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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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是以宇文护远房表妹的身份住进晋公旧宅的，虽是旧宅，占地面积却并不小，比邻如今的晋国公府——前丞相宇文泰的宅邸。
毕竟是草原来的公主，对于中原的风土人情也不算了解，安顿之后明珠便拉着独孤伽罗四处闲逛，宇文护无奈，只得派出暗卫一路保护。
二人行至大觉寺，见香火旺盛，春暖花开，长安城的姑娘们也纷纷踏青礼佛，明珠与伽罗走了进去，不远处人声鼎沸，原来是姑娘家在卜花枝，抛出的花枝落到什么东西上面，未来的夫婿就姓什么，明珠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想去卜，却被一神秘人叫住。
“姑娘贵气非常，所嫁之人乃是天下之主。”
“大师说笑了，箴言多是牵强附会之说。”
“姑娘心中有所喜之人，只是此人潜龙在渊，其侧亦有煞星，姑娘需小心才是。”明珠皱紧眉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却见那人继续说道：“姑娘不必介怀，我当年也为先帝看过相，乃是小星反噬之兆，先帝一生辉煌，姑娘与先帝亦有缘。”
明珠猛然抬头，莫不是身份暴露了，却见那人说着就向殿外走去，“他日姑娘成婚之时，我还会再来，并为姑娘指点一二，就此告辞。”
明珠心中忐忑，游玩的心情也顿时失去大半，这中原能人异士不少，刚才那人应是知晓自己身份却又不点破，嫁得天下之主吗，她从来不在乎，好像从她记事起就不断有人求娶，都是些欲征服天下的野心家，而如今，他说的又是谁呢？“晋国公是个怎样的人？”她突然发问。
“晋国公吗？”独孤伽罗沉默许久，这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她认识他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亦短，他12岁上战场，如今而立之年，所经历的故事该是很多吧，可她终究只能看到他的一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我父亲的副将，那时正与父亲商量着什么，我只觉得他眉眼深邃、目光如炬，却又十分的好看，但一举一动果决坚定，不怒自威，和父亲一样，不过年轻了许多。”
“那他的妻子呢？”
“我还见到清漪姐姐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那时，我随父亲在边关，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端庄大气的漂亮姐姐，很是欣喜，后来又得知她的母亲亦出自清河崔氏，便叫她姐姐，没想到她便与我结拜姐妹。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封号清平郡主。闲暇时光，他们会带着孩子在城中闲逛，如同平常夫妻一般，他温柔的眼神都快让我忘记了他是浴血沙场的大将军。”
“后来呢？”
“没过多久他们就回长安了，后来他攻占江陵立下大功，于是就成了晋国公。接下来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在他的庆功宴上，前朝废帝发动政变想要诛杀宇文一族，向他射去了毒箭，清漪姐姐就是中箭后难产而亡的。后来他一剑刺死废帝，宇文皇后也殉情了。”
“没想到这晋国公也是可怜人。”
“可怜？他才不可怜！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清漪姐姐走后他就续弦了，不仅续弦还纳妾了，不仅纳妾还纠缠我大姐！”独孤伽罗愤愤不平。
“什么？”
“清漪姐姐走后的第二年，也是在这大觉寺，我大姐对佛祈祷，就站在这里卜下了花枝，那花枝飞过了墙头，没想到落到了他的头上。没想到一来二去他们居然好上了，然后我才知道他居然续弦纳妾了。许是看上了我们独孤家的势力了吧，当时元家已是强弩之末，那续弦郡主又怎比得过我大姐呢……”
后面的言语明珠再未听清，原来他和那些求娶她的人一样，野心勃勃，不择手段，那草原上他对她的好，她终是不忍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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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
宇文护看着正在忧心的独孤般若道：“良辰美景，你叹什么气啊！”
斜眼瞟了他一眼，独孤般若开口道：“晋国公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独孤家的大门对你来说就形同虚设？”
“只要我想见你，什么都拦不住我！”
到底是不想和他废话，也听惯了他那些甜言蜜语，独孤般若直直地问道：“说吧，这次来所为何事啊？”
“宇文瑶那边传来消息，太师病重，我要你帮我得到大冢宰的位置。”
“呵，大司马还真是心急啊，前面刚架空我父亲，如今又想学宇文丞相五府总於天官了。”独孤般若冷冷地说道，“我凭什么帮你！”
“皇后之位！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大司马啊，虽然你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又深得先帝赏识，可你终究不是先帝的儿子，这不，连承继先帝的权位都只能用这种方式。怎么，又来打我父亲的主意啊。”
又是这样的话语，与他绕弯子变了方地讽刺他仿佛是她最为擅长之事，可这次宇文护不想再和她客气，“独孤大人也曾是我的上级，我只是给他指一条明路而已！”
“明路！宇文护，你的明路就是我嫁给你做妾！”独孤般若似是非常愤怒。
“你讲点道理，家事国事岂能混为一谈，我答应了娶你做平妻，是你自己不同意的！”
“我不同意，是你不同意吧！我让你休妻，你却和她生下你第六子！你纠缠我的时候究竟玩了多少女人，你自己清楚！”
“那时叔父尚在，况且……”
独孤般若打断了他的话：“况且休妻对你名声不好，娶我更会受到你叔父忌惮。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不下五十次吧。如今你叔父死了，你休妻了吗？哦，你说你现在还不能休了她，元宝炬的儿子还在，你大周江山不稳，你不想打草惊蛇。宇文护，你还要玩我多久？我告诉你，我爹正在为我挑选夫婿，我孤独般若嫁给谁都能帮他称为皇帝，而你宇文护没有我就永远屈居臣下！”
“你也太自视甚高了，你以为你是谁。”
“‘帝星未明，然独孤天下’，我就是那天命之女，而你，只能像那桓温一样，凄凉病逝，连九锡之礼都无法成行。”
宇文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敢！”她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在史书中见过太多的权臣，他们很多都曾忠心于上，可事实推着他们往前走，他们的功业最终在朝政的倾轧中消磨殆尽，而那个曾留下“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的东晋权臣，最终带着一统中原的深深遗憾离开了人世，连后嗣子孙也被宋武帝屠杀殆尽。
“有贼啊！”不远处传来伽罗的喊叫声，宇文护最终放开独孤般若，一个人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风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