看着令妹,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我与他们说了,一个时辰后,在憩云阁等。”
这厮,心思如此缜密,真是太狡猾了。
“好像没那么急了,我们继续逛吧!”既然躲不掉了,柳子倾也不打算演下去了。
不过,他紧接着心中又生一计,干脆拖住这大冰块,给幕大小姐和赵思鸣制造独处机会。
“哇,这个糖人很有趣,捏一个来玩吧!”
“咦,这里有套圈圈,我们去套两个来玩吧?”
“要过年了,再买点年货吧?”
“……”
一个时辰后,柳子倾双手拿满了东西。
幕侯晨空手在旁边跟着,一路惜字如金,也没想过要搭把手。
男子不同女子,逛个胭脂店也能逛半天。这会,柳子倾已经没什么可逛可买的了。
逛街真是累!也不好让人家幕大将军拿东西。
经过湖边时,柳子倾灵光一现,想到个即拖延时间,又不累的玩法。
“幕将军,去憩云阁喝茶太无聊,令妹与赵兄在一起,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这风和日丽,正是游湖的好时节……”
一阵冷风吹来,柳子倾打了冷战,有些后悔这个提议了。
“嗯,我也觉得游湖不错。”
看柳子倾一脸懊悔的模样,幕侯晨竟觉得有趣,想逗逗他。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儿反悔,计划就泡汤了。
柳子倾一咬牙,随即上了一艘没人的游船……
“阿嚏……阿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游船为了便于赏景,虽有船顶船梁,但却四面通风,直吹得柳子倾瑟瑟发抖,即使裹紧了厚棉袄,还是冷得够呛。
幕侯晨是行军之人,经历惯了风雨,身体壮实得很,看着弱不禁风,喷嚏连连的柳子倾,心中想着,如若真要他当妹婿,这瘦弱的体格还要多锻炼锻炼。
一件厚实的玄色披风,忽地落在了柳子倾手上。
“不用了,我不冷……阿嚏!”
“倘若生病,难受的是你自己。”
一句话冷冷的砸来。柳子倾想想也是,若自己生病了,家族生意谁来打点,年幼的小弟谁来照顾。
“多谢幕将军!”接过披风,柳子倾赶紧裹上,顿觉暖和多了。
身边的幕侯晨,除去披风,衣衫并不厚实,柳子倾看着,不仅有些愧疚。
游船已行至湖心,就算靠岸,也得一些时辰。
看这披风够大,两人也能裹下,柳子倾干脆解了披风,往旁边靠了靠,将一半盖在了幕侯晨肩上。
“湖面风大,不如一起披着吧。”
幕侯晨诧异了一下,本想推辞。但想想之前行军打仗,与将士们赤诚相待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现在只是同披一件披风,更无需尴尬。
再看披风虚挂在两人肩上,柳子倾没裹严实,又要打喷嚏的模样,遂干脆把披风紧了紧,将两人全包裹了起来。
柳子倾顿时觉得,比刚才一个人裹着更暖和了。
“谢谢……”柳子倾小声嘟囔,脸颊有些燥热。从刚出生到长大,都被当做男子养大,就在刚才她还觉得自己是男儿,竟忘了自己其实是女儿身。
游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除了风声、水声、船桨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柳子倾看着湖面,思绪万千……
幕柳两家也曾走得很近,她从小便知道幕侯晨,但由于相差五六岁,两人很少在一起玩耍,所以也没多熟悉。十年前,幕侯晨爹娘过世后,便再也没有来往。
只有每次幕侯晨班师回朝后,时不时路上偶遇过,但他从未留意过她。
她一度以为幕侯晨肯定早忘了她的长相,忘了十年前救他的那一次。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紧靠在幕侯晨宽大坚实的臂膀旁,柳子倾第一次觉得如此踏实和安心。
自从爹娘过世,所有一切她都扛在了肩上。那时她才十五岁,各大商贾都等着看柳家垮掉,一个个虎视眈眈,想瓜分柳家生意。她不信任任何人,全凭自己咬紧牙扛下去。第一二年,她常常只睡三个时辰,从打理茶楼账户,到把关丝绸原料和制做,做得比谁都认真细致。直到第三年,慢慢培养出信任的左膀右臂,才开始得以喘息……
许久没曾想过这些,今日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或许是因为觉得安心,或许是这一天逛得太累,柳子倾竟然……睡着了。
