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米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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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宋何就塞了一叠传单到左闻止手里。
“你贴羽毛球场，我贴游泳馆！”
左闻止就只好老老实实当苦力，去贴传单。
此时正是逢魔之时，鬼魂们大多都在这个时间散散步，某种意义上和活人们也算是同步了，只是他们是起床散步，而活人们都是饭后散步。
不少老年鬼魂们还做着和生前散步时的老年人运动专属动作，即双手在前方拍一下，再张开到背后拍一下，一边做着这样的循环一边走路。
宋何一直觉得这种动作十分喜感，并且似乎没什么实际效用，奈何老人们就是觉得有用。最后他想想，觉得这个动作的作用大概就是给老人们一种：“我这么做就是活动了身体，我能活得更久了”的安慰感吧，也算某种程度上提升了他们的心情。只是不知道这些鬼们做这些是想怎样，明明自己的存在与否与这些都不再挂钩，能起决定作用的只有他人的记忆了。或许他们追求的只是那种动作代表着的感觉，以此为媒介怀念着生前的一切。
湾城一高的羽毛球场在操场的角落，被铁丝网围起来，只有一扇小门可以进出。
有两个学生正在里面打球，不过在宋何和左闻止的眼里，里面还有很多正在围观的鬼。
夕阳透过这些鬼的“身体”投射到椅子上，仿佛这些鬼永远没有变过模样的身体都被染成了橙红色。众鬼看得异常认真，即使两个学生的对决真的谈不上有什么观赏的意义。
左闻止趁两个学生全神贯注打球的时候飞速把传单贴好，就打算去游泳馆和宋何会合。
没想到那两个学生确实是没有发现什么，那些围观得正起劲的鬼倒是发现了这张刚贴上去的传单。
这种特制的纸张在鬼的眼里发出一种蓝色的光，吸睛得很。
几个鬼立刻飘过来看看这贴的是个什么。左闻止现在还是不能很自然地面对这些大多比生前活泼些的鬼魂们，就快步走开了，避免被追上来的鬼魂围观。
他隐约听到后面众鬼交谈的声音，都是在讨论着什么时候下个订单试试的。
这些对话让他也安心了许多，感叹着宋何终于要接到他想了很久的订单们了。
两人在晚自习开始前跑遍了校园，在合适的地方都偷偷贴上了传单。
夕阳落下后，天色瞬间变暗，传单的淡淡蓝光更加明显，吸引不少鬼魂围在传单旁边指指点点。
宋何的手机也收到了不少消息，打开一看，全都是订单。
第二天上午，宋何统计了一下，发现很多订单都可以今天就完成。
他了解左闻止肯定不会在上课时间使用手机，就干脆下楼到他们班去找他。
经过昨天的篮球赛，一班的很多人也已经眼熟他了，听他说是来找左闻止的，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即使他们都只是瞎“了然“，实际上只是想看看热闹。难得有左闻止的热闹，不凑凑热闹怎么得了？
左闻止原本正在看书，听到是宋何找他，立刻就站了以来，和刚才翻书的不紧不慢相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宋何见左闻止出来，就把他拉到了楼梯拐角。
“我打算今晚去把这些订单搞定了，你有时间吗？放学我们一起去。”宋何拿出自己整理的订单表格，指着上面画了红圈的几项说。
左闻止点头，想起自己今晚又有一门辅导课要开课，本想开口，又迅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宋何看到左闻止点头后就把表格反过来自己确认表格上的订单，也没有注意到左闻止的表情，就当是左闻止默认了。
今天要带的有小刘的紫菜包饭和几杯奶茶，放学后，两个人一起走去南天广场。
南天广场不算大，但是有好几层，因此店铺也还算多，尤其是南天广场的二楼，一整层几乎都是吃的。
宋何和左闻止都决定先去吃晚饭再去买鬼魂们想要的食物和饮料。
宋何向左闻止推荐了二楼最靠里的那家小锅米线，按他的说法就是“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可以吃的店铺”。
这家小锅米线的装修十分清新，主色调是浅蓝色，里面的摆设也十分小巧可爱。座位不算多，幸好现在还算早，所以还有一部分位置。
宋何到门口的点单处点单，给左闻止大致介绍了一下。
“这里的米线可以选择种类和份量，自己挑选口味，然后再自由加料，一般搭配出来都挺好吃的。”
左闻止表示了解了，上来就点了一个地道辣。
宋何震惊。
宋何一直都自称十分能吃辣，不过真实点单的时候都只会点微辣或中辣，地道辣倒是真的几乎不点。
然而此时，他突然想幼稚地和左闻止比一比。
“一份地道辣大份米线！加腐竹，香肠，竹荪！。“宋何凑到柜台前。
