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左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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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鬼立刻转过头来，跟在宋何后面的几个鬼魂也探出头来凑热闹。
可真是太巧了，宋何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其他能看见鬼的人，虽然据赵小星说这样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但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个好机会可不能放过，抓紧机会认识一下。
“这位同学你也可以看见他们呀。巧了，我也是，不如认识一下？我叫宋何。”宋何伸出手。
对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和宋何握了握手。“我叫左闻止。”
宋何惊了，他从没有想过左闻止会是这样的。
但不管怎样，现在应该先解决一下喜欢到处乱跑的鬼魂——刘露陆和左闻止之间的问题。
宋何仔细询问了刘露陆，了解到刘露陆只是巧合下发现左闻止能看到她，觉得很好玩，就一直跟着左闻止飘来飘去，而左闻止似乎感到很不自在，但憋着一直没有说，刚刚实在忍不了了，才引发了刚刚的情况。
刘露陆可委屈了，她原本以为左闻止不在意，毕竟她已经是这里的几个鬼魂中死亡状态最不吓人的了，又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从小能见到鬼魂的人早就习惯了有鬼魂跟着，且左闻止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明确地反对，没想到左闻止相当在意。
宋何无奈，这就是一场误会，一人一鬼的思路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刘露陆觉得只要没有反对就是同意，而左闻止认为自己不给回应就是委婉的拒绝。
最后刘露陆被鬼魂同伴们按着头给左闻止道歉，而左闻止也窘迫地表示也是自己的问题。
而宋何真心觉得，左闻止真的是太好玩了，逗起来一定很有趣。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一直盯着别人看的黑历史了。
第二天，宋何果然又在自己的左边看到了左闻止。
上午依旧是无趣的站军姿环节，宋何无聊，就拼命对左闻止使眼色，做鬼脸，想要让左闻止破功。然而左闻止还是不为之所动，双眼仍直视前方，不曾向宋何看一眼。
那身又肥又丑，粗制滥造的军训服都被左闻止理得异常整洁，连衣摆扎进裤子的褶都长得一模一样，而宋何的衣摆就只扎了一半，后面的一截都露在外面，过长的裤脚随意地翻起，两边的裤腿看上去长度都不一样。宋何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其他男生，发现大家都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最后得出结论，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左闻止太严肃了。
一到休息时间，宋何就发现左闻止整个人瞬间从军姿的状态脱离出来，他感觉左闻止仿佛连头发丝都软化下来了一些。
“刚才在站军姿，像你那样做是不对的。”左闻止转过头来对宋何说。
宋何嬉皮笑脸地点了点头，表示认错但是我不会改。
“像你昨天下午那样也不行。”左闻止继续说。
这下宋何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真没想到那种没什么动静的盯着人看也被左闻止发现了，他先前还一直安慰自己动静不大肯定没发现，那时左闻止没有什么反应肯定没发现之类，原来只是那是他们不认识，左闻止不好直接对他说。
宋何不好意思地扯了下袖子，“对不起……”
左闻止也轻飘飘地带过：“没事，下次注意。”
宋何其实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左闻止能那么认真地站军姿，按宋何的说法，站军姿不仅无聊透顶，还伤脑子，但是左闻止的那种认真真的太特别了，让宋何有些惊讶甚至是惊叹。为了体验一下左闻止的感受，宋何决定下一次站军姿认真一点。
然后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做不到。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动不动的？我觉得真的那样站可以要我的命……”宋何欲哭无泪，休息时间一到，就向左闻止诉苦。
左闻止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可以不用听我说的去站好，我那么说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你可以做到啊。”宋何表示不理解，“所以说你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
左闻止张了张嘴，也露出迷茫的表情。
最后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但左闻止在这之后似乎在面对宋何的时候变得放松了一些，不再让人感觉那么紧绷着了，那种距离感消退了不少。