幕侯晨听着耳畔轻微的鼾声,耳朵有些痒痒麻麻的,心莫名的焦躁了起来。
这会儿才觉得,柳子倾与那些将士并不一样,他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身子看着瘦弱,却软软的,无半点男子的硬实。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小子脸颊红扑扑的,像抹了一层浅浅的胭脂,竟有种女子的娇媚感,让人想碰触一下……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幕侯晨瞬间清醒了,定了定心绪,将那不可察觉的躁动压下。
竟对“妹婿”起了心思!难不成真的独身太久,该成亲了?也许皇上的这次赐婚应该考虑了……
柳子倾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去,游船停泊在岸边,船家早不知去了何处。
这睡了至少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幕侯晨纹丝不动的任她靠着,也不曾唤醒她。
“醒了,上岸吧。”见柳子倾醒来,幕侯晨一把推开她的脑袋,然后将披风收走,头也不回的上岸了。
一下子从温暖的披风里抽离出来,柳子倾打了个冷战,双手慌乱的提起一堆大包小包。
“不帮忙提一下,还走那么快,果真是个大木头……”
一边嘟囔着,一边紧忙跟上。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乌漆嘛黑的游船。
这船主真潇洒,当饭碗的船,就这样丢着不管了?
憩云阁。
等他俩赶到的时候,幕欣梅和赵思鸣已经各自回府了。
柳子倾看着人去楼空的憩云阁,再看看幕侯晨,心中暗笑。
这厮被利用完,也该“丢弃”了。
“幕将军,我们不如也……”各自回府吧?
幕侯晨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不想轻易让柳子倾得逞。
“晚膳还没用,不如一起吧?”幕侯晨没等柳子倾说完,看似不经意的提议道。
“这……我府里还有事。”
“那明天我和梅儿再来找你。”
柳子倾疑惑,这是被威胁了吗?嗯哼,这一招她也会。
“幕将军,既然如此,只吃晚膳,未免太无趣。今天在下光顾着自己逛街,之后游湖也睡着了,未曾真的带幕将军去游玩。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儿,这京都最有趣的去处,还是该晚上去。”
柳子倾一脸暧昧的表情,傻子也猜到她说的是什么地方。
幕侯晨二十五六也未曾娶妻妾,皇帝的赐婚都拒绝了不下三次。
也许真如传闻所说,不是断袖就是隐疾,如果不想被拆穿老底,应该不至于陪她去那莺莺燕燕之地。
倘若他真的跟着去了,就好好给他演一出戏,让他见识一下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指不定就不会想让妹妹嫁给他了。
柳子倾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幕侯晨没想到柳子倾竟有此提议。看这小子一脸笃定自己不会去,反而让他更饶有兴致。
“是吗?那有劳柳兄,带我前去游玩了。”
那烟花之地自己确实不曾去过,他也没想到,柳子倾会有此爱好。
柳子倾在京都女子心中,一向以品行端正自诩。
倘若为了不娶小妹,而自毁清高正直的名声,那这小子牺牲也是够大的。
倘若他是真的有此癖好,那小妹嫁他,确实该重新考虑一下。
柳子倾忽然觉得,幕侯晨比幕欣梅更难对付。
不知道“醉红楼”的大美人儿给不给力?至于能不能让幕侯晨打退堂鼓,就看今晚了。
胡言狐语小剧场:
船家:公子,到岸了。
幕侯晨:嗯,停着吧,再去找个火炉来。
一个时辰后……
船家:公子,火炉都熄了,这天也要黑了,我婆娘等着我回去吃饭。
幕侯晨:你这船多少银两,我买下了,明日去幕将军府取双倍的钱,换个有挡风板的船。
船家:……(今日是撞大运了吗?)
第二日。
管家发现,向来花销有度的幕大将军,竟然买了一艘不实用的……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