“好嘞，一共是32元，微信还是支付宝？”
然后宋何就后悔极了，他发现自己的特别能吃辣其实就是一种幻觉，实际上他也就只是能接受中辣。
两人一人端着一碗地道辣的米线，吸溜吸溜地吃着。
米线软硬程度刚刚好，带着汤汁一起被吸入嘴巴，让人欲罢不能。地道辣的辣确实够味，一入口就是霸道地席卷整个口腔，带来辣味独有的微微痛感，伴着花椒的麻一起冲击味蕾。加的料也煮得十分入味，腐竹，竹荪这些吸汁的料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炸弹，在咀嚼之下爆炸开来。
宋何一边吃一边流眼泪，整个人的脸都因为辣变得绯红，嘴唇也微微肿起，不停地吸气。
而对面的左闻止就仿佛并不是在吃一份地道辣米线而是在吃一份猪骨浓汤米线一般，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左闻止很快就吃完了，而宋何还在和米线作斗争。
宋何心里苦啊，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辣，但是在吃得上瘾的同时，又感觉自己的味蕾都快要爆炸了，矛盾得不行。
左闻止看不下去了，说道：“你吃不了就不要吃了吧，这样吃得难受。”
宋何边吸气边甩头：“这个！辣！太好吃了！我一定要吃完！”
左闻止看着这样的宋何，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好可爱。”
吃完米线后，宋何整个人都仿佛脱了一层皮，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去和阿红作伴了。
他看看左闻止，仿佛左眼写着“羡慕”，右眼写着“嫉妒”。
左闻止沉默，提出要不去糖水店坐一坐，喝碗糖水解解辣。
两人在糖水店坐下，左闻止看着宋何吃。
宋何点了碗芋圆大满贯，飞快地往嘴里送，想用甜味快点把胃里冲上来的辣味给压下去。
南天广场的这家糖水店比较一般，只是装修和宣传做得比较好，就变成了网红店，实际上味道并没有很特别，尤其是现在宋何主要是为了解辣，就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左闻止就继续看着宋何埋头喝糖水。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他的辅导课七点开课，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迟到了。
如果是平常的他早就该感到不安了，然而现在他异常平静，甚至感觉心情舒畅。
他想象自己把那些辅导班的卷子全都撕碎洒在左女士的面前，愈发觉得那种场景令人痛快。
在和宋何相处时，他能感觉自己更加自由，对打乱规划的恐惧减弱许多，甚至会想要毁掉那些每个字眼都透露出掌控欲的规划。
今天他不想去在意那个七点的行程了，随它去吧。
从糖水店出来，宋何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动作快一点了。
他干脆和左闻止分开行动，左闻止去南天广场的另一栋楼买紫菜包饭，自己在这栋楼里飞速把奶茶买好。
宋何先在每个奶茶店柜台前点好单，就拿着小票到处乱窜。
有的奶茶店虽然人手看上去很多，实际上制作奶茶的速度慢到了极致，你一眼望过去所有人都在忙活，仔细一看却又都不知道是在忙活些啥——反正不是在做饮料。有的店又快得出奇，一杯一杯的饮料制作完成并被打包好，取茶处挤满了外卖小哥和放学的学生们，高中生初中生都有，因为这一个片区的学生们为了坐地铁，周五放学后都会聚集到南天广场这边来。
宋何拿完了大部分的奶茶，坐在最后一家奶茶店里等着。
他早就习惯了这家店的速度，因此在跑来跑去看哪边奶茶做好了的时候都会自然地跳过这家——因为这家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即使是最先来这家点单，也要在拿完其他奶茶后在这里再等一会儿才能拿到。
宋何正核对手上的奶茶，随意一瞥，好像看到了付晓云。
其实他记人脸的能力相当一般，在远处就完全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付晓云，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看了一眼。
那个可能是付晓云的女孩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争执着什么，闹得动静很大。
路过的人有不少都停下来围观，不时和同行者窃窃私语，还有的掏出手机，开始录像，似乎是打算上传社交网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米线