宋何这人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一感觉到左闻止将他放进了心理上的安全区内，就有事没事都要搭上几句话，把休息时间充分利用到了这件事上，几天下来，就把左闻止的大致情况问了个七七八八，要给他足够长的时间，他大概连左闻止小学时有什么糗事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你成绩这么好，学习很努力吗？”
“嗯。”
宋何点点头，这个可以猜到。
“是家长很严格吗？所以就很努力地学习？”
“……算是吧。”
“算是吧”是一半的意思？那另外的原因是自己的要求还是什么？
“说实话，你真的喜欢站军姿吗？”
“……不。”
宋何也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那么认真地站军姿？”
“因为要求了要认真。”
然而宋何表示除非追着他打，否则他都不会再认真站军姿了。
“你考得那么好，为什么要直升到一高而不去湾中？”
“因为家离得近。”
这倒是和宋何选择一高的理由一样。
有几次宋何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真的蠢到家了，看上去他就跟个没事找事尬聊的人一样，左闻止的回答也大都比较简短。但左闻止真的算是个他这么多年来少数想认真了解，想成为朋友的人之一了。
先前听周天戈提起左闻止，宋何就只是单纯的对学霸的好奇，但也仅限于好奇。有的时候好奇是不需要得到答案的，就像宋何最开始盯着左闻止看的时候也没有打算要知道他的名字一样。他对很多东西都有好奇心，但好奇心不一定需要被满足。他感觉自己那些不多的需要被满足的那部分好奇心都被左闻止吸引过去了，从发现左闻止和自己一样能看到鬼时开始发芽，又因为左闻止那种不同寻常的认真而剧烈膨胀，最终促使他抛出一个个有点愚蠢的问题。他感觉左闻止的那种认真不同于他以前所遇到的那些，他的那种认真充满了压抑感，紧绷成一条线，对宋何这种随心所欲惯了的人来说，有着异常的吸引力。
宋何想，我要成为他的朋友，我要了解他，了解他的认真来自哪里，我更想解开那不知是什么的束缚住他的绳子。
当然，他现在更希望左闻止先不要因为他问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而讨厌他，
“我问这些问题不会太烦吧？”宋何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左闻止摇了摇头，嘴角略微上扬：“不会。”
宋何心里顿时炸开了花，有无数小人跳起了舞。
他居然笑了！他不讨厌我问他这些问题！他一定也想跟我做朋友！
宋何一边走正步一边不自觉地开始傻笑，完全没注意到左闻止居然在练习时间盯着他看。
左闻止目不转睛地盯着宋何的侧脸，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天晚上，宋何在宿舍接受审问。
吴文涛探头到走廊上确认没有教官在这层后，把门关上，和另外两人一起围住了宋何。
“宋何，你这人不行啊，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们你认识左神？我跟你提他的时候你还装作不认识？”周天戈拍了拍宋何的肩，假意抱怨。
“我之前真不认识他啊，昨天才认识的好吗大哥！”宋何作投降状。
“鬼信啊，我初中和左神一个班的，从没见过他和谁有和你这么熟络，说你不是和他认识了很久我都不信。”章恒也表示了不信。
“真的不是……”宋何无奈，这事还真的是“鬼信”，那几个鬼都可是见证者。
宋何好一番解释，当然模糊了和鬼相关的部分，只说是自己在小卖部碰到了左闻止，三人才算是信了，随即又表示了好奇。
“才认识一天就这么熟了吗？我感觉我和他认识了初中三年都没你们一天认识的熟。”章恒疑惑。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比较自来熟吧。”宋何笑嘻嘻，心里知道明明就是自己一直问，左闻止回答而已。
吴文涛初中和左闻止不是一个班，更好奇左闻止本人：“他是不是特别聪明，让人有智商压制的感觉？”
宋何摇摇头，说自己没有这种感觉，相反他感觉左闻止一直都在跟着他的步调走，他问一句左闻止回答一句，很少数时候左闻止才会主动说一些什么。
宋何躺在床上，偷偷摸摸玩会儿手机，他和赵小星下说好了军训完回家的时候再去找他拿传单，顺带深夜放了个毒，把那天拍的炸鸡图片发给了赵小星，勾得赵小星强烈要求宋何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一盒炸鸡。
听到教官走动的声音，宋何收起手机，放空大脑，打算进入睡眠状态。
宋何又想到左闻止，想起刚才和舍友的那番讨论，忽然有点同情左闻止。就因为他成绩特别好，在湾城一高这个范围内的受关注度就到了极点，有人崇拜他，奉他为左神，也有人狭隘地认为她就是个书呆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他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察觉，然而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的了解他，他们也不会关注真正的左闻止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能看得到他身上的那些光环，并自顾自的加上 “他们眼里的左闻止”的标签，即使那个标签完全不能描述左闻止这个人真实的样子。
如果左闻止真的在意他人的目光的话，那他一定活得很累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左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